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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南若雪

道路尽头的森林,在夜色中显示出一股骇人的寂静。深不见底的黑暗里,两个人的脚步声,像是巨大的鼓点,越来越近。

夜色的笼罩下吹起来一阵凌冽的寒风,开始只是一点点零星的微风,在夜色里反射出星屑般划过的光芒,而一转眼,空气的温度就飞速地下降。整个倾城镇仿佛被拉扯着往一个冰川峡谷深处坠落,前一秒还是寂静的夜色,下一秒钟就变成了狂风呼啸的地狱。

大概两个小时过后。

“你真的什么都不记得了吗?”

女孩在一个诡异的破亭子,停了下来。

“难道‘他的计划’已经开始了?……但怎么会提前这么多……”女孩望着幽暗的天空,不知道是在自言自语,还是对着艾小南,轻轻地说着。

艾小南有些茫然,问:“你到底是谁?”

吹来的寒风呼呼地刮着,静静流淌的河水被大风掀动起哗哗作响。

少女转过身来,她一片风雪弥漫的白色瞳孔,定定地看着艾小南,想起来以前的一些事,那时他是那么的耀眼。

女孩想伸出手,拉住艾小南,眼里一丝希翼瞬间而过,但是马上变为坚定,说:“南若雪。”

周围的风仿佛停止了,从黑衣少女身上传来的味道,仿佛一把干净的薄荷的香料般,淡雅而清新。

“好熟悉的名字,为什么我感觉自己像是认识你”艾小南站在红色亭子的白色冰冷地面上,有点失神。他整个人的灵魂深处就像被触动一般,一股莫名的记忆,仿佛就要冲出来。

“可是你也不会想起那樱花河畔吗……”黑衣少女小声地回答着,一阵轻柔的风从南宫若雪的身后吹过来,摆动着她黑色衣裙。

她低着头眼角里此刻充满了失落和泪水。

接着拿出了一面铜镜,对着白色的瘆人的月光嘀咕。“或许你什么都不记得了,毕竟也2千多年了。。。”

接着深深地吸了口气,用一种半爱半恨的口气,似乎自言自语说:“林深不见鹿,梦醒不见君。顾忘晓,这是你的最后一世了,答应你的,我也做到了。”

“你到底是谁?”艾小南轻声问,看着女孩,他感觉很熟悉也莫名的一种悲痛,像是有什么重要的东西自己忘记了。

“顾忘晓。。。你若是忘了也好”女孩的眼神出现了一丝悲痛,眼神里是一种痛彻心扉的绝望,想起曾经那个男人笑着说“若雪,有一种樱花,百年花开,百年花散,千年可得一见,有机会我定带你去看看”。

突然女孩手上的铜镜发出阵阵闪光,周围的空间一遍遍的扭曲、环境开始不断的变化。艾小南渐渐被卷入了一个虚拟的空间。

这是一个巨大的樱花树,大概百米高,像是撑天的粉红色,盛开的樱花,飘落在地上,周围都是雾景,女孩穿的黑色衣服与周围格格不入。

女孩坐在旁边。

艾小南难得露出惊讶的表情,神色显得很激动,又是这个樱花树,这个女孩,难道就是经常出现在梦的那个女孩,她到底是谁。

女孩突然慢慢的靠近艾小南。空洞的神情出现了一丝恨意,一种很复杂的感情,有温柔有悔恨有怀念。

艾小南想移开身子,却发现怎么也动不了,就像在梦里一样,无能为力,看着女孩靠近她,抚摸住他的胸膛,轻语“或许是我不知死活,是我不该做出这个选择,为了你我百世轮回,今天我就把一切都还给你,你会有一丝丝愧疚吗”。

女孩神色悲悯,眼神迷离,思绪回到了两千多年前,一个手持三尖两刃刀的青年,也是在这个樱花树下“若雪,‘天’已经离开了,但是我忘不了师傅,忘不了天庭,这是我最后一次机会”。

南若雪心疼着问“要我怎么样才能帮你?我们就这样下生活下去不好吗,我可以照顾你一辈子,让你忘了一切的”。

青年露出痛苦坚毅的表情“没有师傅就没有我!她才是我最爱的人......你如果心里有我,就帮我这一回!”

这是个太过英俊的男人,黑色的长发,海蓝色的双瞳,高挺的鼻梁和很有男人气的身姿。

“果然她才是你喜欢的人吗?”南若雪痛苦的说到,泪珠迷离,“那我在你眼里又是什么?”

“我还没有成神,只能活到百年。你们南宫一族有着长生的办法,这件事必须要你来。”青年尽管有些不忍,还是自顾自的说着“你应该知道,我忘不了的”

青年拿着一把红色木剑,慢声道“天下必须九劫五十七难,用两千多年的战乱洗涤出战魂,用这把帝王剑,沾满千万战士的鲜血”。

“你就确定天书上写的没错?”少女问。

“我不知道,我从洗练池回来的时候......一切都没有了,师傅,天庭,樱花树。”青年追忆着什么,越来越痛苦的表情。

“……让我帮你引来天劫,对吧?我到底成了你的什么?”南若雪泪流不止,

“就是你的一个工具对吧,天庭都没了,你还想着你师傅!”

