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婆走向席位的步子骤然一滞,身形僵着。很快放松下来,撩了撩肩上的发丝,娇媚地一笑道,“主上在说什么呢。”
主座上却迟迟没有再传来半点声音,妫柒细软的手指捏着极乐珠,轻轻地瞥一眼孟婆,脸上的笑意早就僵的难看。
古人诚欺我。妫柒漫不经心地打量着身姿傲人的孟婆。书册子里面写的孟婆都是七老八十的女子,还面目丑陋,终日只知道守着那口锅。
孟婆在殿里压抑的气氛下坚持着,几乎要败下阵来承认的时候。主座上介祁阴沉的嗓音响起,“不过是无心话,把你吓成这样。”
妫柒转着茶杯,一时没有看明白介祁到底想干什么。
孟婆僵着弯了弯嘴角,背后的发丝早已被汗打湿。
“出去吧。鬼门关那边是时候换值了,你去把黑白无常他们替回来。”介祁单手撑着头,淡淡的就下了命令。
孟婆面色大变,鬼门关历来是黑白无常坐镇,自冥界诞生以来就从来没有发生过变动。所谓“换值”不过是变相的流放。
孟婆眼眶通红,死死地掐住手心,径直转身离去,走时还不忘狠狠瞪了妫柒一眼,眼里是毒蛇般的恨意。
孟婆走后妫柒马上就从席位上站起,手上的茶杯一放,眸底风光尽敛,“冥主今日这场戏也唱完了,还有别的事么。”估摸着没事便可以走了,妫柒抬袖掩了掩唇边遮不住的困意。
介祁袖间的手微僵,低低的笑一声,平静道,“圣祖才道是这六界最聪慧者。”
六界留名青史的强者如云,上六界更有无数佼佼者。步入画怨的上古魔君也不在少数,但妫柒才真真是第一者,无论心智计策还是那手段,都是不可及的。
介祁缓缓从主座上走下,空荡荡的衣袍宛如挂在身上一般,幽幽地就到了妫柒身前,“孟婆未到冥界便是自视甚高,如今倒更是放肆了。”
妫柒眸光清淡,蓦然笑笑,“借刀杀人,祸水东引。冥主唱的不愧是场大戏。”
介祁语气中难得一点低顺,“圣祖不会在意这些点小把戏吧。”话里明显是故意的意味,若是妫柒计较便是没有气量。
妫柒挑了挑眉,淡淡的开口道,“冥主只需要记住天地墓就是了。”语罢就拾步走出大殿。
介祁在妫柒背后躬身,“自然。”
才出大殿,祸步就从空间里出来,一袭衣袍就倚在树干上,幽幽道,“主上当初与冥主是挚友,如今却沦为刀使。”嗜血的眸光看向妫柒身后的大殿。
妫柒和祸步错身而过脚步不停的朝外走去,“不过是当初救了他一命,现在他助我进入天地墓也就两清。哪有什么挚友之谈。”
祸步愤愤地收回目光,拂袖跟上妫柒,“孟婆触犯他的底线,想找个理由将人流放。还不忘把罪名推给主上。主上就这么放任他们了?”
妫柒眸光闪了闪,打个哈欠,“走吧。”拉着祸步就往前走了。
祸步盯着妫柒的侧颜,主上的性子从来是睚眦必报的,莫说前世今生,一气之下发动两界大战也不是稀事。
如今实力比上当年的圣祖也是有过之而无不及,却道是无波无澜。
祸步心下叹气,主上故意避之不谈的那人,竟也再没来寻过主上。主上虽不说但这些时日里只是睡觉,醒了就去黄泉水边站着,丝毫看不透主上的心思。白原曾隐晦地提过这样下去极容易滋生心魔,主上却仍是置之不理。
前面的妫柒却像是洞察了祸步脑里百转千回的想法一样,回头看了看祸步也没开口。祸步愣了愣,闪身回了空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