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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9章 「虚与实」(下)

……

“于是,你过来只是为了找我借镰刀的吗?达克尼斯。”

“是吗?那如果我说,我要你的「百鬼夜行」,你会答应?”

“这个嘛,那你得问问「百鬼夜行」现在的首领。……不过他肯定不会答应你。”

“既然你做不了主,把「灵魂收割者」给我就好,不需要多想。”

……说着,他把先前摆弄了半天的玻璃球摆放在了桌面中央。随后,双臂交叉于胸前,向后倚靠在石椅之上。

“这是什么?”

夕宁翻身站起,趴于石桌面。伸出手指,企图触碰那个大玻璃球。

“……一开始就想问了,这个玻璃球。你打算做什么?”

“挪开你的手,夕宁。这是连接幻象空间的魔道具,前段时间从黑塔学院〈借〉来的……”

“哈哈……是你抢来的吧?”

“……胡言乱语。就算是黑塔幻术学派学院长在我面前也得恭敬三分,他没有权力拒绝。而且这东西很不好用,范围太小,算是废品,送给我有什么问题吗?”

“那你准备用它干什么?”

“……连接幻象空间?难道是……达克尼斯先生,莫非你是想观察「真实之间」?”

“不然我在干嘛?”

“可是……”

“你不想看吗?”

“请等一下,达克尼斯先生,那不是可以随便旁观的地方。”

……

正如提利昂所言,那可不是随随便便窥视的位置。

说起「真实之间」,早在魔导王割据时代,著名的幻术结界师塔拉夏就已创立此术。当时是用作锻炼精神力的地方,也就是辅助修为。在此幻象空间中,一切想象之物均可凭进入者的意识得以表现。虽是幻象,却堪比真实之境。

之后,据说是某位夜母神殿的「代行者」借用并改造了「真实之间」。将其变为了用作观察试炼者内心的法术。

不得不说,这个奥法仪式相当管用。而且最主要的是,根据以往的情况,夜母神弥铃很有可能借用这个空间与被试验者说些什么。

提利昂自己是经历过,所以他清楚。那些不是随随便便透露出来的,也不是外人可以轻易知道的。现在有人居然想窥视「真实之间」中的动态?他当然不能对此坐视不管。

……

“我知道,提利昂。但我得看看新的代行者有几斤几两,这关系到后续的计划。”

显然,达克尼斯根本没有理会提利昂的阻止。或者说,他有办法说服对方……

“……我要看的只有关于战斗的部分,之后那些有的没的不关我事。【净化教派】事件既然由我接手,这种程度的东西告诉我也无妨。还是说,你现在能取代我的位置?六王子殿下。”

“这……”

“如果真的在意泄露什么,你就在旁边盯着他呗。反正啊,达克尼斯人虽然坏,信义还是可以保障的。”

夕宁拍了拍提利昂,示意让他坐好。

“……而且我也挺好奇,新的代行者能有些什么招式,那毕竟是神直接选的吧?呐,提利昂,看过之后,你觉得那个叫茉莉的小姑娘有什么本事?”

“至少……并非武者,步伐完全是外行。”

“一百个人看,有一百个观点。道听途说,不如亲眼所见,不然我也懒得到这恶趣味十足的地方来。……而且「真实之间」并不是功夫了得就能过关的,没错吧?提利昂。”

……

自然的,提利昂没有做出回应。当然,达克尼斯也没有要求他做出什么回应。

是的,提利昂不会强硬到那种份上。与他打过交到的人都清楚,这个男人虽然一板一眼的,但十分近人情。现在已经明说了,他肯定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这都在预料之中,毫无悬念。

“哦?好像开始了。”

……随着夕宁饶有兴致的声音,摆在石桌上那半径足有二十厘米的玻璃球开始发出淡光。紧接着,光线越发强烈,一幅图像映于其中,不用说,主角正是茉莉。

“嗯?……这个地方是?”

“丹塔利欧第六区的「贫民街」,不出所料,看来对于她来说最有印象的地方是这里。”

纯粹的分析,达克尼斯撇嘴,似乎对这个结果很不满。

“那么接下来是……嗯……战胜内心的自己吧?果然和听说的一样俗。”

夕宁摊手,她明白这个所谓试炼的本质。很简单,无非是让人看清楚自己罢了,也就是跨过内心的坎。其实从一开始,她就已经打听了。那个读作虎人写作喵人的格格兰更是直接一股脑地都告诉了她,对,随便一问便全抖了出来。每个接受这个试炼的都是对付另一个凭空想象出来的自己,无一例外。

话语中带了一丝失望,夕宁本来还期待作为「代行者」的茉莉会有什么区别的,没想到还是一样。

……

“……既然是幻象,输赢什么的都不重要。她直接被干掉都成,这有什么好看的?”

“呵,我暂且认同你前半段的看法,夕宁。但若你再仔细瞧瞧,还会说出这样的结论?”

咧起嘴角,达克尼斯笑了起来。一反常态,那是发自内心的笑。按住额头,扬起面孔,连胡子都在颤抖。见鬼!那可真是久违了。出乎预料的这份喜悦,有多久没有感受到了?令人感动!

而且,就连本来还有些芥蒂的提利昂看到这里,都不禁露出了惊讶之意。早说了,你会感兴趣的,小子。

“……看看她对付的是谁?夕宁。哈哈哈……这不是你自满的继承人吗?”

“拉斐尔?!这是怎么回事?”

夕宁瞪圆了眼睛,双手撑在石桌上。她凑近了正在播放映像的玻璃球,就像一个好奇的小鬼一样。不得不说,那副表情可真有意思。这也是难得一见的场面,堪称双份的感动!

“问我?那我只能说,这位「代行者」有些超乎预料。”

……摸着胡子,达克尼斯细细品味了一番夕宁久违的惊讶神情。

“已经看清自己了?很好。……计划中的变化总是那么有趣,你不觉得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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