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悟刚刚端着两块馒头从藏经阁走过,碰巧被惠奇看见了。
“通悟啊,你过来,我有事情问你!”
通悟听见有人叫他,把馒头藏在衣袖里:“原来是师叔啊?有什么事吗?要挑水吗?”
惠奇摆了摆手:“拿出来吧,不用藏了,我都看见了,这是你给昨天投宿那施主拿的?那位施主还没走?”
通悟点了点头,原本还想着解释一下,但是惠奇都抓住现行了,那还怎么说?
“你看看你,不是我说你心善,多收留半日吧又搭上两个馒头,我们自己都还只吃一个呢?如果他赖在这不走,那寺里供他吃喝就要花不少香油钱呢!”惠奇看着通悟,一脸正气凛然的说到。
“那我现在就去叫那位施主,这两个馒头就留给那位施主在路上吃吧!”通悟像个犯错的孩子,在惠奇面前表情得很乖巧。
惠奇想了想,然后看着通悟:“算了,我亲自去,我怕你不好开口,恶人就让师叔来当吧!”
万年刚刚起床开门,站在门口的就是黑着脸的惠奇,突然这么大个人出现万年的确吓到他了!
“施主睡得好吗?”惠奇一边说一边顺带打量了一下万年,这个人给他一种感觉油腔滑调的感觉,用现在的话说就是不靠谱。
万年打着哈欠看了看肚子:“睡得挺好的,就是肚子有点饿了。”
惠奇不知多久从通悟那里拿来了馒头,放在万年手中:“我这有馒头,施主拿着路上吃吧!”
万年一看见馒头就更饿了,一把接过馒头,还顺带点了点头。
馒头到手之后,万年只花了三口四口就解决一个馒头,万年准备吃第二个的时候似乎想白了惠奇的话,留着路上吃?这是给自己下了驱逐令啊?要赶自己走啊!
看着等待自己动作的惠奇,万年把剩下的馒头塞进了袖口。男人就要说话算数,既然点了头那就走吧,只是自己该去哪?
一脚跨出门的时候,万年看了一眼站在门外的通悟脸上满是羞愧之色,小声的向他道谢。
这突如其来的举动让通悟也是猝不及防,不好意思的看着惠奇。
一跨出门的万年就后悔了,跑得急身上一个子也没有,只剩这个馒头。心里一个劲的后悔,男子汉大丈夫能屈能伸,要是自己给那个黑脸和尚服个软,说不定也不用这样啊?
万年越想越觉得心里不畅快,都没注意到眼前来人了!
“砰。”
两个人撞在了一起,万年这时候才发现自己撞到的是一个上了年纪的和尚?
万年双手合十,恭恭敬敬的说:“您没事吧,撞到你是我不注意,小生冲撞之罪还望大师勿怪。”
老和尚和善的朝万年笑了笑:“无妨无妨,老衲看施主面生,施主是才到寺里来的吧?”
万年点了点头:“子云还未请教大师法号。”
只见老和尚轻轻一笑:“施主叫我鉴真就好,大师都是虚名罢了。”
万年心里一惊,面前这人就是唐代东渡日本的鉴真大师?
“哦,原来是鉴真大师,子云这厢有礼了!”万年也学着通悟,朝着鉴真双手合十,虔诚的弯腰鞠了一躬!
“哪里哪里?子云施主远来是客,不必拘礼!只是子云施主这是要走?”可能是习惯了,鉴真也是向万年行了一礼。
万年苦笑着点了点头:“昨日子云已经借宿一晚了,本该今日早起离开,结果拖延到了现在......”
鉴真一边听一边点了点头:“正好我也无事,不如送送施主吧!施主想听我的故事吗?”
万年哪里肯放弃这样的机会,立马点了点头。
要是寻常人等还没这样的机会,要是带着什么记录仪器就好了,留点纪念啊?不行不行,要是真的回去了这些东西流到外面,大多数人是不信的,就怕有人信了还抓自己当小白鼠。
“在海的那一头,施主知道是什么吗?会有什么样的人生活呢?”鉴真只顾自己说自己的,根本没有注意到万年的脚步已经停下。
而万年的内心已经受到了极大的冲击,如果在这之前单凭法号和相貌,他是无法确定面前这个就是东渡日本的鉴真,但是他现在心里十分肯定这就是中学课本上那个鉴真大师,自己见到本人了!
“额,出海?小生虽未去过,但是想必和我大唐差不多吧,只是海途凶险异常,小生不明白大师为何这么问?难道大师要去海面的那一头?”万年站在原地,想了一会才回应鉴真。
鉴真叹了一口气:“不错,早在多年前,日本国就有留学僧荣睿到寺里来请我去日本传授佛法,只不过这么多年过去了,一直未能成功渡海。”
“恐怕大师失败了不是一次两次吧?但还是依旧如此执着的弘扬佛法实在让子云佩服!”万年一边问,一边虔诚的像鉴真鞠了躬。
鉴真这么一把年纪的人了,还会被万年这一举动吓到:“你这是干什么?”
万年轻轻一笑:“大师有所不知,这是晚辈家乡的一种仪式,只是对大师表示尊敬,就是像百姓对待佛祖一样。”
一听万年这样解释,鉴真连忙摆手:“实在是谬赞,只这样的仪式真是让人奇怪?”
鉴真说完之后看着万年笑了起来,这是万年第一次看到鉴真笑,万年也跟着笑了起来。
“老衲能和施主相聚就是缘,这一定是佛祖安排好的!但老衲现在就不送施主了!”鉴真往前一指,那里便是通往寺外的路。
万年看着路没有动身,他现在没有地方可以去,长安又不想回去,现在只想跟着鉴真一起出海,去日本。
鉴真看着站着不动的万年,心里似乎明白了什么?
“施主是想跟着我一起去日本国?”鉴真的嘴里突然蹦出一句话,正中万年的心坎上。
既然心里的想法被看穿,万年也不好再隐瞒什么,只好轻轻的点了点头。
“海上有多凶险就不必老衲再说了吧,如此冒险是视性命如儿戏,我是万万不能带上你的。”鉴真手里数着佛珠,一脸严肃的看着万年。
万年的脸上充满了失望:“那我总能继续投宿几天吧?小生对航海之术颇有涉猎,希望能帮到大师,也算对略尽绵力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