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珺慌忙从口袋中掏出一颗白色药丸。
吃下药丸后，凌川的脸色立竿见影的红润起来。
“效果真好！”
“效果再好也不能直接治愈伤势，只能暂时延缓而已，而且……它还有严重的副作用。”
徐珺毫不客气的斥责道，如果她不加制止，凌川早就吃了不止一颗。
斥责过后，徐珺撕下自己的衣裳，给凌川包扎起来。
说是包扎，却只是简单的束紧，不让伤口流血而已。
药丸有巨大的副作用，但不得不说延缓伤势时，它有奇效。
“咳咳！”
凌川又吐了口血，他的伤势却好的更快了些。
“要不是我心脏天生长在右边，这次还不好弄啊！”
在徐珺的搀扶下，凌川站了起来。
顺着凌川的目光，徐珺看见在地上慢慢爬行的方舟，长长的血痕拖拉着，好不骇人。
方舟前进的方向不是利刃之处，而是一条与之相反的路径。
通向张晓尸体的方向！
“小依！”
爬行中，方舟嘴里含糊地念叨着个名字，似乎是个女孩名字。
“哎！可怜啊。”
徐珺感叹一声，凌川的徐珺感叹不以为意，他笑了笑，反问一句。
“这个世界，谁不是个可怜人呐？”
方舟的身体状态比之前的韦东还要差，仅凭最后一口气吊着，生前的执念驱使着他前进，哪怕大脑已经失去活跃。
徐珺不忍的摆过头，凌川叹了口气，拿过徐珺手中的刀，脚步漂浮着往前走去。
“他这个样子，还不如死了算了，长痛不如短痛。”
拒绝了徐珺的搀扶，凌川走了半天才追上方舟，为了结束方舟的痛苦。
凌川狠狠一刀，毫不留情的再次扎入方舟心脏。
没有人能在这么重的伤势下活下去。
“千里马常有，而伯乐不常有啊！”
凌川往方舟的尸体上扔了一张刻着马的卡片。
“你只是把他当成一张可以利用的底牌而已。臭男人！”
徐珺娇哼一声，略微处理了张晓和韦东的尸体，在对着张晓的尸体啐了一口后，她走到凌川身边。
凌川看到了徐珺对张晓尸体的动作，也不阻止。
“这种人渣，这世界还有很多，不要太放在心上了。”
“我知道，可是我就是……气不过啊！”
“整个浮躁的社会就是如此，你能如何？”
凌川轻吻了徐珺的额头，结束了话题，徐珺羞的满脸通红。
很难想象，之前还心狠手辣的女人，也有如此小女儿的一面。
“小川，我突然有些怕了。”
“我美丽的公主啊，从做出计划的那一刻，就已经迟了。
我们早已堕入深渊，除了一往无前，我们别无选择。
不要害怕，有我一直陪着你呢。快了，还剩最后三个人，这一切很快就会结束。”
凌川和徐珺互相搀扶着从讲台上消失……
阶梯教室内发生激斗时，子与正向李彪询问着一些问题。
一些他不曾了解的问题。
“彪子，我睡醒时，你一脸猥琐的想说什么来着？我记得是关于灵琛和张晓老师的？”
“怎么突然提起了这个？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
李彪不解的看着子与，此刻，最重要的应该是去追查“凶手”韦东所在，趁他病，要他命。
子与也不多解释，直勾勾的看着李彪，直到李铭心里发毛。
“你特喵的什么表情，我说还不行吗？
其实没什么，就张晓和灵琛两人单独谈了许久，张晓那个家伙你又不是不了解……”
李彪顿了顿，想到了子与的性子，顿时改口。
“说起来，你还真的不了解。
怎么解释呢？有点麻烦。对了，去年夏天，死了个女学生，你还记得不？那个女生的死就和张晓这家伙有关。”
“死了个女学生？”子与挑了挑眉头，提到‘去年’，‘死亡’，‘女学生’，这三个词汇，他顿时有了印象。
