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讯挂断了以后,尤义缓缓松了一口气。
所有人都平安无事,这算是他截止现在为止听到最好的消息了。
只不过除了这个好消息,齐旭又带了两个坏消息给他。
首先比较麻烦的一点是,现在秦晓议员掌握了他们的部分行动,还知道了齐旭的存在,虽说现在双方是维持一个合作的关系,但这种关系没有实质性的保障,很容易会因为一点小小的变故就土崩瓦解、分崩离析。
谁都保不准秦晓会不会突然翻脸不认人。
即便他会信守承诺,但第二个问题仍然摆在面前。
现在联邦政府突然延后全球审判的时间,他们原本的计划就全部都被打乱了,总部那边的行动也会因此受到干扰,现在他们潜伏在空中都市,身处在敌营之中,掌握着第一手的情报。
然而,总部的同志们应该还没收到这个消息,现在他们需要做的就是尽快将这条消息传达回去。好让反抗者同盟的高层们及时作出应对,以免出现预料以外的状况。
只不过,就以他们现在这战力折损大半的情况来看,想要对外传递信息,显然是比较困难的。
负责联系总部的工作就是由尤义负责,如果他都没法向外传递情报,格鲁恩和齐旭就更不可能做到。
但…该怎么做呢?
尤义表情凝重地看着窗外一片漆黑的世界。他的心情就像外面的世界一样,看不到一丝的希望。
他叹了一口气,转过身,抬头一瞧,看到四个人都齐刷刷地盯着自己,不由向后退了半步。
“你们都这样看我干什么?”
“不干什么,就是比较好奇而已。”泷晨笑了笑。
“好奇什么?”
“你们这边,还有同伴吗?”
“为什么这么问?”尤义警惕地问道。
“我就是想知道,如果单凭我们几个人能把我爹救出来吗?”泷晨倒是很诚实地把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
“凭我们几个?”尤义重复了泷晨说得那几个字,又看了看其他人的脸,再指了指自己,“就我们?”
泷晨微微摇头,纠正道“再加上你的其他同伴”
“其他同伴?你想多了。”尤义不假思索地给他泼了盆冷水,“我们这边只有三个人,就算加上你们四个人,别说是救人了,别把我们自己搭进去就算是不错了。”
“呃,那个,请别把我算在里面。”付文涛弱弱地道。他就是过来顺便吃个饭而已,这些人的恩怨情仇,一概跟他没有半毛钱关系。
“我们前不久才和十二守护者打过一架,他们的实力如何你还没搞明白吗?就以他们的能耐,一个人…顶多两个人就能把我们摁在地上摩擦了。
上天不会一直眷顾我们的,之前就算运气好,死里逃生,那下一次呢,下下一次呢?我们不可能一直都走狗屎运的。”
“这种事情就算你不说我也知道。”泷晨皱了皱眉头,尤义用这种说教的口吻对他说话,令他感到很是膈应。
“不,你不懂。”尤义毫不客气地打断了他,“如果你明白事理的话,在A市时就不会当着成千上万名观众戳穿你父亲的身份,而且,当时的画面还有网络直播,就算只是在暗网进行网络直播,收看的人也不止百万,当着百万人的面揭露泷星身份的人不正是你吗?
如果你真的懂大局、识大体,为何不能暂且忍气吞声?走到今时今日这个地步,这种局面,难道没有你的过错吗?”
啪——
泷晨用力把筷子放下,一言不发地开门就走。
“哟嚯,散场,没戏看了。”吴浩有点幸灾乐祸。
“呃,这算怎样?”付文涛则是左看看,右看看,端着个碗,不知所措。
看着泷晨摔门而出,尤义也意识到自己的语气好像有点过重了。实在是没办法的事,现在情况远远超出了他的预想,突发状况不断,又有许多压力需要背负,这一切的一切压在他的身上,令尤义喘不过气了,说得再直白些,那叫精神绷得有些太过紧张了。
他意识到自己过火了,可也不好意思腆着脸跑去向泷晨求和,就是干愣愣的板着脸,站在窗边不说话。
幸亏这屋子里还好有一个会察言观色的人,意识到气氛不对,袁安赶紧放下饭碗,一拍脑袋,大声叫道:“哎,泷晨,你忘拿东西出去了。”
一边嚷着,一边匆匆忙忙地走向门外。
…
雷声渐小。
雨,却依然淅沥淅沥下个不停。
“我没事,外面冷,你回去吃饭吧。”泷晨站在房间外面的过道,扶着栏杆,望着地平线那端的葳蕤灯火,像是在沉思。
“你这样子看起来可一点都不像是没事。”袁安手里端着碗,把身后的门关上。
“要是换成言情小说的话,现在端着碗站在我身后的应该是一个漂亮可爱温婉善良的小姐姐了。”泷晨还不忘吐槽,损上袁安一回。
“你再这样我可就回去了啊。”袁安以威胁来表达自己的不满。
泷晨回头看了他一眼,一笑置之,但笑容里面,又有几分勉强:“你说,我是不是真的很自私?”
“我还真是头一回看到你如此多愁善感。”袁安啧啧称奇起来,“我认识的那个泷晨,不知天高地厚,不畏艰难险阻,想要干的事就一定会去干,做过的事情不论对错,都绝不会后悔,是个只会勇往直前的愣头青。”
“你到底是夸我还是损我?”泷晨有点哭笑不得。
袁安走到他的身边,双手枕在栏杆上“以我个人来看的话,那家伙说得确实有几分道理。不过有句俗话说得好,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嘛。”
“你什么时候也学会用成语了?”泷晨疑惑地看了他一眼。
“人是会变的嘛。”袁安笑容灿烂,对泷晨这带有一点歧视性质的话不以为耻,反以为荣。
“那你也觉得我自私囖?”泷晨还是注意到袁安要表达的意思。
“话不能这么说。以为失去的东西,忽然还能重新获得,这种心情,其实我能体会。”袁安怕他不懂自己的意思,还很贴心地打了个比方,“就好像你脱了裤子总得干些什么,对吧?”
“这个比喻不太贴切吧?”泷晨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总之,我想要表达的意思是,其他人不理解你,那是其他人的事。关键在于,你得知道自己想要什么,想做什么,并且,为此付出些什么,只要知道这些,你就不会迷茫和后悔,嗯…应该说,问“心”无愧吧。”
泷晨看袁安的眼神彻底变了,还充满敌意地后退了半步。
“你干嘛?”袁安不明所以。
“我认识的袁安不是这德行的,你是谁?”
“…”袁安忽然觉得心累,自己是不是白安慰了。
“看起来你已经恢复元气了,那咱们回去吧。”袁安有气无力地说道,转身要走。
“不管怎么说,以朋友的身份,我还是很感谢你的,衷心的。”泷晨很是诚恳。
“那我也衷心地和你说一句。”袁安认真无比地看着泷晨,“赶紧还我钱吧。”
“下次一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