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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9章 「传道士亚特」(下)

……

“鄙人第一次见到伊丽莎白,是在十年前……”

现场的气氛因茉莉的沉默显得有些压抑,亚拉斯特也就在这时说起了他一开始就打算讲的故事。

茉莉转头一望,发现亚拉斯特正看着逐渐变暗的西边天空,仿佛在缅怀着什么。

“……那是下雪的日子,冬天,积雪很厚。只不过那天的雪不是白色的。白色的雪被染成了红色。……”

……他说话的声音不大,似乎不想吵醒熟睡中的伊丽莎白。

“……以商人的视角看,丹塔利欧城自然是一本万利的好地方。可对于寻常商人家庭来说,它还是过于危险了。”

“是……抢劫的恶党干的?”

“嗯,不仅仅是单纯的抢劫。杀人、分尸,并以此为乐,丹塔利欧城并不缺少这些……”

亚拉斯特摇摇头,似乎对当时的情形感到惋惜。

“沃斯……也就是克劳狄乌斯,他和鄙人正好经过那里……鄙人一眼就看出那些被杀的人没救了,不过一码归一码,鄙人还没冷漠到可以对如此恶行袖手旁观的地步,而且也没有对为恶者手下留情的必要。杀了那些人,也算是为死者雪恨了。”

话说到这,亚拉斯特突然皱紧了眉头……

“……原本鄙人是想厚葬死者,但在抱起其中几具尸体时,脑中突然浮现了惊人的想法。如果再次遇到同样的情形是否还会那样做……说实话,鄙人也无法确定……”

……眯着眼睛,他说出了比较惊人的事实。

“……有两具女孩的尸体,其中一个头被打烂了,另一个则是被砍去手脚、掏出脏器。可如果将其中一人的头接在另一人的身体上,究竟能不能复活成功呢?复活后,又会是谁呢?鄙人正好同时习得了神术与奥术,再加上当时的灵感。那只能说是灵感,一个讨厌的灵感。或许是地狱之声在鄙人的耳边耳语,那是恶魔,至少绝对不是神的耳语。……”

“你……成功了……”

“……鄙人成功了,不理会沃斯的反对,鄙人成功了。这在当时可是一个壮举,就连阴影神殿都没有施行过那种违反生命伦理的神术。不对,那已经是死灵术了。鄙人没有复活成功任何一人,而是召唤了来自异世的灵魂。”

“什么?!这……!”

老实说,茉莉根本不曾想过伊丽莎白是这么来的。那样肯定会陷入混乱,当场疯掉都不是没有可能。然而……

“……虽然沃斯说过〈穿越者之间会互相吸引,终点便是丹塔利欧〉,可鄙人仍然感觉到了恐惧。说真的,事前事后都令人害怕……一切结束之后,在骄傲的同时全身发冷、打从心底感到后悔。”

同时拥有魔法师的探究精神和圣职者的信仰,这大概让亚拉斯特相当矛盾。

“……因为后遗症,那身体无法动弹……口不能言、目不能视,对声音的反应都很迟钝。有多苦、多恨、内心的诅咒,直到现在都没有人知道。从来不说,鄙人也不会去问。帮助她是鄙人的义务,照顾她也是职责所在。……对于做了卑劣行为的鄙人,她却是相当友善。就算记不得原先的自己,也会和鄙人说说那边世界的事情。如此花了七年,她才能够如同常人一般起居行动。她称自己是伊丽莎白也是那个时候,并要求鄙人教她神术。嗯,实在没办法拒绝……”

……

说到最后,亚拉斯特倒是有些自言自语的味道……

茉莉静静听着亚特说话,并没有做出回应。这是她唯一能做的事,毕竟她现在相当震撼。伊丽莎白,原来是这样……她的身高和外表也是因为这个缘故吗?

茉莉轻轻触摸伊丽莎白灿烂的金发,然而她的手却在颤抖,什么都没办法去想。

“……呐,为什么告诉我这些事?”

“他们都知道,茉莉,你还不知道吧?”

“那个……我在等伊丽莎白什么时候自己开口……”

“雪是不会说,那不是同伴或信赖的问题,而是她不会把自己的伤痛说出口。”

雪?那大概是伊丽莎白原先的称呼吧?

记得薇奥拉的过去也是伊丽莎白在薇奥拉睡着时讲出来的,这俩师徒还真喜欢在别人睡觉的时候掀别人的底……

“既然这样,你干嘛多嘴……呃……我的意思是,她本人不想说,我们还是应该装作不知道比较好吧?”

“或许真是如使也说不定。……”

亚拉斯特端起再度添满的茶碗啜饮茶水,那应该很苦,毕竟他的表情有些苦涩。

“……因人而异,要怎么判断眼睛看到的东西只有自己知道。”

“就算你说判断……”

不知道,还能怎么判断呢?

“理解不了也无妨,除了少数天才之外,大部分人都没办法一日千里。”

似乎是看透了茉莉心思,亚拉斯特有些发笑。

也对,茉莉当然不是天才,所以她也只能一步一步向前,只能这样。

“不过真的只有一点点啊……”

她一方面对自己的脚步迟缓感到厌烦,另一方面又对此有些忍俊不禁。

……

言之于此,天色完全暗下。

就在这个时候,庭院那一头的门口出现了克劳狄乌斯、妮娜与薇奥拉的身影。

……他们顺利会合了吗?太好了。虽说那三位本来就是异于常人、不太需要别人特别担心。但三个人能够平安无事地一起回来,真是太好了。

然而,进门走来的克劳狄乌斯……看起来有些不太对劲。嗯,相当明显,他浑身上下弥漫着一股抑郁而沉重的气息。

是太累了?

还是不舒服、心情不好?

嗯……好像不只是这样而已。

那可是沮丧啊,平常雷打不动的克劳狄乌斯竟然会沮丧?!

不晓得为什么,茉莉马上意识到了问题……所以说,【白银之眼】输了吗?

是吗?【白银之眼】居然败了?!

她根本没办法预测这件事象征着什么,也没办法联想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

……不过,她知道这是一件很严重的事。

如果【白银之眼】输了,就表示【D.D.D】赢了。再往后,这个丹塔利欧城要沦为恶党的天下啦?不对,就算【白银之眼】没赢,只要那个凯尔瑞克……

“凯尔瑞克被杀了……”

“什么?!”

“雷克斯的陷阱杀了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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