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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李代桃僵(下)

“可是……”

“我锦云国何时需要别国帮衬了?难不成只有和亲才能解决问题吗?他天临国如果不自量力,本王不介意去攻下他!”南宫离烨及时打断苏玲的话,在他眼里一个小小的天临国如蚂蚁一般,只要他想,迟早会把老巢踏翻。

“夜王,事情不是像我们想得那么简单的。”

“皇上说得在理,倒是臣女不知天高地厚了,既然皇上决定了,那臣女再多说也无用,”苏玲本来打算把计划说出来,再看南宫止这态度还是算了吧,以免打乱她的计划。“皇上若无其他事,臣女便告退了。”

南宫止轻轻点头。苏玲都已经离开了,那南宫离烨自然也不会多留。

出了御书房后,南宫离烨自然而然地跟在苏玲的背后,板着那个脸,好像谁都欠他百八十万一样,冷冰冰的样子,简直是大木头加大冰块!

苏玲这时停下了脚步,转身看向南宫离烨,发现他脖子上的伤已经好了,只不过被衣领遮去了一大半,如不仔细看是看不出的。

“你一直跟着我做什么?”苏玲这还奇怪,就算是一起到宫门口去也是各走一边,他这么跟着她走是几个意思啊。

南宫离烨愣了几秒后立马上前揽过苏玲的肩,“当然是一起回去。”

“你……”苏玲瞪着他一眼,但碍于那晚的事情,她也不好说太重的话,“把手给我拿开,好好走路!”

南宫离烨偏不理会直接揽着苏玲的肩往前走……

天临国和亲公主最终要嫁给南宫奕一事很快被传遍了,两国商议为了夜长梦多,一日后便举行婚礼,现在正筹备着。和亲公主从驿馆出阁,由新郎南宫奕一路领着进宫向皇帝行拜堂之礼,而后再由喜娘们送回东宫新房中,这一过程很复杂,但都被勒令要求简洁些,免去了不少的繁文缛节。

这一天很快就到了。驿馆里,上上下下都挂满了红绫,一片喜气洋洋的景象。

紫绫正在梳妆,旁边还有丫鬟们弄七弄八的,先是上妆再是头发,然后再是婚服,一系列下来都要弄上一个时辰多。苏玲说过,要在拜堂前让拂儿替换她,在驿馆替换是不可能的,有那么多的耳目盯着,根本就没有那个机会,所以得在路上替换。

现在拂儿在苏玲那边,她的人先把拂儿上妆成新娘的样子,再是派人将拂儿藏进新轿之中,紫绫也要在慕炎他们面前上轿,等到皇宫下轿的人也只能是拂儿一人下轿,然后趁着人多再把紫绫悄悄接出来,一路到城门口,那里有温子然接应。人一接到立马就离开京城,剩下的事就交由苏玲来处理。

一个时辰后,新郎已经领着新轿来到了驿馆门口。南宫奕一身红色喜服,嘴角总要扬起一抹的笑意,他看着旁边围成堆的百姓,心里有总说不出的满足感,但那眼底下不易察觉的算计总是一闪而过。

“新娘出阁!”新娘领着新娘慢慢地走出来,盖头下的紫绫不知是和神情,这嫁衣本是为了温子然而穿的,虽是演一场戏,但对方终究还不是温子然。

南宫奕下马来到紫绫面前,轻拉过她的手引领着她上轿,而后再骑上马往皇宫的方向而去。一路上都有百姓围观,一路上都是敲锣打鼓的声音,另加上鞭炮之声,这场面何其盛大,何其壮观!

到了皇宫宣正殿大门前,南宫奕下马走到新轿前,喜娘马上请新娘下轿。新娘下轿后,喜娘又把新娘手上另一半的红绫交给南宫奕,然后便领着新娘缓缓走进宣正殿。

“有请新人进殿!”

