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里魂紧而外呈芳媚的女客啭声娓娓道话:“下面我就逐一解答你们深藏于心的疑问……首先说鱼刺吧,白日里你们肯定从来没留意过河岸边的水鸟,所以你们自然也就不会知道那些大鸟捉到鱼之后是在哪儿享用的。现在我就来揭晓答案,也就是为什么嬴政没有吃过大鱼却有大鱼刺在身的真正原因。”
话到此处,旁人的面色已明显松弛。
她清嗓而语:“这些水鸟的就餐地点一律都是大树,当它们吃完鱼肉之后直接就将鱼骨头抛下树,河岸附近低矮的灌木丛中很自然地因此积累了不少的鱼刺,所以当人们经过这些水鸟活动的区域时经常会无端地扎了许多鱼刺在衣服上……我这么一说你们现在明白了吗?”
斋凝玉目光斜扫,待旁人无一漏网地点头解惑时她才继续破解第二个,也是最为关键的疑问。
“现在我来解释第二个问题,嬴政你那顺应梦境的头部肿块就更加不是什么骇人的诡异迷雾。想必你们三人的宿营很随意,一定没有在每个帐篷的四周撒上用来防避蛇虫的药粉,我说的对不对?”
其实斋凝玉并不清楚他们几人究竟有没有在帐篷附近用药,她这么做只是一种策略,完全是试探,万一没猜中就另想其它办法迂回。
很幸运,她猜中了!
三昆季异口同声:“没错,还真是啊!”
蒙对答案是关键,接下来的故事能够容易许多。
女客眼望当事人,“我就知道我的推测不会错,嬴政,其实你不用说我都知道你头上的那两个肿块一定是在后脑勺,对吧?”
他十分吃惊:“对呀!你是怎么知道的?”
出事时鬼花亲自查看过伤者的具体情况,可以说她比当事人还清楚受伤部位的明细,信手拈来即可。
“果然不出所料,你呀……你是被林中的大黑蚁给咬了都不知道,再大的蚂蚁也很小,它们可是无孔不入的生物,帐篷根本阻拦不了。睡觉时你的头压到它们,它们自然会咬人,大黑蚁的毒性极强,你的后脑勺不肿才怪呢,还好只有两只咬了你,否则你绝对是满头大包的丑八怪。”
腔调有所转换:“要知道人要是尿急时连做梦都是在找厕所,你在被大黑蚁咬伤的情形下,梦境当然是条件反射为被打伤。不过……”
她故意吊胃口地留了个话口。
仙琳珊等不及:“不过什么?”
斋凝玉唉叹一声祭出伤心态,“嬴政,想不到在你的心目中我竟然是这么一个非常令人厌恶的人,即使是夜有所梦你都要将我摆在一个袭击者的位置上,而且还不是一般的位置,是比鬼都要可怕百倍的白骨精呀!”
如果总是被追问即便百密也难免有疏漏,鬼花的一技杀招瞬间就将针对自己的矛头折返回去!
目标猝不及防,顿时惊慌失措!
想要脱离干系就得赶紧转移视线,他如法炮制……
“冤枉呀!绝没有这种事!斋凝玉我……你好心好意地邀请我们吃烤鱼,我个人是感激还来不及呢,又怎么可能平白无故地去厌恶你呢?”
话口迅速移花接木:“追根揭底,这全都要怪夸天玺这家伙,是他一天到晚在我和炉绍辉面前叨叨你是女鬼,弄得我耳朵里嗡嗡叫的全都是鬼怪,都犯了神经质,晚上不做妖精梦才奇怪呢!”
桌子啪啪响,炉绍辉虎声赞同:“就是嘛就是嘛,夸天玺他的确是个混蛋,每时每刻都在我和嬴政的耳边以诋毁为目的地坏嚼烂嚼斋凝玉的形象,还一口咬定斋凝玉你是林间坟地里飘出来游荡的女鬼,真是气死人了!”
说话者卷卷袖子站了起来,“不过斋凝玉你别着急,今天我炉某舍命豁出去了,怎么地也要为你伸冤,为民除害!”
拳脚相加之下自知理亏的夸天玺不做抵抗也没逃跑,只是龟缩着一个劲地叫喊具有上源特色的三字经:“我错了,我认错,我犯贱,我赔礼,我道歉,我求饶……”
其实最没意思的就是对手不作为,一个人寂寞地打沙袋能有什么劲,炉绍辉象征性地折腾几下就没了兴趣,一屁股落回自己座位上去。
被轻易放过的人赶紧陪起笑脸作揖,“斋凝玉,我自罚三杯向你赔罪!看在我因工作关系成年累月都处于酒精中毒后遗症的面子上,你就饶了我这糊涂患者一次吧。”
才说完,他就迅速自斟自饮干了三杯。
仙琳珊取笑过去:“这么糊弄还不便宜了你小子!你夸天玺是什么人呀,是统领着一帮子酒鬼酒徒的江湖大佬,你这二话不说就急急忙忙倒进肚子里的三杯酒可是我们仙家窖藏了上百年的稀世珍品,谁知道这究竟是算赏呢还是算罚?”
夸天玺急红了眼,“哎哟琳珊姐,你怎么也不帮帮我这小昆季,我都已经落难都……”
兔眼忽然放光,“诶,你这地方不是叫大道嘛,大道二字在东语词典里的官方解释就是很宽广的路,书上都说了永远不塞车的,你就大大道道地放过我这辆轮子都颠掉了两个还在坚持着咯噔咯噔跑的小马车吧!”
笑声中除了俗而不雅的两名女士外,其余的尽都是些摇头摆尾之徒……
闹够了女主人起筷招呼:“折腾半天总算将事情弄了水落石出,现在心是安定了,但菜也凉了大半,赶紧的,赶紧趁热吃才不失原味。”
嬴政趁热伴语:“斋凝玉,琳珊家的仙家菜相比过去而言又有了不小的改进,大道遵古但不泥古,大道创新但不越轨,口感翻新之后仙味更浓。你静心品味品味,是不是有种不凡中更见奇的感觉?”
自己人的褒奖让仙琳珊很是享受,她热情倍增,“斋凝玉我给你粗略报一下菜名吧,喜欢什么以后也好有个叫得出口的说法。”
女客应口之后她指点:“这道菜叫葱烧鲨鱼皮,这是猴头扒鱼翅,这是砂锅煨鹿筋……”
斋凝玉一听就震撼,这才知道自己吃的是尽都是在弟子聊东的思维中只能耳闻,甚至不能目睹,且价值不菲的人间美味,记住菜名的同时她一并记下了恩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