“林依，跳楼死的那个。不是确定自杀了吗？”
死者的名字和死因脱口而出。
“哎，就知道你小子只关心谋杀案。”李彪叹了口气，接着道：“我听说哈……听说那个女生的自杀和张晓老师有关。”
“哦？什么意思。”
即使四下无人，李彪还是压低了声音。
“大家都在传，张晓那个‘老不要脸的’试图猥亵林依，不知怎么的没有成功。大概是……强奸未遂的那种程度。
后来林依找到’死肥猪’，希望‘死肥猪‘给她做主，可当听林依说是张晓干出这事后，‘肥猪’怂了。
再后来，这事就不了了之了。”
“等一下。”
子与打断了李彪的叙述，问道。
“死肥猪？是不是指厕所里的于红老师。”
李彪点了点头，继续道：“那件事后，林依就退学了，几个月后，不知是何原因，林依来到我们学校顶楼，跳楼了。”
子与沉吟片刻。
“我们这些人中，包括你我，也包括死去的人。
是不是都在某些方面能和林依扯上关系。”
“该怎么说呢？我们都是一个学校的？”
被白了一眼的李彪思索一番，犹豫道：“林依跳楼那天很多人看见了，而且很多人在场。最主要的是，当时在场的旁观者十分过分，甚至还怂恿林依跳楼。
说什么‘你倒是跳啊’之类的话……”
“这我知道，这事还闹得沸沸扬扬！”子与点了点头：“不过……我们两当时不在现场。”
李彪肯定的点了点头。
“那天我两去给我爸扫墓去了，你忘了？”
“对了！”
李彪好像想到了什么。
“说到联系，韦东和马龙他们几人和林依有没有联系我不清楚，不过……方舟这家伙绝对是喜欢林依的。”
“我看到过他书页中飘落下来的林依照片，不过，他也只是单相思。”
李彪欷吁一声，不知感叹些什么。
“你特喵还变得这么多愁善感了！”
子与的一巴掌直接把李彪的欷吁拍段。
“你在想地下那群嘲讽，欢笑，鼓掌的丑恶围观者？”
李彪点了点头，子与从位子上站了起来，他面色严肃，语气清冷。
“当看到这个事的时候，我感到很愤怒。当我知晓它居然发生在我身边的时候，我感到深深的不寒而栗。
仿佛鲁迅先生笔下，那个‘吃人’的，愚昧不堪的社会再次回归一样。
人性的恶在那一场狂欢中展现的淋漓精致！”
叹了口气，悲伤的表情从子与脸上敛去，就像从未有过，刚才的话也不像从他口中说的一样。
剧烈而熟悉的尖叫声响起，如同提醒子与赶快行动的时钟。
子与一马当先走出教室。
“一切还得向前看，时代在发展，社会在进步，一切都会变好的。
走，这个案件马上就结束了。”
教室内，落后的李彪嘴中喃喃自语：
“与哥，一切都会变好吗？可是……那些逝去的，被遗忘的人……他们存在的意义呢？”
“哎呦，我去。与哥，你走那么快？你等等我啊！”
往楼上赶去的子与和李彪迎面撞上如涕泗横流的灵琛。
落荒而逃的灵琛耗尽了她最后一丝柔弱的美感，只留下恐惧和绝望刻在脸上。
“方舟和徐珺，方舟和徐珺……”灵琛一连念叨两次，才一把抱住子与“是他们，他们两个才是真正的凶手。
张晓老师和韦东都被他们杀了。”
“没事的，没事的。”
子与下意识的安慰着灵琛，说着便要推开她。
女生自带的体气钻到子与鼻中，就像青涩的柠檬一样，子与心中犯起一股悸动。
平静的湖面荡漾起一丝波纹，子与很好的抑制、平复了它。
“怎么回事？”
子与暗自疑惑，这不是他第一次产生这种古怪的感觉了。
不是所谓的男女之情，只是下意识的，子与觉得自己应当保护面前这个柔弱的女孩。
就好像……这是个刻在灵魂深处的誓言一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