南宫奕与新娘来到殿中央,右边是群臣与官眷们,左边就是皇子公主,一人一个桌,都是很规矩的坐着,脸上都充满淡淡的笑容,只有少数人在角落里暗自生怨。

“一拜天地!”

南宫奕与新娘转过身向天与地行礼。

“二拜帝后!”

再转过身向坐在上面的南宫止与宁皇后行一拜。

“夫妻交拜!”

侧过身面对面向对方一拜。

“礼成!”

而后便是大家向南宫奕和新娘敬酒了。

“恭祝太子殿下喜得良人,愿殿下公主白头偕老,永结同心!”

南宫奕向大家拱手一礼以表谢意,随人喜娘扶着新娘子回东宫新房,南宫奕则是留下来陪大家喝酒。

“这太子殿下的已完婚了,老臣敢问皇上,夜王爷的婚期择在何时啊?”有人提出话题,看他满脸通红的样子,显然是已经喝醉了酒胡言乱语,丝毫不知道这夜王不是那么容易好调侃的,要知道这夜王连当今皇上都管不了,何况是问他的婚事了。

“上官巡,本王是看你喝多了,不知这里是什么地方什么场合了!”南宫离烨把手中的杯子重重地放下,眸中尽显冷意。这上官巡是上官家老一辈的人了,一直忠于皇帝,只不过有个坏毛病,就是酒喝多了爱胡言乱语,撒酒疯,就如现在口无遮拦的。

“夜王老大也不小了,又是有婚配的人,早日完婚岂不是更好!哈哈哈哈哈哈……”上官巡还在调侃着,不过他还是知分寸的,几句玩笑而已还不至于令南宫离烨生气。

南宫离烨没有再说话,目光看向对面不远的苏玲,。苏玲正吃着点心,方才的话她也听到了,她顿时感到无语,有婚约是一回事,成亲又是一回事,这帮人倒是比她还急。

苏玲没有出言,只是轻咳一声以掩饰一时的尴尬。她本来就没心思来参加这婚礼,要不是不让人怀疑就不得不来了。

与南宫奕拜堂之人是易了容的拂儿,算算时间在城门口等着是温子然已经接到了紫绫,计划还算成功了一大半,接下来就看拂儿了。

城门口

一切如苏玲所想,温子然已成功接应到紫绫。两人一见到面就抱到了一起,思念集于无形的空气里。

“温公子,公主,我家小姐说了,只要让温公子接应到公主就立马带着她离开这里,不管去哪里,总之不要再回到京城了,剩下的事由我们处理。另外,这是小姐让我带给两位的路上盘缠还有一块令牌,只要两位有困难了可凭此令牌去药翎宫,那里的人自会帮忙的,”雪梅说着就把东西交给温子然。

温子然向雪梅拱手一礼,“替我多谢你家小姐,他日若有机会再见,定要喝是三天三夜!”

雪梅浅笑点头,“时候不早了,两位该启程了。”

温子然和紫绫一起上了马车,随后就离开。此后京城里再无温子然与紫绫这两人……

东宫新房

一直坐在床上的新娘动都不敢动,但她的手心早已冒出了冷汗,旁边还有丫鬟们看着,想来那喜娘就是在门外守着了。算着时间,离病复发还有一柱香,这里的人很少知道和亲公主有心绞痛之症,想让人悄无声息地死去,那必须得支开在场的所有人。

“那个,我……我饿了,能不能帮我去拿点吃的吗?”

“太子妃稍等,奴婢这就去厨房拿晚膳,”说完就离开房间,只剩下一个丫鬟在这守着,拂儿心里一直打鼓,走了一个还有一个,还须再找理由支开才行。“额……你去打听一下太子殿下何时回来,现在天色已晚,让他快些回来吧!”

