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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8章 「地下水道」(上)

……

普莉姆拉无序地带【乌密达】海港,在被烧毁、正紧锣密鼓地进行重建工作的北街往西,那一代其实还有人在居住。

彷佛风一吹就会飞走的木制房物层层堆叠,密密麻麻地延伸到崩毁城墙的另一边。这么评论虽然有点奇怪,但这幅景象真的挺壮观。

就感觉上,与丹塔利欧城第六区的「贫民街」有点像。然以外观来说,同第九区「斯卡布罗集市」旁的居住地几乎一样。但是啊,「斯卡布罗集市」那边看起来会更加杂乱无章一些,毫无统一感。因此,对比而言,景观又有些不同了。

……茉莉一开始的确是这么想的,结果,走近一瞧:

饿着肚子的小鬼四处徘徊、穿着花俏的女人缓缓度步、看起来快要死掉的男人蹲坐在路旁。

什么嘛,都是相当熟悉的景象啊。说起来,北街原本就是贫穷人家居住的地区,以此往西便更是如此。不能说是谁的错,即使【乌密达】有【米兹男爵家族】在管理也是一样。

如果不出意外,在整顿完北街后,米兹家的那群人应该会重建这个位置。只可惜,由于【净化教派】的入侵,现在连【乌密达】的中心街区都被夷为了平地。

轮到这,究竟是何年何月?……可怜吗?不,倒也没觉得。拿从前的境遇来谈,茉莉其实跟他们相差无几。在每次前往第四区的商贸街时,她也会经过类似于这样的街道。以某方面而言,那已经是司空见惯了。

……

穿过落破街道来到海岸,克劳狄乌斯、亚特大叔、妮娜、伊丽莎白、茉莉、多萝西与小白,以及老欧德……一共七人的队伍果然还是有些引人注目。

直到刚才为止,都还有许多孩子跟在后头。伊丽莎白欲拿出糖果分给他们,然未等伊丽莎白靠近,他们便都躲了起来,有些莫名其妙。

不过,再继续走下去,景色陡然一变。舒适的沙滩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有些寂寥的岩石。凹凸不平,仿佛崎岖山路十分难行。因此,终于看不见原本追过来的孩子们的身影了。这样固然不错,可继续让欧德自己走下去的话,对老人家无疑是一种拷问。既然如此,只好让人来背他。

身为欧德弟子的亚特大叔已经扛着密封在恒温袋中的迪奥尸体,不可能再将老欧德交给他。而为了以防万一,克劳狄乌斯与妮娜必须要空出手来,这是所谓的危机处理。

那么,剩下的成员中,就体格来说,交给伊丽莎白实在太过勉强。虽然也能让欧德坐在小白背上,但若是被甩下来,性命堪忧。

……

“这种路,欧德大人应该不太好走吧?”

……多萝西似乎看出了茉莉的顾虑,主动请缨。

“……需要我来背一下吗?”

“不,还是先交给我吧。”

茉莉举手,提出折中方案……

“……不用担心,如果我累了,到时再请你接手。”

“两位都是美人,〈白钻石〉与〈黑珍珠〉,我给谁背都无所谓喔!哦呵呵呵呵……”

“嗯,总之,欧德先生。您能不能先闭上嘴?下次您要是再说出〈美人〉之类的莫名其妙话来……当然,我不会真的让您停止呼吸。但有可能,将您的嘴缝起来,听懂了吗?”

“欸呵呵呵,从外表看不出来,你还真恐怖呀。哈哈哈哈……”

“少废话。”

茉莉转身背起了欧德,开始移动。这种感觉,或许是活了一百二十九年的肉体已经流失了许多东西,欧德相当轻盈,背着他走并不会特别辛苦。不过,欧德老是在耳边咂嘴,说实话,有些吵。算了,毕竟他已经没了牙齿,会咂嘴是没办法的,茉莉也只能忍了。

于是,不晓得老欧德是不是非常中意茉莉的背后,大概晃动的感觉很舒适吧。过了不久,他竟然发出〈吁吁〉的呼声打起瞌睡来。

喂喂喂这是怎样啊?再怎么说,指路的人不能睡着的吧?还有,可能是茉莉的错觉。睡着的欧德全身一放松,简直重得不得了……

……

“是这里吧?”

以实际层面来说,老欧德睡着了是相当困扰的事。不止茉莉这样想,大家皆如此。

“……老爷爷,醒醒,还得靠您的记忆找路呢。”

……伊丽莎白轻轻摇醒了欧德。

“喔?哎呀哎呀,还真是抱歉。喔喔!是这里是这里没错!……或许吧。”

“如果搞错了,不好意思,您搞不好,就没有第一百三十年咯?”

“哈哈哈哈,真是可怕呀,我可得记住咯。呵呵呵呵……”

笑得很欢,然这种说法似乎比先前来得认真许多。听起来相当可靠,令人不禁信服。不,还早得很吧。现在只抵达了与密道相连的某处洞窟入口,之后还长着呢!现在,只能仰赖老欧德那与这地面一样残破不堪的记忆。说实话,这才是最令人感到不安的情况。

“【乌密达】的地底下有许多洞窟和水道,这是相当有名的。鄙人虽然也知道,但却不清楚其中。此外,按照师父的说法,密道的走法是由历代主教以口耳相传,外人更不可能知晓。”

“嗯,但为了以防万一,我还是打算再确认一次。欧德大人,您真的记得吗?那个前往密道的走法。”

“……大概吧。”

“听起来怎么有种不太自信的感觉?”

“那、那是你的错觉。嘿嘿咳……咳咳咳……!”

突然开始咳嗽了,装得一点也不像。还拿茉莉的头发擦鼻子,见鬼,真想把他扔掉。

“师、师父!您还好吧?!”

“茉莉!快把欧德大人放下来,让我看看!”

……不过,总会有一两个人信以为真。

“伊丽莎白,你别上当了。这个老爷爷可比外表看起来健康得多!刚才他咳得超假,你看,这不已经没事了?”

“嘿嘿嘿。”

“如果这么健康,我想记忆力应该不会有问题……”

不行,还是无法放心。怎么可能放得下心呢?这原本就是听天由命的赌注,在一切结束之前都不能松懈。

急躁解决不了什么,必须,一件件地、慎重地完成自己办得到的东西才行。为了提高成功的可能,只要还有希望,绝不可轻言放弃。想要再次听到那个白痴的无聊笑话,就必须继续前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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