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大账摆好酒菜等你们归来。”沈进无喉咙似有滞塞。
“爹,回来后我们来个一醉方休。”
黑衣人一步跃出,跑进大帐亮出腰金牌,“奉将军之令,招黑血卫。”
两位穿白衣侍从低声弯腰问:“可有将军召回集结密语?”
“亮剑出刃,风清云平,只在大账。”
不一会儿,军中帐蓬中不断有人持火把叫唤:“亮剑出刃,风清云平,只在大账。”军中士兵军官都知道沈进云在招集自己暗箭部队黑血卫,每个人都马上钻进床里,用被盖蒙头裹脸睡觉,这时既使天陷地塌都不能睁开眼眼,否则那潜伏在各个军中黑血卫会用剑要偷窥者性命而不必解释什么。
“到齐了?”沈进元寒着脸,跨进大帐,这黑血卫名单只有他本人掌握,他离开后将移交给长子掌控,这帮勇士只听家主指挥,唯一好处是战场缴获时财物由他们自己私分,连最高指挥官家主也不会过问,说到底这就是沈家豢养私人特种兵。
“爹,到齐了。”黑衣人站到沈进元身旁。
“见过家主。”大账里一百名黑衣人弯腰鞠躬,他们都是深藏不露高手,平时散在军中各个角落,行动彼此之间用手势作交流,相互素不相识,场中只有沈进元知道他们身份和不敢与人说的往事,所以他们只听场中这位攥紧他们命运老人。
“诸位,你们利剑出鞘就要见血封喉,今晚你们听我儿子指挥,事成之后,除你们该得东西外,我每人奖励你们黄金一两。”老江湖的沈进元当然知道重赏之下必有勇夫。
“谢家主。”黑血卫恭恭手叫道,真金白银,谁不喜欢,他们将目光转向沈进元身旁黑衣人,得把他的体征记牢,毕竟接下来他将是他们唯一指挥官。
“出发。”黑衣人声音有些嘶哑,因为他是第一次执掌自己家这支神秘队伍,心情颇有些紧张和激动。
大概是蛇因为害怕寒冷而溜回自己老窝,行进中黑血卫未看见令人害怕一字长蛇阵,已经能隐约看见山顶模模糊糊火光,想必是守在山梁红金军将士由于御寒烧起篝火,经验丰富肯定在山上设置暗阵和陷阱,小心驶得万年船,自己得将家中神秘宝藏完好无损带回军中,也让父亲对他另眼相看。
“上。”黑衣人低沉喊道,右手掌用力向一挥。
二十名走在前列黑血卫摘下背上黑绳钩旋转着往上一抛,人像山间猴子攀着树杆往上升,第二排跟着冲上来,左右手交替握着绳子往上走,此时空中一棵棵树木成了他们脚下行走工具。
屏声静气后,黑衣人手向下一挥,一百名因为疲倦身体和麻惫心理而刚刀睡红金军战士,连向爹娘都未来得及喊就成了刀下亡魂。
响动过大,立刻惊醒睡梦中红金军将士,他们都知道遇上了高手,提着身边武器背靠背围站在一起,惊醒过来的方青冈手里提着刀,连靴子都未穿就直奔阵地而来。
“兄弟们,用连环阵磨死他们。”站在高处方青冈大声吼道,不仅身体来是钻心疼痛,割破脚掌和皮肤往外流血,但他根本不敢弯腰包扎一下身体,一看对方人数不多却敢来虎口拔牙,他明白乘黑来的一定类似彝虎飞鹰般利剑出鞘。
“今晚开始,整座山脉将没有活着红金军身体。”黑衣人因为偷袭成功哈哈大笑起来。
“谁说的。”一位男人轻飘飘说,闪电般身影已经落到刚才发音处。
“西红王。”阵地上红金军叫起来,西红王一来意味大军已赶来,只是这未免来得太快了。
“说大话是要付出代价的。”茂红岭将脚下尸体踢出场外。
“不留活口。”他淡淡对身边彝虎飞鹰。
“杀,杀。”身边红金军勇气倍增,手中刀剑舞得呯呯生风。
“参见大王。”喜忧参半方青冈提出着剑跑到茂红岭下方。
“指挥使,作为统兵之将,你怎么能衣衫不整呢?”凝视他一眼,荿红岭埋怨道,随手拍了他一巴掌。
“大王,战斗结束了。”领头彝虎飞鹰单膝跪在茂红岭下方。
“人数清点了吗?”茂红岭太知道这些特种兵厉害,跑掉一个以后都会麻烦,就像是条潜伏毒蛇,稍不注意就会找麻烦。
“一百零一个。”领头彝虎飞鹰还跪在地上。
“应该是没有漏网之鱼了。”茂红岭站了起来,对方青冈说:“穿上靴子换套衣服带上你的部队给我走。”
