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收拾好的办公室里,苏静策依旧有条不紊地翻看和签署着各种文件。
可是,她的心底却似乎有什么在引导着她不由自主地往不远处的待客沙发上看去。
那里坐着一个人,别人看不见,她也看不见,但是她知道“他”在那里,她不知道“他”是男是女,却在意着“他”传递给她的温度。
她知道“他”一直在看着她,不知道带着什么目的。
恶意?或者善意?其实她都不在乎。
若不是刚才的温度,苏静策知道自己甚至不会好奇。
毕竟从出生开始,那些过度激烈或者带有感情色彩的情绪就从不属于她。
但是平生第一次,苏静策对另一个人产生了再一次碰触对方的想法……
只是谁都再也没有越过那条线。
她忙着自己的事情,而对方却也似乎在忙着什么。
忙碌间隙,她的心里破天荒地闪过一个念头,“他”究竟是来自哪里?“他”的世界是否与她现在所看到的相同?
究竟相不相同呢?
海风呼呼地通过打开的飘窗吹进室内,带来一股潮湿的海的味道。
同是那个待客沙发,男人穿着室内休闲服侧靠在沙发上,他的手上拿着一本财经杂志翻看着,偶尔抬头看向办公室内埋头专心致志处理公务的那个女人,以他为界,时间和空间似乎一分为二,一边是飘窗外的波澜壮阔的海景,而一边则是……他心里最美的那道风景。
从小到大,他似乎从来没有那一刻像现在这般感到如此惬意过,就像奔波的候鸟终于找到了自己的春天,寂寞的游鱼找到了让自己安定的族群,而在时空中流浪的他找到了自己停留的理由。
曾经一度,他——韩独勋以为自己会疯掉。
从出生开始,他就经常可以看到各种各样的世界,他一直以为这都是自己的幻觉,所以他一直选择对其无视,直到他5岁时好奇地抓住了死在他面前的一个修真者的佩剑!然后他把那把带血的佩剑拉进了自己的世界里,从而吓坏了他的父母!
他感觉自己一直在寻找什么,但是是什么呢?他不知道。于是,他面无表情地看着各种时空交错在他的面前,一边按部就班地学习、工作、继承家业……他知道这些的出现并非无因,也许一切都是因为他潜意识的意愿!
然后,他看到了从法院被保镖们簇拥着走出来的那个冰冷女子!那一刻,他知道自己找到了。
而从那时起不再层出不穷的时空交错也似乎在证明了他的想法。
他对她很好奇。
好奇她为何是特别的,为何她会使自己停留在这个时空。要知道一直以来无论是自我催眠也好,还是潜意识否定也好,或者是睡梦中也好,环绕在他身边的世界一直在变换着,就像一个个陷阱,他稍有不慎就会带出点什么来让身边的人惊慌失措,他习惯了做一个旁观者,掌握着自己世界与其他世界的界线,从不跨越一步。
可是,她不一样。她让他在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就感觉心疼,想要抱抱她,让她不要哭!
是的,在他的感觉里,这个灵魂一直在哭。
可是,她也是强大的,强大到似乎百毒不侵。
韩独勋最初只是在最靠近苏静策的地方观察着她。他不懂自己为何在第一眼就确定这个就是他要寻找的人。虽然苏静策真的长得很漂亮,但那种美丽也是一种冰冷。她微天然小卷的长发似乎很柔软,可只要看向那张精致中略带苍白的小脸,高挺的鼻梁上那双冰冷的眉眼轻描淡扫间,里面的温度可以直接叫人坠入寒窖。
她似乎对什么都不在乎。
她真的对什么都不在乎吗?
而在今天早上,韩独勋知道,她是真的不在乎。
不提他的感觉,苏静策看上去就是个聪慧的女人,她的身上有着他阅人无数都不曾见过的独特气质,这种气质很难说清楚,只觉得这是个很难被困扰住的女人,不像他印象中那些弱不禁风的女人,也不同于那种独立自主要强倔强的女人。
是真的似乎没啥可以难倒她。
所以……她可以无视他的存在那么彻底,不歇斯底里也不疑神疑鬼。
昨天在他跟着她回到住所之后没多久,她就肯定了他的存在,并且主张和他划清界线。
然后今天,她明明知道他就在身边,但依旧故我。
淡定地起床,淡定地洗漱,然后在他的面前不带丝毫情欲地赤身裸体……
而韩独勋就坐在她身前的床上,与她的距离不过数米,天然小卷的长发大半柔顺地垂落在她的身后,身前却零散地随着她穿衣的动作甩动着,半遮半掩着她的身前,戏耍一般嬉戏着她的肚脐眼,让韩独勋想挪开视线却不得,只能怔怔地看着眼前的女人。
第一次似乎听到了自己心跳的声音。
怦咚……
怦咚、怦咚怦咚……
同时面红耳赤!
他不是没见过女人的身体,他那样的身份地位,前赴后继在勾引他的道路上的女人从不停歇,虽然他一直都是不假辞色地拒绝接触,但能够找到机会爬他床的女人都不简单,至少不缺美貌,身材不差,甚至尊贵!
可是,不曾有过一个女人可以和他眼前的这个女人这般,让他第一眼见到就仿如隔世,然后不愿移开眼睛,也不曾有过一个女人像她那般,无需任何的触碰,让他全身的细胞都在咆哮和沸腾着要抱抱她。
她的冰冷让他疑惑,她的不近人情让他好奇,她的孤绝让他想要靠近。
但是,在他的感觉里她还是在哭着,她用骄傲睥睨不屑着这个世界,而用灵魂在为这个世界哭泣。
因此,他想了解她,想要靠近她,想要让自己进入她的世界,而不是以往那般一直只是个旁观者!
他也想让她把视线投注在他的身上,不再冰冷,不再像是一个陌生人。
究竟要怎样做才好呢?韩独勋叹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