荆云刚刚踉跄站起身,贺新郎已经站到了他的面前。
“荆兄,我来助你。”
荆云看着极为阳光的贺新郎,露着一口白牙冲着他灿烂的笑着,搜肠刮肚也想不出自己曾在什么地方见过这个人,“这位兄弟,多谢你的好意,不过此人是……”
“陆红宁嘛,我知道。”接着贺新郎用足以传遍全场的极大声音说道,“在下贺新郎,偶然路过这里,平生最是喜欢美好事物,也最忍不得这等棒打鸳鸯的恶劣行径,荆兄尽管去与嫂夫人团聚,我来替你挡住这个老师婆。”(【师婆是巫婆的意思,三姑六婆之一,虽然用老师婆感觉很怪异,但还是不想用巫婆啊。】)
荆云见此也是吃惊,别人都是藏头蒙面,即便被认出了也都死不承认,而这个人却似生怕别人记不住一样如此自报家门,难道他不怕日后麻烦吗。
“多谢贺兄好意,不过陆红宁乃是成名数十年的人物,虽然近年来声明不显,但是功夫了得,实在不能小觑,荆云无论如何不能将贺兄置入险地。”
“哈哈,我既然敢来,自然是有把握的,荆兄休要在此饶舌了,速去接嫂夫人吧,后面的兄弟都要顶不住哩。”
荆云见贺新郎无比自信,便不再推辞,向着他重重一抱拳,道“日后贺兄若是有事,尽管知会一声,荆云敢不效命。”
贺新郎咧嘴一笑,“我替你拖住这个坏人姻缘的老师婆,荆兄抓紧啊。”
说话间凌空翻了个跟头,手中扁担直取陆红宁。
陆红宁抬起鹰杖,正面迎上贺新郎,两人使得都是棍棒类兵器,转眼间已经交手十数招,双方速度都极快,使得旁人已经看不清其中的变化了,只能听到沉重的兵器相交的声音。
荆云见贺新郎根基扎实,招式精妙,武功甚至比他还要高上了一线,心下一宽,当即绕开二人奔向了马车。
陆红宁虽有心阻止,但贺新郎极为难缠,一手功夫好似是专门为了缠斗而生,牛皮糖一般紧紧地贴在自己身旁。
“老师婆,休要理会荆兄了,想要拦住他,你是没机会了,只能指望你的弟子徒孙们争气了。”贺新郎笑道。
陆红宁脸色阴沉,“我观你吐纳规律,进退得当,想来应是名家子弟,不知是哪位高人调教出来的,现在来淌这趟浑水时,你家长辈知道吗?”
贺新郎义正言辞地道:“师父虽然不知此事,不过他生性喜欢折腾,若是知道此等热闹我居然一直在作壁上观,不来插上一手,那才一定会生气。”
陆红宁见到荆云势如破竹的冲向马车,无人可近其身,心中越发着急,自家子侄的斤两她心里再清楚不过,陆景祯和陆菁二人虽能阻他一阻,但是荆云现在状如疯魔,二人不敌只是早晚的事,而且陆墨到现在都还没到,前队已是几近崩盘,本想擒贼擒王,活拿了荆云,那么所有问题自然都迎刃而解,但没想到半路杀出个贺新郎,比荆云武功更高,更加难缠。
“小子,你再不退,休要怪老身狠辣无情了。”在这之前,陆红宁由于不知贺新郎根底,不想给陆家额外树敌,因此下手时一直留有余地,留了三分力道,此时既然出言警告,显然是不准备留情了。
贺新郎虽看似与陆红宁五五开,打的虎虎生威,有来有回,但他其实压力极大,活动范围也被压缩的越来越小,即便陆红宁不多加压力,百招之内,他也会失去周转空间。
这也是陆红宁本来的目的,让他败的不至于伤痕累累,但是贺新郎的诡变难缠远远出乎他的预料,每当要将他逼到死角时,他总是可以连滚带爬的逃出去,几次之后,陆红宁终于失去了最后的耐心。
退出了一段距离,陆红宁将手探进了怀里,“小子,老身再说最后一遍……”
“不必再说了。”贺新郎虽然心中有了很不好的预感,但是依然硬气道:“既然已经到了这里,又怎么半途而废,荆兄这杯喜酒,我一定要喝上。”
“好。”
在贺新郎有些诧异的目光下,陆红宁缓缓从怀里拿出了一副手套。
主战场的变化,于少欢已经没空关注了,陆景礼和陆华程在贺新郎走后,便将矛头对向了他们。
于少欢这边虽然人多,但却全部都是半吊子,荆雪虽然是荆云的亲妹妹,而且已经筑基体成,但她完全没有荆云的天赋实力,就是个不中用的,对付一般的龙套低手还可以,面对陆家兄弟时完全就被肆意揉捏。
陈四林已经被人看破,虽然依然可以准确地锁住陆华程的兵器,但是为了应付其真气,即便锁住了兵器也要手忙脚乱地化解附着的内劲,不会再有什么后续的招式,反而会遭到对方恼怒后更凶猛的攻击。