“是。”方青冈站了起来。
“命令林王妃带上所有部队一步不停跟着我来,让寨子里明早到这里将士收敛刀士。”荿红岭对身边彝虎飞鹰说:“其它人跟着我,咱们来个以其人之道还之其人之身。”
“带上足够放火材料。”最后一句话他是对指挥使说的。
这晚沈进元做了奇怪的梦,他梦见自己家金矿毫无征兆出了旺金,那满山遍野都是刚出坑的黄金,黄澄澄的,一堆又一堆往下翻滚,他伸开双手脱下外衣去接,却怎么也接不住,一块又一块就似长了腿一样溜走了。
“是凶还是吉?”醒来后沈进元心底喃喃自语,身体毕竟比不过年轻时候,明明下定决心静待儿子凯旋而归,可却不争气睡觉了,儿子他们事不知进行到什么程度,会不会发生什么意外,战场情形瞬息万变,谁也谈不上探囊取物,他的心不由得紧了又紧,不得不伸出双手按在胸口不敢离开。
“不好了,起火了。”外面有人在吼叫,沈进元惊得差点站立不稳,当初四支军队互不统属,就各自寻了宿营地,后来自己处于便于联系和统一行动,就建议四支部队合兵一处,找个最大坝子安营扎寨,是自己人不小心失火或敌方搞捣乱破坏,如果是后者麻烦肯定少不了。
“来人,快来人。”沈进元朝外叫道,心中恨恨骂道:“这帮身边人关键时刻敢给我来个不辞而别,回云后新老帐一起算,惩得他们再无翻身之机。”他一直信奉祖先遗训,“做事要么闭眼,要么就做绝。”
“烧大火。”身边人兴奋得叫起来,茂红岭默不作声往前奔,虽然早叫人责任划片包干,但他在最短时间找到粮草辎重存放地方,让东阳王大军变为无用之兵,领头彝虎飞鹰和方青冈一步不离跟在他身后。
“指挥使,带几个人捆几个俘虏来。”茂红岭停住特意对方青冈说,还得采用老办法管理,否则凭着独有感觉和推测,到天亮这场战还得胜负未分。
“是。”方青冈如释重负。大声喊着向外奔去,看来这场大考西红王最低限度给了自己一个及格评价,他觉得这就够了。
“分一下工,换上东阳王军服,一定不能让四位带兵主将活着逃离这里。”茂红岭附耳对领头彝虎飞鹰附耳安排。可惜诗雅姐不在这里,否则联络上她的影子人,好多事就能事半功倍。最担心是这些老奸巨滑将军们没皮没脸化妆,像泥鳅一样乘黑溜走了,不过想必东阳王也不会放过他们。
“怎么办?怎么办?”金阳将军在大帐里走来奔去,眼睛不停看着手上几个主动跑来找自己将军,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关键时刻还有几个贴心兄弟想到自己,他心里总算有点安慰,经此一劫,他再也回不到以前呼风唤雨时光,未来他会比在站任何一个更惨,东阳王虎头大刀已高高举起,现实就是这般残酷。
“将军,当务之急是尽快离开这里,另谋出路。”一位军官扫了他一眼,语气淡淡说道,他跑到这里,索性就是找几个伙伴,人多力量大跑路把握大些。
“只有区区五百人,掀不起什么风浪来,我们是不是出去找到部队,重振旗鼓的将功赎过。”金阳将军上前一步,一脸恳请望着自己以前心腹,他真的不愿就此放弃认输。
“不可能,现在外面整个已经乱了,官兵不认,现在出去招人眼目,说不定以前怀恨在心士兵有可能放我们暗箭。”另一位军官往后退了几步。
“将军,我们缘尽情了,各自逃生吧!”靠近帐蓬门口军官掉头就走。
“哎!你怎么又去而复返。”另一位军官看见已走出门外军官又背着身子往里退,奇怪提声发问。
“诸位,抛下上官各自逃命,是不是有损军官污名?”几位身着东阳王军服的人手里举着剑进来,走在最前方笑吟吟说。
“你们想窝里反,我看你们找错对象,西红王军队一向对背主求荣奸佞之徒是拒而唾之的。”金阳将军声色俱厉吼道。
“不错,我们绝非招降纳叛的威武之师,只不过我们是奉命行事,自是可以提功领赏。”那人脸上还有笑容。
“你们是什么人?”帐蓬里一位军官一听弦外之音,自知大事不妙,他眼珠滴滴乱转,手提长剑想乘乱逃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