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徐缱和甄精进来给罗瑁请安。
“殿下,您再如何的生气,也救不了吴澄之的命,皇上本就借着吴澄之这事来个杀鸡儆猴镇压一下朝廷淫腐风气,殿下私下换囚犯本身已经触怒了皇威,在皇上的心里,殿下公然挑衅他的权威,怎能不生气呢?”
罗瑁看看徐缱,再看看甄精,心中了然几分,对甄精道:“你告诉他的。”
甄精点点头,面有愧色的说道:“事发突然,我们也始料未及,没来得及给殿下报信,请殿下降罪。”
“人都被抓了还能怎样!”
“在下多次劝过殿下,吴澄之不可保,殿下就是不听,偏听某些小人,以身犯险,结果呢!人给刑部尚书抓回去了,指不定在皇上面前编排个莫须有的罪名,以皇上多疑的性子就算殿下有千百张嘴也难以为自己辩解。”
听徐缱这一说,罗瑁的心里一沉,有些不悦,但他说的却是事实,在朝堂上,任凭罗域再怎么解释,父皇依然觉得罗域想要谋逆,这样的事情父皇岂能容忍。
当初这位幕僚可没少劝他,他也确实打算放弃吴澄之,后来甄精私下给他想了一个绝妙计划,将吴澄之暗中换成别的死囚,然后再偷偷的弄出来藏于一个非常隐秘的地方,此事只有罗瑁和甄精两人知道。
没想到做的再隐秘终会有被发现的一天,徐缱得知后匆匆赶往吴澄之的藏身之处,做了什么罗瑁大概猜得出来,就是让吴澄之把偷换囚犯的罪名扣在了罗域的头上,让罗域背了这个黑锅,恰好也是罗域查出了吴澄之的藏身之处,把消息告诉了刑部尚书。怪不得在朝堂上,罗域的脸色忽晴忽阴的,前一刻还暗暗的偷笑,后一刻大惊失色,像戏子变脸一样。
甄精一听徐缱说他是小人,心里有些生气,怒道:“姓徐的,咱们都是为殿下分忧,说话别那么难听。”
“打住,你是你,我是我,我和你可没什么交情。要不是你给殿下出的馊主意,殿下会被皇上怀疑吗?我已经劝住殿下不可保吴澄之,讲明利害关系,你倒好,想在殿下面前邀功,没有想到事情的后果,让殿下陷入这样的困境,你分的是什么忧,我看你是不安好心。”
“你”。甄精气得无法反驳,对罗瑁拱手道:“请殿下明鉴,在下一心一意为殿下分忧,不敢私心为己,偷换囚犯是我一个人的主意,此事牵连了殿下,难逃其责,在下甘愿受罚,请殿下降罪。”
“行了,事已至此,罚你又有何用,再说,主意事你出的,但点头的人是本王,本王懊悔的是不该有心存侥幸的心态,才会酿成今日之果,也是本王自讨苦吃,,徐缱,你也别指责他什么。”
徐缱会心一笑,既然罗瑁有意偏袒甄精,他还能说什么,于是闲聊几句就告退出来。
偷换囚犯一事他完全不知情,心里也明白经过先前的事情,罗瑁不再像从前那样的相信他,为何要救曾经的四品文官,这个很值得耐人寻味,不过他也见惯了上位者为了达到目的而随手丢掉的不中用的棋子,难不成其中有什么不为人知的隐秘吗?
京城的西边有一座宝相庄严的宝塔,供奉着约有五人高的佛祖,来这里进香的人很多。
宝塔之上,晋王罗瑾在栏杆边迎风而立,俯视着整个京城,一阵轱辘轱辘的车轮声从后面传来,转身看,来者气质清冷出尘,在这座宝相庄严的佛塔衬托下倒像个面无表情的菩萨。
“陈鸢见过晋殿下。”
罗瑾道:“私下相见就免了这份虚礼。”
陈鸢推着轮椅慢慢的靠近罗瑾的身边,望着人间屋房比肩而立,来往的人络绎不绝,车水马龙,道:“娴妃娘娘近来可好!”
“母妃很好,和从前一样,唯一的变化比从前的笑容多了些。”
“看来娴妃娘娘的病是好多了。”
罗瑾点点头。
“殿下能不能推我到那里,坐下来好好的聊一聊。”
罗瑾顺着她视线过去,中间摆着一个棋桌和两盒棋子,棋桌的旁边烧着茶水,整个塔楼里似乎只有一张椅子,陈设十分的简单。
罗瑾示意让陈鸢先下。
“人人都羡慕天子脚下富庶之地繁华美景,今日一看也不过如此,还不如贫瘠里的小村庄田园风光秀丽。”
“陈姑娘约本王来此地,难道是为了说这些?”
“当然不是,只是想问殿下是不是还相信着闻王与世无争呢?
“当然,四哥的为人本王是清楚的。”
“是吗!看来你对罗域了解的不够深啊!如果你心中抱有一丝的疑虑的话,细细的查个究竟,就会发现闻王不是你表面看到的那么简单,而是一个城府极深的男人。”
“城府极深。”罗瑾挑一下眉,道:“本王看你倒是挺像那种人,深不可测的女人很难让人喜欢。本王也听说了太子和献王都在争相的拉拢陆先生,无论陆先生要选择谁都与本王无关,本王不想参与这场毫无意义的党争。”
“殿下以为太子和献王结党营私,闻王就不会吗?朝中的中书杜明道可是他的亲舅舅,不仅位高权重而且德高望重受人敬仰,朝中有一批文官是杜明道的门生。杜明道暗中支持着自己的外甥就等于有一批朝廷势力暗中支持着闻王,而闻王则安静的等待着太子和献王斗个你死我活,他再来个渔翁得利。闻王这如意算盘打得精明的很。”
“姑娘说的这些是存心挑拨离间我们兄弟俩的关系,欲意何为?本王也说了相信四哥绝不可能结党营私,他不是那样的人。”
陈鸢心中一阵冷笑,估计罗瑾自己还傻傻的被蒙在鼓里,如果他知道真相后恐怕不会像以前那样面对闻王这么坦然了。道:“殿下还是没看清闻王的真面目?你将闻王当兄弟,人家拿殿下当兄弟吗?说不定闻王在背后嘲笑着殿下跟一个杀人犯称兄道弟,这种天下奇闻恐怕做梦都会笑着醒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