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诡异的事?你指的是什么?”
徐添异常的提问,令苏正阳脸色分明一僵。
但片刻又恢复了自然。
控制情绪是成功人士的基本修养,但任他掩饰得再好,徐添还是能看出他那双布满血丝的眼睛里有着一丝阴霾。
“实不相瞒,太阳爸爸,您现在的处境,非常不好。”
既然要帮忙,徐添也不打算卖关子,说实话以苏正阳现在的状态,随时有可能遭遇飞来横祸,不能再任由事态恶化下去。
关键是替苏正阳破解这个降头,还需他本人配合。
“您被奸人下了降头,先别忙着问我是怎么知道的,总之如果您放任不管的话,没准会有血光之灾,这里没有别人,您不妨实话告诉我,您最近是不是经常看到脏东西?”
“你……”
苏正阳猛然一怔。
这一针见血的陈述,玄之又玄的剖析……
怎么看都是一标准的神棍啊!
如果放在平时,苏正阳当然只当这等言论是无稽之谈,哪怕说这话的是他从小看着长大的贤侄,但是现在……
“你怎么知道?”
苏正阳满脸惊愕,声音里也透出难以置信。
徐添莞尔一笑。
堂堂半只脚踏入仙域的渡劫期半仙,怎可能连这点雕虫小技都看不出来?
他当然不可能这么回答,而是绕过了这个问题,说道:“我可以帮您把降头去掉。”
闻言,饶是沉稳如苏正阳这位商业巨头,此刻的声音也因为激动而有些发颤:“你说……”
事实上,在过去的几个月里,他根本不敢把自己遭遇的事情告诉任何人。
先不说别人会不会信。作为一个混迹商界的风云人物,周围有太多双各怀鬼胎的眼睛在盯着他,此类事件一旦消息走漏,无论真假,但凡是被某些有心人描黑并加以宣传,都会对他经营的企业造成沉重的打击。
如今万讯旗下又有一个重要的子公司即将上市,在这种紧要关头,假设报纸上突然出现“万讯集团董事长精神失常,言称自己时常见鬼”之类的标题,对他的声誉造成打击也就罢了,关键是还会影响到股市和新公司的上市,那就不单单是金钱上的损失了。
所以,他只能一个人默默承受。
那种无助和痛苦,根本没有人能体会。
而此时此刻,突然有人说可以提供帮助。
那种感觉,就像是一个溺水的人,眼前出现了一根救命稻草……
苏正阳头一次发现,自己一点都不了解这个从小看着长大的贤侄。
“太阳爸爸,您别这么看我,其实您这降头要破除并不难。”
徐添苦笑道,“降头也分种类,您身上这种降头并不高明,实不相瞒,普通人都能替您去了。”
“当真?”
苏正阳已信了大半。
徐添点点头,道:“太阳爸爸,我得冒犯您一下。”
说着他就站了起来,毫不避讳地把手伸向苏正阳的头,苏正阳下意识想躲开,但还是配合着把头凑了上来。
徐添从苏正阳头上揪了一根头发下来,拿到他面前,后者定睛一看,这是一条灰白色的发丝,从外表看并无异样。
“有什么问题么?”苏正阳看着徐添。
“您看。”
徐添把这条发丝放在大理石面的茶几上,这根发丝居然宛如活了一般,剧烈地扭动起来。
“这……这……”
苏正阳一时语塞,目瞪口呆,他从来没有看到过这么不科学的异常现象。
徐添转身从厨房里拿出一只玻璃瓶,把这根扭动的灰白发丝放了进去,然后又把手伸向苏正阳的头:“抱歉。”
“还有?”
一想到自己头上居然种着这等诡异的东西,苏正阳就好一阵不寒而栗,恶心得不行,当下把头凑上来,示意徐添赶紧把那些东西统统拔除。
徐添双目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金光,仔仔细细地把共计七根灰白色的发丝都拔了下来,这些鬼物潜藏在中年人黑白斑驳的头发中,仔细看都看不出来,如果不是有徐添在此,任谁也不会发现苏正阳身上还有这么诡异的东西。
“没有了?”
看着八根灰白发丝在玻璃瓶内扭动,犹如寄生虫一般,苏正阳脸色铁青,只觉胃里一阵翻滚,但好歹是松了口气。
“暂时没有了。”
徐添拿瓶盖封住了玻璃瓶。
“什么叫暂时?”
