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沈宅的时候,已经是傍晚了。外祖父在花园里浇花。这些花儿在外祖父的手下活的很鲜妍明媚。
“呀,小丫头来了啊。”外祖父在花丛中升直腰,笑容满面的。
“外祖父,我好多天没来看您了,您身体可好。”我过去搀过外祖父,和外祖父一起走向书房,“外祖,我给你带了喜欢的糕点了,快来尝尝吧。”
“小丫头学会做事了,知道心疼别人了。”外祖刮了一下我的鼻子。
祖孙俩开开心心的往书房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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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祖父这些年一直一个人生活。唯一的女儿让他伤透了心,到最后连个衣冠冢都没有建,就这么“白发人送黑发人”了。我觉得外祖父不愿意提及母亲是因为他觉得母亲还在人世,或者从心底不愿意承认母亲已经不在了。所以连个坟墓也不肯给沈如。
沈如是外祖父内心的禁忌。我们是不会提及这个问题。就仿佛我来自虚空,根本不曾有过母亲。
只是在很小的时候,我在外祖家玩的时候,外祖某天晚上喝醉了。对着外祖母的遗像痛苦流涕,埋怨自己把唯一的女儿弄丢了。奶娘抱着幼小的我在房间里坐了一夜。长大后我才知道,奶娘对母亲的爱一点不比对我少。小时候,奶娘就照顾母亲,一直到我出生以后,奶娘又接着照顾我。
奶娘因为连着生了两个女儿而被丈夫休弃了(奶娘自己说的)。后来,女儿她也见不到了,丈夫又娶妻生了儿子。奶娘就一路漂泊来到承州,照顾了我的母亲,后来又照顾我。
母亲十九岁的时候嫁给父亲,奶娘就跟着母亲一起到了颜家。外祖父曾经想给奶娘找一处房子,让她老有所依。但是奶娘不愿意,就这样一直一直的跟着我们。
如今我渐渐长大,奶年也年纪大了。父亲难免会嫌弃年老之人。但是因为奶娘的薪水一直是外祖这边支出的,父亲也不好说什么。
这次回外祖父的家里。奶娘也跟着一起来了。这两个老人一起坐在花园里晒太阳的景象让人不由生出一种岁月静好的感觉。这种宁静安详的确让人感动。
外祖父的花园里有很多漂亮的花。春日里引来了蝴蝶和蜜蜂。太阳暖暖的照在我的脸上,我戴着太阳帽,在花园里走来走去。举起柳枝,让阳光透过枝条落到脸上。微醺的风让人沉醉。
我穿着一身简便的衣服,在花丛中穿梭,也许在这里才能放下心头的负担,享受这春日的愉悦。
“外祖,外祖,你看这里有一只特别漂亮的蝴蝶”我在花丛中向祖父招手。
“外祖,外祖,这里的椿芽长的真好。我采摘一些等会儿给您炒鸡蛋吃好吗?”我又发现了新的目标。
外祖含笑的看着我。
门房的二柱叔快步的朝外祖走过来,准是家里来客人。我见到二柱叔对外祖说了几句话,外祖就起身往小客厅走去。
二丫端着一盘水果,招呼我回去吃水果。
我吃着甜甜的水果,问二丫:“你去看看谁来了,外祖父这么重视。”外祖父在承州虽然不是什么军政大人物,但是一般也不轻易随便接见客人。外祖自称是一个闲散的人,不愿意和更多的政界人物往来。所以,大多数人来拜访,外祖都是避而不见的。
二丫应了一声就匆匆走了,我继续吃着甘甜的水果,窝在外祖的藤椅上,眼皮沉重,好想睡一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