那丫鬟看了一眼拂儿,应了一声便出去了。

拂儿抬头一把掀开盖头,露出与紫绫一模一样的脸,此时的她呼吸有些急促,原本有着腮红的脸一下子煞白,与之前相差太多了,胸口还隐隐作痛,手已不自觉紧握成拳,冷汗从额头冒出。这心绞痛一旦复发,心口就如刀割一样疼,如果不吃药压制便会一直疼下去,直至心脏萎缩而死,其过程都是很痛苦的,疼都要给疼死。

拂儿紧咬着下唇,就是不让自己发出声音引外面的喜娘注意,手指甲已被掐进肉里,拂儿却浑然不觉,她的胸口处才是最痛的地方。她从小便是孤儿,到处流浪,直到遇见紫绫公主,她才过上了好的生活,对于拂儿来说,紫绫就是她的亲人,如今她能为公主做点有意义的事,她死也无憾了。

拂儿滑倒在地,上身子靠着床沿边,一只手捂着胸口处,头慢慢落在床边靠着。

“公主,若有来世,拂儿还要做你的亲人……”

一刻钟后,丫鬟们推门而入,手上还端着吃的,她们看见倒在床边的“紫绫公主”吓了一跳,连忙过去唤了她几声却没有任何的反应。一个丫鬟颤抖着伸出手去探“紫绫公主”的鼻息,只一秒立马缩回来,面色惊恐,想来已经知道这结果了。

“快……快来人呐!出事了!快来人啊!”

一直守在门口的喜娘闻声而入,看见“紫绫公主”倒在床边一动不动的,立马吓得大叫一声。“这是怎么回事?公主怎么会……变成这样?!”

那两个丫鬟明显是被吓坏了的,一直颤抖着身子不敢说话,一脸惊恐的模样。

喜娘眼神躲闪着,跑到门外拦下一个侍卫,说明了情况,并且得立马去禀告皇上他们,那侍卫知道情况紧急,二话不说直接奔出去了。

喜娘怕惹祸上身,直接趁着慌乱时偷溜出去了。

宣正殿

一派和气的样子,帝后喝着酒聊着天,其他人也是该玩玩该吃吃喝喝,倒也热闹。

“皇上,不好了!不好了!出事了皇上!”宫人急急忙忙跑进来,到了大殿时由于慌乱一时重心不稳摔了一跤,随后又起来重新跪在地上。

“何事如此慌张?不知这里是宴会吗!”南宫奕明显不悦,这大好心情被这个一句“不好了”所打乱,任谁都会生气。

“皇上,太子妃她……她出事了!”

“什么?!”南宫止闻言拍案而起,神色十分震惊,不仅是南宫止有如此神情,在场的所有人也亦是。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南宫奕站出来质问那宫人,此时他的脸色阴沉如墨,在他大婚之日,新娘出事,换成谁都不会有好脸色。“奴才也不知原因,这消息是东宫侍卫传来的,他只说了太子妃出事了,并未道出原因……”宫人一直打抖,生怕因为此事连累到他自己。

“皇上!”慕炎出声了,“现在这个情况我们只能去东宫一看究竟,紫绫为我朝的公主,公主出事,在下也是难辞其咎的。”

南宫止点头同意。于是,帝后一行人浩浩荡荡地前往东宫。

到了东宫,南宫止勒令无关人等不允许再靠近,南宫止他们进了新房便看见“紫绫”的尸体安安静静地躺在床上,旁边还有两个神志不清的丫鬟。

“朕问你们,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南宫止隐隐有些发怒。

“奴婢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不知道……”丫鬟们神志不清,看来她们的确被吓得不轻。

“传太医令进来!”

宫人领着太医进来,太医接触到南宫止的眼神,心下领会。他来到床边为“紫绫”把脉,只一会便立马松口,跪在地上神色有些惶恐。“启禀皇上,公主是突发急病而亡的,据老臣观察,是心绞痛之症,发作时痛苦万分,如没有药压制,必死无疑。”

“心绞痛之症?”南宫止看向慕炎。

“皇上,公主的确患有此症,但很少发作,又有药压制,在下也不知道她会在此时发作,想来是忘了带药,发生了这种事在下很是惭愧,在下向皇上和太子殿下赔罪!”慕炎是知道紫绫有心绞痛之症,但有段日子没有复发了,他也没想到她会在这关键时刻病症发作,终究是算错了一步,棋差一招啊!