苏正阳眉头一皱。
“要害您的人是不会就这么罢休的。”
徐添摊了摊手,拔掉了发丝蛊,幕后黑手还可以继续给他种,治标不治本而已。
“也是。”
苏正阳面色凝重,又坐直了身子,沉吟片刻,道,“你有办法找出是谁吗?”
“有。”
堂堂红尘半仙,要是连下降头的人都找不出来,那不成笑话了吗?
“那你能帮我这个忙吗?”
问是这样个问法,但苏正阳的眼神还是很迫切的。
“现在还不太方便。”
让苏正阳意外的是,徐添不假思索地回绝了他。
苏正阳很想知道为什么,但终究没有开口发问。
他知道自己这个大侄子定有自己的算盘和分寸,想说不用问,不想说问了也没用。
徐添很感激苏正阳的识趣,为了打消他的顾虑,还是说道:“我跟您保证,只要有我在,我不会让您遭遇任何不测。”
苏正阳闻言心头一暖,笑了笑:“好,我信你。”
“这阵子,我可真是被折腾坏了。”
浅饮了一口大红袍,苏正阳长出了一口气,开始回忆自己近期遭遇的突变。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他就开始频频失眠,而且莫名焦虑,各种乱七八糟的倒霉事接踵而来。
公司大楼起火,险些被从阳台上掉下来的花盆砸中,还有被卡车追尾……
对于这些有惊无险的事,苏正阳倒也没往心里去。但谁知道,更可怕的,还在后头。
“有一回我出差住酒店,竟然在镜子里看到身后站着一个穿着唐朝服饰的女人,而当我转过头去,却又不见了。”
“还有一次,我在自己家洗澡,窗门上突然出现了两个人影,那个时候房子里明明只有我一个人。”
“更离谱的是有一回我半夜醒来,居然看到一个浑身惨白的鬼孩子,正趴在床头对我笑……”
“还有昨天晚上,我开车的时候,从后视镜里竟然看到后座上坐着一个没有头颅的人,满身是血。吓得我没把好方向盘,差点冲到高架下面……”
说话的时候苏正阳还神经兮兮地看着周围,这个在职场上叱咤风云的中年人,此时居然像个孩子一样忐忑不安,捏紧并不断搓揉杯子,眼看已是深夜,生怕从哪里突然跳出个什么东西来。
他留意了一下,坐在对面的徐添听完他的故事后,仍泰然自若,这份一切尽在掌握的姿态,让他多少有些镇定了下来。
“您身上的降头属于阴煞一类的,对人身体有害,但对于鬼魅来说可是大补之物。在那些鬼魅眼里,您就是一个香饽饽,谁都想咬上一口。”徐添说道,“这也导致您每到一个地方,都会吸引到许许多多在当地游荡的孤魂野鬼,等到天黑以后,其中个别稍微强大点的个体,还会显形出来吓唬你。当然,这些孤魂野鬼通常是没有能力杀死你的。”
“天天见鬼,可不比死好受啊。”
只有经历过才知道那有多恐怖,苏正阳心有余悸地长叹了一口气,“我前阵子一个人去霍江,就是为找一个据说能通灵的佛门大师,替我去凶化吉,在庙里呆了半个多月,连你父母的葬礼都没能赶上,好不容易从大师那里求了块开过光的玉佩。结果根本没用,还是继续遇鬼。”
“佛门大师?”
徐添一听就知道是骗子,都懒得要求看玉佩了,哭笑不得地道:“您这是病急乱投医了。”
“不然我能怎么办。”
……
爷俩谈天说地,不知不觉就聊了个通宵,看到窗外天色已发亮,困得不行的苏正阳才起身告辞。
所幸的是,这个夜晚什么都没发生,这让苏正阳无形之中对徐添更多了几分信靠。
不过虽然说呆在大侄子身边有莫名的安全感,但苏正阳到底不好意思老赖在徐添这,最后还是谢绝挽留,开着他那辆价值千万的劳斯莱斯走了。
送走了人,徐添也打着哈欠上了楼,美美地睡到了天黑。
养足了精神后,他进入了此生第一次修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