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笑未尽,车已是到了石泉路。
下车后斋凝玉让他不用相送可他非要跟来,两人远见炉绍辉在店门附近左顾右盼,直至明眼看到来人才稳住身形。
糖永贵弄出一副很吃惊的样子,手指过去,“你看你看,是不是被我说中了!你那炉店东刚才就在那里骂街,此刻还在那踏着自己的吐沫喘粗气呢。”
鬼花笑得发浪漫,头犯晕,“行了,就快到了,你留步吧。”
旁人还是不随:“不行不行,有借有还才能再借不难,我得当面对你们炉店东做个交代。”
到了先锋衣阁糖永贵率先就打哈哈:“炉店东,你的人我可是完好无缺地亲自送回来了,不放心的话就赶快验验,瞅瞅有没有损坏,需不需要缴纳赔偿金什么的?”
炉绍辉也不客气,玩起同一路数。
他绕着人转了整整一圈,随后装模作样地从她背后取下什么东西,表情很是受伤。
怨声:“我说糖店东呀,你咋这么不小心呢……你看,居然掉了一根头发,你说咋办?”
斋凝玉弄笑左右制止:“行了你们两个!”
糖永贵乐声甩手,“我走了,你这臭小子真够贫的。”
炉绍辉的目光将人撵远后转身焦问:“和我说实话,他有没有欺负你?”
鬼花想起那嘴皮被冻得发紫的事,吟吟起笑,“这个问题你应该好好去问问那个人,他可是被我欺负得不轻。”
他疑惑:“赶快说,什么情况?”
鼻耳被冻红者的急相让斋凝玉的魂底流过一波被眷顾的朋侪情感,她不忍相瞒,就大致说了说开车窗和餐厅的事。
他那个笑啊,把眼泪鼻涕一股脑都带了出来。
店里此前进了几个顾客,不知何故里面传来喧哗声,门口的两人转身发现收银台那里竟吵吵嚷嚷起了不小的冲突。
身为店管的樟文茜语速特别快,她显然是因为应付不了眼前的刁蛮顾客而十分着急。鬼花碎云移步,一下就把炉绍辉远远甩在了后面。
他大惊!这个斋凝玉究竟是如何行路的?
香至,语出:“怎么了?”
店方人手的增加令客人的火气更大:“快把你们的店东叫来,哼……竟敢污蔑老子用假币!”
“出什么事了?”
无需招呼,炉绍辉已经赶来。
四个客人,三人旁威一人主话:“你就是店东?”
炉绍辉客气:“对,我就是。”
见了店东,此人更是嚣张:“你是开黑店的吗?你手下的这几个小妹把老子的钱全部调包,然后反咬我们用假币,现在这两件衣服我们一件也不要了,快把我们钱吐出来。”
和气生财,炉绍辉不想惹事,如果钱不多就打算舍财免灾。他慎问:“是多少钱?”
横音:“一万八!”
樟文茜速辨:“辉哥,你知道的,我们怎么可能会做这种事,他们几个明摆着就是来欺诈!报案!”
四个人模狗样的客人听到报案二字纷纷亮出匕器!
主事的霸吼:“臭娘们,我看你是不想活了……做了缺德事还想用报案来拖延时间,想悄悄转移手上的证据是不是?都听好了,谁要再敢作乱报案的话老子就剁了谁的手!”
旁唬:“快点还钱!不然就砸了你们的店!”
吓破胆的人一律卷缩着贴在墙角,没被吓破胆依然还留在原地的人只有一个,另外那个不是人,是生前称霸整个江湖近百年的千年女鬼,她的体内没有胆这种器官可玩弄。
自打开店以来,遭遇暗中打劫炉绍辉还是破天荒的首次,他捏了何止一把汗!一万八不是小数却也不算巨额,还经得起,只是内心很委屈,憋得慌。
亮匕器等于自表身份,对方凶相一露,斋凝玉就算再怎么魂纯也明白了九分,没想到上源星安全指数最高的东鸿也不安生。
发束怒盯,鬼花幡然腾起的无名鬼火熊熊疯燃,自己所在的地方岂能容他人放肆,况且对方还只是些毫无分量可言的市井小瘪三!
店东未动,员工先行。
东鸿区的社会构建明显是法制至上,不允许私用武力的,还不待聊东做出提示反应,斋凝玉魂中固有的东儿思维模式已经迅速发出基于法律框架的动手警告,她忍了忍决定变通一下,用隐晦的方式来解决,越痞越好。
“对不起大哥,都是我们的错,我代表全体店员向你们四位陪个不是。”
魂香四溢的美女店员体态婀娜地主动贴上去,“可是咱们店今儿个还没有开过张,手上没这么多现金。要不这样好了,劳烦你们几位陪我一起去旁边的自动柜员机去取钱。”
说话间她已是风情万种地亲昵挽上主事之人的胳膊。
师父上演的这一出柔浪戏倒叫聊东暗中大吃一惊,仙女就是仙女,先前是说话一根筋,现在是行事完全不顾惜自己的形象,为避免与当下的戒律冲撞甚至不惜将自己权作烟花女子一回。
其发疑惑不解的是:她应急而生的那股风骚劲居然丝毫不做作,就跟耳濡目染了百年似的,也不知她是向谁学来的……数千宫女么?
领头的被这么一挽,魂香再一熏,贼心瞬间就酥成了地道的京沽大麻花!他色眼凑首,挤身而话:“你是这儿店东的女主吧?哼哼,店里的人就属你最识相。”
匕器入鞘,匪首下令:“咱们走!”
给现场的每个人留下一溜白眼威胁之后,这拨人带着斋凝玉拔腿离开,只给先锋衣阁店遗下一群目瞪口呆的僵男硬女。
炉绍辉绞尽脑汁也弄不明白斋凝玉这么做的用意,她离开时暗使的眼神异常笃定和轻松,俨然是一种自己完全掌控局面,让旁人无需插手的意味,而绝非是趁机报案的缓兵之计。
器宇轩昂的匪首出了店门还没迈几步就软了腿,要不是美女店员力撑着,他恐怕早已跪地不起。
虽然前不久斋凝玉在对付了蟊贼之后曾经告戒自己不到万不得已时不能轻易使用溺血汲这种极阴毒的功夫,但眼下她对歹人厌恶至极,魂有慈悲之意,但魄却无更改杀伐之念,手软仅仅只是体现在减弱力道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