“如果不愿意……就算了!”青年带着一股沉痛将南宫若雪的话打断,他抬起手一挥,咬牙“我自己会想办法——”

青年转身离开,行走在水面上,顷刻间,水面上就凌空架起了一座由无数根石柱组成的桥梁。

“顾忘晓,你不要乱来!你现在去根本就是死路一条!我帮你便是!”南若雪忍住眼泪低声呵斥道。

她的声音里有一种绝然和痛苦。

望着青年离去的身影,那个自己深爱的人,南若雪悲哀“真的能战胜天吗?”

随后释然舒展眉头,你若是想要这天下血溅四方,再不仁不义天地难容之道,我帮了你便是。

时间变化,多年已去。

两边高高耸立的沙石崖壁在前方渐渐收紧,变成一个越来越窄的峡谷,前方遥远的天地尽头。

天地间翻滚的沙尘仿佛被一股神秘的巨大力量吸引着,狂暴地卷动进那个黑色的炼狱战场,然后就消失在一片死一般的寂静当中。

六十万秦军,四十万赵军厮杀着……

“杀——杀呀——”

“啊——撤!!——”

这是历史上残酷的长平之战,南若雪站在一个老将军面前“白将军,记住我说的话了,这是你祖辈欠我南宫一族的”。

老将军跪地,征战一生,头发已经花白“我白起,祖辈都效忠于南宫氏族,当然不会忘记使命”。

南宫若雪毅然“那好,记住,按照我说的方法,将那四十万的赵军俘虏给我坑杀”。

“四十万赵军全部坑杀?”白起看了看南宫若雪,又看了看这座巨大的陵墓般的战场,声音像被寒风吹打着的落叶。

“一个不留,全部坑杀。”南宫若雪冷冷地说。

“可是四十万的生命啊,这血债……”说到这里,白起停下来没有说下去,而是转身离开,猛然苍老了十年,两行老泪留下。

南若雪没有继续理她,拿出帝王木剑,转身环顾了一下周围,“我也知道是四十万血债,但是我又何尝想这样,不经历天下九劫,又怎么打开冥界?又怎么找回天庭?不这样,他也不会甘心的。”

不多日。

天地山崖壁合在了一起,只露出一个阴森幽暗的无底洞穴,不知道通向什么地方。无数人的惨叫与咒骂,被埋失在无尽的尘土之中。不远处一把木剑屹立在深坑之中,黑夜里,吸收着四十万死去的冤魂的力量。

许多年以后......

头顶的苍穹乌云密布,像是巨大布匹般不停卷动的气流,把云层撕成絮状的长条。

巨鹿之战,项羽三万大军大破秦军三十万。

天空上乌云急速卷动而过,轰隆作响的雷声在天空上厚厚的云朵深处不断爆炸着。

韩信破赵之背水一战韩信率领3万汉军,战20万的赵军。

每一次战乱都会出现一个脆弱的身影,一个少女行走在无数年的无数战场里,每一个战乱无数死去的生灵的夜晚。她都会带着一把奇怪的木剑,吸收着那些战乱死去的士魂,没有战乱,也拼命的引导战争。

天下三分,官渡之战曹操以两万之众击败原绍十万大军。

赤壁之战淝水之战.......南若雪从未放弃,引的重重乱世,虽有长生,但依旧遭受天谴,毁灭了她的右手,与左半边心脏。

削减了她的寿命,手上的木剑,溅满的鲜血,荡尽了两千多年的乱世,千万人妻离子散,唯她苟活,血染长沙尽。

今昔悲奈何。

“你忘不了天庭,忘不了你师傅,忘不了以前的种种,所以你唯独忘了我,对吧”南若雪,手上拿着一把木剑喃喃道“我答应你的做到了!这段情也是时候断了......”

“加上我也就凑够了这一千万的士魂,我作孽太深,每次想放弃,但是我已经停不下来了,我真是一个白痴啊......”

黑暗仿佛从天而降,笼罩在整片大陆。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里,木剑喷发一片瘆人的光亮,飞入空中消失不见。

不知道有什么东西会在这些黑暗里复苏过来。

就像木剑引发了什么连锁反应一样,一阵仿佛布匹撕裂的声响,黑暗的夜空中突然破开了一个洞,然后,一只苍白得毫无血色骇然的光亮从蚕茧里刺破出来。

然后“哗啦啦”像是撕破绸缎般地,无数的光亮涌出来,瀑布般倾泻而出的阳光,开始弥漫整个地球。

南宫若雪用一种极其扭曲怪异的姿势缓慢而挣扎地倒在地上,一阵骨骼嘎嘎作响的声音在空旷的空气中里回荡着。

让人毛骨悚然。她慢慢屈起双腿,倒在了地方上,痛苦的挣扎,这是天谴,这些年血债的诅咒。

过了半晌,她奋力抬起了雾白没有血色的眼睛,幽幽地对着艾小南说:“我真的好爱你,可惜,我都快死了.....但是我做到了...”

黑暗的世界突然被光芒完全照亮了,随着这些光亮南宫若雪渐渐化作了灰烬,天边慢慢的升起了两个太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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