姜且和于少欢两个人虽然资质不错,根骨绝佳,但是二人的短板甫一交手,就暴露无疑。姜且筑基未成,经脉尚很柔弱,不能肆意催动真气,这就变得与陈四林一样,虽然有着不俗的招式,但都是花架子,一碰就碎,甚至姜且都比不上陈四林,毕竟后者有着十年苦练的三叉和丰富的战斗经验;于少欢虽然已成功筑基,但由于小时缺爱,并没能提前学习技能,虽然在于氏生命的最后几天,教了于少欢一招半式,但毕竟不成系统,况且于氏也不是靠武功出名的,所以于少欢此时只会几招粗浅的砍柴刀法,极为笨拙,而且他完全不会控制内力,每一招都是全力出手,决不吝惜。
陆景礼很快就将他们几人的深浅看了出来,在他看来,最难对付的,当属那个拿着怪异短刀的少年,这个人力量极大,根基也不错,只是没练过什么功夫,一劈一砍都极为普通直接,毫无后续变化,只要躲开,就会看到他身上露出的一万个空当,供他挑选,可每每此时,他身旁那个拎着长枪的少年就会补上,让他不能顺利出手,短刀少年会借此迅速调整身位,再一刀砍来。
二人的配合虽然简陋,对他也没有什么威胁,但已经隐隐有了章法,居然让陆景礼生出了一股招揽之心。
“陆兄是吧,虽说我现在的解释你可能不信,但我还是要说,我们真的只是来看个热闹,无意插手令妹的婚事,还望陆兄高抬贵手,放我们兄弟一马,我们现在就走。”姜且嘴上也说个不停,不断地骚扰着陆景礼。
“哼,跟荆云的妹子还有那个姓贺的鬼鬼祟祟的躲在一旁,还居然敢说与你们无关。”
“啊,你说贺新郎吗?这真的是个意外,我跟他不熟,只是半路搭了个伙。”
听姜且这么说,于少欢有点意外,如此就将贺新郎卖了,不似是他的为人。
“那他姑且不算,你二人一直维护荆云的妹子,又该怎么说。”
姜且大感头痛,荆雪虽然也在一旁努力骚扰陆景礼,但真的只能算是骚扰,反而还要他在一旁照应,免得发生意外,可以说确实是他二人一直在保护荆雪了。
“怎么不说话了,如果你们肯将这个女孩交出来,我也不会为难你们,包括那个拿叉子的,你们可以立刻离开,如何。”
姜且叹了口气道:“荆雪是我带来的,既然把她带来了,那就一定要完整地带她走,不如陆兄行个方便,让我们带她一起走如何。”
“我不……”
“你他娘的把嘴闭上。”荆雪刚刚开口,就被姜且粗暴的打断了,“你忘了路上是怎么跟我说的了,早知道你这么多事,当日就应该将你拍晕留在那边,哪来这么多麻烦。”
扑通!
姜且似乎因为说的略微激动,被陆景礼找了个机会,一脚踢飞了出去。
于少欢赶忙一个翻滚来到姜且身边掩护住他,也借此将刀拄在地上,略作休息。
陆景礼并没有乘胜追来,看着于少欢说道:“累了吧。不如将这位叫做荆雪的姑娘留下,你们离去如何。”
于少欢自然是站在姜且一边的,摇了摇头。
陆景礼道:“你的本事很不错,但是缺点太显眼了,那就是没有变招,你可以看到,我很轻易地就能躲开你所有的攻击,不光如此,你的每一招都蓄足了力气,这对内气的消耗是极大的,照这样下去,是绝对坚持不了多久的,你应该也知道,我刚刚没有用全力,就是起了惜才之心,不想伤了你们,如果你们真的与这女子只是萍水相逢,不如将她留下,算我陆景礼欠二位的人情,二位若是日后到了九江,我来安排。”
于少欢听后,突然噗嗤一笑,“陆兄,休要再说这些无益的话了,我等虽然年纪小,但也不是头一天出来混的初哥,你根本不是手下留情,而是无力再战了吧。你本来想着的是速战速决,但是没想到我们兄弟还有些棘手,所以现在才换了套路,来出言挑拨的吧。”
姜且也恍然道:“我道这一脚怎么没什么力气,原来你现在是样子货啊,亏我还以为陆公子不全是暴力的一面,能坐下来好好说话,没想到都是装的,果然是狗改不了吃屎!直接吃吃不到,就用套路吃。”
于少欢险些摔倒,“小姜你这么说虽然将他说成了狗,但你有考虑过我们成了屎么?”
姜且嘿嘿道:“不要在意这些细节,来,让我们兄弟这坨硬屎崩了他的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