领头的队正回过头看了万年和王维一眼,嘲笑着到:“哈哈,原来是两个穷酸秀才,二林,等我们回了城就把他们放了吧。”
“是。”
队正身后名叫二林的兵士点了点头。
万年和王维距离那个名叫二林的骑兵如此之近,他们两人的话当然是一字不漏的全部听到了,但是二人又未曾理会。
王维环顾了四周,轻声的念着万年说出的字词,不由得点了点头:“实在是妙,不知道子云是怎么想到的。”
万年也是苦笑着解释道:“我也就是随口说说,也不知道接得如何。”
王维一脸不相信的看着万年:“能和我之前的句子衔接如此之好,绝不是随口说说能做到的。”
万年也不知道该怎么向王维解释,总不能说自己读书学过的吧,不仅能张口就来,而且还能倒背如流,只能向着王维做出了一副傻人有傻福的样子。
王维仔细盯着万年看了一圈,才幽幽说了一句:“难道是老天不公?”
看着王维羡慕自己的模样,万年真担心王维一时想不开,所以立刻转移了话题:“对了,摩诘兄这几句诗如此之妙,不知道摩诘兄心里有没有此诗的名字?”
万年这一问,倒真是把王维给问住了。
王维犹豫了一会,然后对着万年打趣道:“这几句都是随口说说,哪里有什么名字?若是子云心里藏着掖着,那我就更想听听子云的想法了。”
万年连忙摇了摇头:“取名这方面的事情,我哪里比得上你这个名满长安的大才子呀?”
面对万年变着法的赞许,王维失望的看着万年:“没想到子云你是如此的谦虚,如果是这样,那我们就没得话可以说了。”
王维此话一出,万年更是哭笑不得了,如果不是万年亲眼所见,谁会相信唐朝大诗人王维还会耍小孩子脾气。
“好了好了,要我说啊,想想我们是什么身份?再看看这里的环境。”万年对着王维一通比划着。
王维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自己又往前走了两步,回过头来看向万年:“使至塞上,如何?”
万年微微侧目,王维啊王维,你可算是说出来了,我差点就藏不住了。
“使至塞上?如此黄沙漫天,倒也真是如此,这世上恐怕也只有摩诘兄能想到了,可惜没有纸和笔,要是能留下一份墨宝就好了。”
万年颇为遗憾的看了一眼王维,哪曾想王维满不在意的说到:“以后有的是机会,子云你呀就惦记着我的墨宝,难不成真能值一字千金?”
万年脸上没什么变化,只能解释到:“以后补上就没这番意境了,总是差了韵味。一字千金?摩诘兄也太高看自己了吧,哈哈。”
王维想了想,好像也是这么一个道理,过了这个村就没有这个店了,作诗也是如此。至于什么一字千金,那还真是笑谈了。
虽然嘴上在开玩笑,其实万年心里已经打起了小算盘,什么最值钱?肯定是孤本最值钱,如果恰好自己手里有一份,而且表明还是第一份,一字千金?不好意思,千金只能给你看一眼,想要?得出更高的价位来。
这时旁边的一个士兵碰了碰队正嘴里说的那个二林:“二林哥,他们两个在说什么呀,字啊画的,真的值钱吗?要是我当初好好写字念书就好了。”
因为二林隔得有些远,所以没听得太明白,但是毕竟年长几岁,酝酿了一下用粗话说到:“你连自己的名字都不会写,还想学这两个酸秀才。在我看来他们写的东西还不如一张厕纸有用,还是勇敢杀敌来的实在一点,看我,已经是伍长了。”
那个年轻士兵想了想了:“还是二林哥说的实在,俺们这辈子是没福气做个秀才郎了,还是老老实实当大头兵吧。”
几个士兵相互看了看,又是笑了起来,估计商量去哪个小酒馆和酒呢!
两群人所处的生活环境不一样,所以心里构建的满足也不一样。
对于二林他们来说,每一次巡逻能安全回营,忙里偷闲的时候可以去酒馆喝上一点小酒,这就是满足。
命运就是这么有趣,让两群人碰撞在了一起,带着自己的想法短暂走到了一起。
一行人很快就回到了城里,跟队正打过招呼之后,二林他们带着万年两人离开了军营。
城西酒馆,二林他们几个挑了一个上好的位置坐下,招呼着跑堂上菜,而万年和王维站在他们一旁,总显得格格不入。
终于有士兵按捺不住了:“二林哥,他们该怎么办啊?站在这里看着我们也不是办法啊!”
还没开始喝酒,二林就已经开始犯迷糊了:“不是叫他们走了吗?难不成还要我们管饭啊?行,今天我二林再做一件好事,给他们安排两叠菜,让他们吃完。哈哈,又快开战了,攒的饷银也不知道还有没有命花,倒不如这样还了无牵挂。”
二林的话虽然是说者无意但是听者有心。万年和王维对望了一眼,看来他们来得刚刚好啊!
当兵的都是过得刀口上舔血的日子,谁知道有没有命活过今天呢?
两个小菜很快上齐了,但是万年和王维没有动,而是静静看着旁边一群士兵。
或许当兵入伍并非他们所愿,但是保卫家国是他们义不容辞的责任,一个个鲜活的生命,大战之后又会剩下多少呢?
二林的眼睛多尖啊,往后一眼就看见了没有动筷子的万年和王维:“哎,你们怎么不吃啊?是不是嫌弃没有肉啊!想吃肉可没办法,你看看我们也就一个带油腥的肉菜,凑合着吃吧。”
万年摇了摇头,笑着说:“肉吃多了要长胖,素菜挺好!我只是想问问你们崔希逸大人在哪里?”
当万年说出崔希逸的时候,二林摇头晃脑的想了想,然后坚决的摇了摇头:“什么大人,这里没有。”
听到他这样说,万年丝毫不意外,二林就是一个小小的伍长,怎么会知道河西节度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