南宫止倒没有说什么,倒是宁皇后和南宫奕,脸色极度阴沉。一国太子的大婚之日,新娘竟在洞房前旧疾复发而亡,大好的婚事变成了丧事,若此事传出去,南宫奕岂不是成了京城里最大的笑话!

“那不知慕大人该如何赔罪呢?这大好的日子竟成了这个样子,理亏的终究的我朝太子啊!”宁皇后这是不打算放过这件事了。

“那皇后娘娘想要如何?”慕炎好像并不在意“紫绫”意外身亡这件事,在他的眼里紫绫不过是来维护两国利益关系的棋子,如今人没了也就罢了,锦云国断然不会轻易放过这件事。

“慕大人以后再割让一座城池,加上前面说过的,共三座城池,慕大人以为如何?”宁皇后向来都是这样趁人之危,连割三座城池,天临国必回元气大伤。

“好!在下答应便是!”慕炎想都不想直接答应,离开前眼眸瞥向宁皇后,明显是闪过杀意的。来日方长,这次是他失算了,这笔账他迟早会找他们算清楚!

南宫止安排人为“紫绫”办好丧事,紫绫既然已和南宫奕成了亲拜了堂,那便是锦云国的太子妃,“紫绫”会以太子妃的身份葬入皇陵。

待其他人散去后,南宫止便看见苏玲不慌不忙的进来,宁皇后母子早已离开,这里就只有南宫止和南宫离烨了。

“苏玲,朕猜这应该是你的杰作吧,你好大的胆子啊!”南宫止早该猜到整件事不会那么简单的,苏玲明明不同意紫绫公主嫁给太子,到最后也没有再有什么动作,直到现在南宫止才发现这件事必有蹊跷。

“皇上果然是能看透这一切的,”苏玲毫不掩饰的轻笑,“我之前就说过,我是不同意和亲的,这种这个结果也是最好的,天临国连割让三座城池,受益的还是我锦云,不是吗?”

南宫止阴沉着脸,“苏玲,你如此挑衅朕对你的耐心,就不怕朕治你的罪?”

苏玲抬起头直视着南宫止,“皇上若想治罪,那我早已死了不知多少次了。”

南宫止无话反驳,可偏偏这个苏玲是夜王的心头好,苏玲若真出了什么事,夜王还不更加恨他了。“不知天高地厚!以后不准再提及这件事,苏玲,你好自为之!”南宫止冷哼一声便拂袖离开。

苏玲走到床边看着易了容的拂儿,伸手把了把脉,而后又松开。拂儿的确是心绞痛发作而死的,只是为何在心里有些难过?苏玲并非好嗜杀的人,拂儿代替紫绫一事完全是自愿而为,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可是,这终究是一条人命啊!

“苏苏……”南宫离烨上前一步,“紫绫这件事当真是你所为?她真的死了?”

“紫绫没有死,温子然早就带真正的紫绫离开了,这只不过是我们演的李代桃僵之戏罢了。之前没有考虑好,假的紫绫其实可以救的,却是我晚来了一步。”

果然如此,南宫离烨早就猜到今日之事没那么简单的,原来是上演了李代桃僵的戏码。苏苏为了帮温子然和紫绫做到如此地步,不跟他商量就算了,还一起瞒着,万一皇帝一时冲动处理了她呢!

“苏苏,突然发觉我竟有些猜不透你了,是不是在你看来,我永远都是外人?”

苏玲闻言抬头看向南宫离烨,“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南宫离烨暗自冷笑,看了她一眼便转身离开,只留下了一个孤寂的背影。

“南宫离烨,你给我说清楚你到底是什么意思你,你……”苏玲追他出门口,可一出去已不再见他踪影,苏玲急得一跺脚。

什么嘛,说又不说清楚,真的是莫名其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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