欢疏并不指望妊乔能够帮他破案,只是见她一副兴致盎然的样子,便由着她的心意,胡闹一番,也就罢了。
妊乔面现犹疑之色,看了一眼欢疏,徐徐道:“你可知道尸修?”
妊乔心中越发怀疑这些淡绿色如游丝一般的灵气是尸气了,只是她从未见过尸修,因此无法验证心中所想而已。
欢疏一惊,他当然知道尸修,尸修在冥界是极为少见的一种存在,他们的数量在整个冥界一只手掌都数的过来。
虽然少见,但每一个尸修都相当强大,而且他们一般都会偏安一隅,很少出来作乱。
但是尸修每次出现,都会引起相当大的骚乱,因为他们所过之处,定然会尸骨成堆,灾祸连连。
只是小丫头怎么会知道尸修?难道她在怀疑这起连环杀人案件是尸修所为吗?
欢疏暗自摇头,且不说尸修已经好几百年没有出现过踪迹了,如今是否已经绝迹都未可知,就算是真的有,那也不可能在守卫森严的酆都城中出现。
“尸修十分罕见,莫说这酆都城内,就是放眼整个冥界,也是许久都没有出现过了。”欢疏面露思索之色。
“我也只是猜测,至于是不是,着实不敢妄下定论。但从种种线索来看,至少这一起凶杀案件应该不是魔修所为。”
整个宅院里,一丝魔气也无,妊乔的确不能确定杀人的是不是尸修,但她可以肯定绝对不是魔修。
她希望自己能够多提一些见解,好帮助欢疏尽快破案。
欢疏缓缓点了点头,雷四从案发现场带回来的那一株风神草,让他觉得有些蹊跷。况且,他跟魔修也算是打过交道,同样觉得这些连环杀人案不像是魔修的手段。
“你可知有什么东西的脚有……这么长?”
妊乔用双手比划了一段约两尺左右的距离。又暗自觉得自己问的问题有些没头没脑,一定很让人费解,便偷偷瞄了欢疏一眼。
欢疏看了一眼妊乔比划的距离,还真是一脸懵然。
就算是一般的野兽应该也没有这么长的脚,自己之前在仙界的时候倒是认识许多长脚老怪,比如夔(kui)牛,难道冥界也有此等生物不成?
欢疏正待回答妊乔的问题,却猛然一转身,看向大门。
“我当是谁,居然敢罔顾禁令,私自携带无干人等来凶案现场勘察,原来是日游大将!”
一个阴恻恻的声音传来,随即一个高大的身影推门而入,一步跨入院内。
妊乔抬眼望去,只见来人一袭黑色锦衣,身材高大挺拔,腰间系着一条玄色盘龙纹宽腰带,一头黑亮的头发高高束起,五官秀挺,凤眼狭长,只是脸色呈现出了一种病态的白,看上去更像是瓷器,而并非活人一般。
心中不禁暗想:如果说欢疏有十分的俊美之色,那么眼前这一位则有十分的邪魅之气。
欢疏面露不快,但仍然朝着来人拱了拱手,道:“黑衣无常大将!”
黑衣无常微微仰起头,鼻腔内空气摩擦,发出一声轻哼,态度异常轻蔑。
“一桩小小的无头尸案,日游大将却连日不破,以致整个酆都城上下人心惶惶,草木皆兵。蒋阎王十分不悦,无奈之下,只好派我前来一探究竟!”黑衣无常一边说,一边转过头,饶有兴致地看了看妊乔。
欢疏赶忙一伸手将妊乔拉至自己身后。
黑衣无常眼中先露出精芒,眉眼高挑,旋而嘴角上扬,一抹灿烂的笑容一瞬间便在脸上荡漾开来。
“藏什么呢这是?我看也并非什么天人之姿,佳人绝色,难道还怕被人抢去了不成?”
妊乔透过欢疏的肩膀朝着黑衣无常又看了一眼,这个人给她的感觉很是危险。妊乔同样也看不见黑衣无常身上的灵气,只能看到他的身体表面透着一层荧光。
“些许小事,怎敢劳动黑衣无常大驾!”
欢疏心中对这个黑衣无常十分不喜,此人阴险毒辣,手段凶残,但在八大鬼将之中,唯属他最得蒋阎王信任,可以说是蒋阎王的心腹之人。
如今蒋阎王派他前来调查此案,应该是想草草了结此案,不想再追究下去了。
欢疏笑了笑,道:“不过,既然蒋阎王派你来了,你势必对整宗案件洞若观火,成竹在胸了!”
黑衣无常乜了欢疏一眼,冷哼一声,道:“那是自然!凶犯已经被我拘捕,等罪犯过了堂,招了供,不日便可以了结此案!”
黑衣无常面色阴沉,心中更是冷笑连连,心道:找个替罪羊还不容易,还查什么案,都似你这般愚迷不悟,何时才能破案?
“既然如此,本尊倒是想请你解惑!不知这凶犯姓甚名谁?”欢疏继续追问道。
“此凶犯乃是画皮鬼所化!是以总是挑选年轻貌美的女子下手。此人住在酆都城外的相柳村,屡次三番潜入酆都城内逞凶,作案手法令人发指,简直是惨绝人寰!啧啧——”黑衣无常一边说一边咂嘴摇头。
“什么!”
还不待欢疏回话,妊乔便先惊叫失声。据她所知,相柳村都是蛇妖,鬼应该只有一个人,那便是小青的杀姊仇敌——浮游!
真是打瞌睡便有人递枕头,她这几日正为此事烦恼,如今却如有神助一般,虽然知道此人多半是黑衣无常临时找来的替死鬼,但她也不介意能借刀杀人,了却这一桩麻烦事。
正所谓天网恢恢疏而不漏,自作孽不可活,浮游此人一向作恶多端,也活该得此下场。
欢疏转过头看向妊乔,不明白她为何会如此惊讶,见她对着自己眨动了两下眼睛,又轻轻摇了摇头,不知是何用意?她是让自己不要干涉此事吗?
这一宗无头尸案的确棘手,如今,欢疏心中仍然是满腹疑团。
既然蒋阎王要将此案交由黑衣无常处理,黑衣无常又言之凿凿地说已经将凶犯捉拿归案。
事已至此,就算是自己有心想要缉拿真凶,只怕也是无力扭转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