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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弱者的战争」(下)

……

“等……!!”

茉莉反射性地向左边跳去,滚倒在地。那个大家伙手上的战斧毫不留情地劈在了茉莉之前站着的位置。地面顿时开出了一道沟壑,碎石飞溅。

……没效果啊剧本不对啊喂……她的内心响彻无声地呐喊。

虽然好不容易逃开了厄运女神的亲吻,但也不能继续这样逃窜下去了!

茉莉跃起身,把身体的重心压低。

强行……不如说是拼命移动着颤抖的双腿,摆出一个不论发生什么事都能马上加以应对的姿势……不,是自以为能加以应对。

看向前方,那个庞然大物仍旧犹如金刚一般伫立于洞穴下方。低阶种们似乎是察觉到了茉莉的战意,纷纷挥动尾巴。像是在寻求这个庞然大物的指示。

而这只庞然大物却高高举起长斧,摇着头,对着那些绿尾巴粗声吼叫……

“呼呼呼!……”

……

……好吧,那些低阶种开始往后撤了,退到了一个不远不近的位置上。仿佛是观众一般,或者说,粉丝团?

情况完全没有好转,反而更糟糕。如果那些家伙大举包围过来,还有趁乱逃脱的机会。按照现在这个情况来看,该不会得要跟这个比自己大上四倍的家伙一对一单挑吧?

可是啊,如果在这里就放弃,那就真的什么都结束了。

想不到什么办法,但活着就有逆转的机会。可能,她有一天能够抓住让人生大翻新的机会,或许她有一天能够成为万人敬仰的存在。

所以,她要先活下去。无论如何,都得要继续活着才行。

……

茉莉屏除了杂念,探出左手从腰带上装小东西的袋子里取出了一粒闪光石。

……万一失败就完蛋了吧?肯定……

……假如现在使用炸药的话……不行,距离实在太近了。再者,看它身上的重装备,估计护腕里的箭矢根本没法打穿。

屋漏偏逢连夜雨,船迟又遇打头风。

不行,不能消极!必须稳住情绪,稳住……她右手紧握那把毫无用处的剑,接着,把带着些许白浊色的闪光石悄悄地握在左手手心。

……不要紧,一定没问题的。没有问题,一定没有……

反复告诫自己,反复……

……

现在,似乎是要开始一场决斗。那个庞然大物把长柄战斧插在地上,挺起胸膛。用人类的通用语呐喊着,震撼着……

“你!……叫什么……名,字?……”

……还是那副滑稽的口吻。

茉莉没有回答,现在不是通报姓名的时候。

她光是维持住这个不发抖的状态,举着剑对准那个大型绿尾巴带着头盔的大脸,就几乎要竭尽全力了。

茉莉的剑,全长仅有六十厘米。若是只算剑身,则只有五十。剑尖根本碰不到对方,就如同与巨人对战的半身人。仔细想想,这还真是相当愚蠢的画面。

不过,这样刚好。……茉莉把左手的闪光石按在了剑柄上。

……越是愚蠢,就越是能让对方掉以轻心,也就越容易成功!……

……发光吧!尽其所能地发光吧!只要一下子就好。发光、只要发光就行了,给我发光吧!……

她捏碎了闪光石……瞬间,以她的左手为中心,碎裂的闪光石发出了耀眼的光芒。

接着……光芒扩大,在一瞬之间扩散开来后消失。时间可能连一秒都不到。

但在那一瞬间所散发出的强烈光芒,却仍使得那群绿尾巴一起发出了〈欢快〉地哀鸣声。

没错!叫吧!再叫吧。你们都在这了,难道还能呼唤出新的同伴吗?不可能的!绝对不可能!

……

闪光石,茉莉的实验副产品,市面上也买的到。它的闪光可是具有高刺激性的,连人类都受不了,更别说是惧光的绿尾巴了。

当然,由于它的光线辐射是无法进行穿透的,所以对带着特殊魔法制品——夜视仪的茉莉来说,是无效的存在。

这些绿尾巴暴露在这样的光线下,想必会因为眼部所感到的强烈痛觉而无法思考,茉莉要争取的,就是这一瞬之间。

她毫不犹豫丢下剑,从大块头蜥蜴身边穿了出去。

……距离那个洞口只有三米了!

再一步!

已经踩到了从天顶崩落的石块上。……

只要从那里向上跳,就可以抓住那个洞口的边缘了。

只要上去那边,就可以到达在在通用地图上有绘出的区域了!

也就是说,只要上去,就离到达出口不远了……

……但是,很可惜。

……也就只到这里而已。

……

“……呜……”

茉莉奋力往上跳着,直直地伸出双手。马上!救命的稻草近在眼前!但却就在这个时候,她的背上传来了一阵力道很重的冲击。

这是破却希望的阴影,带来绝望的旋律。

茉莉往前倒在地上,几乎喘不过气来。

痛是当然的,呼吸困难的程度也加重不少。

但增加更多的,是不甘心的感觉。

已经做了这么多了,为什么不能成功……难道从一开始等死就是最好的选择吗?难道所做的一切都只是缓刑的无用功吗……

带有咸味的某种物体似乎要从她的双眼满溢。但是她咬紧牙关,忍住。

现在不是做这种事的时候!……明明这十几年都是这么过来的……现在一定……

……

那只大块头根本没有转过身来,只是一挥那把巨斧的后柄,就将茉莉打的人仰马翻。

光亮就在它眼前扩散,它却完全没有受到影响。

丝毫不慌张,也没有乱了手脚,冷静到令人讨厌,镇定到令人恐惧。

希望之光并没有带来转机……反而加重的那层绝望。大型蜥蜴那巨大的身躯,仿佛就是遮蔽世界的黑暗,黑影,阴影。

然后,就在这份令人恐惧的阴影之中。它发话了,那份本是结巴可笑的通用语,现在听起来却如同死神的地喃。

它脱下头盔,露出的的确是一个披满鳞片的蛇脑袋。不过,那原本应该是眼睛的位置上,现在居然覆盖着……夜视仪。而且,还比茉莉的高级不少。

“你,会死,是因为,你自……身的,浅薄,傲慢!”

“吵死了。闭嘴!”

忍住背后的疼痛,茉莉挤出声音。她扶着身边的落岩,使尽全身力气,试着要站起来。得先,站起来。

“吵死了……我还没…轮到……要被一只蜥蜴那么说……”

“你,在刚……刚,败给了这只蜥蜴!”

“闭、嘴……”

“好久……没有和人类战斗。你,虽弱,不过……!”

那发言听起来就像是宣判了死刑,而且还有一种敬意包含,并没有杀戮的气息。

讽刺的是,比起在都市中见过的绝大多数人类,这只怪物居然更加高尚。

……呵呵呵,我居然要被一只怪物同情吗……

……

它高高地举起长柄战斧,斧刃擦过天顶。

接下来,就要往下挥了吧?

茉莉已经没有力气去闪躲了。死了以后,会不会回到原来的世界呢?……那大概,不可能吧?……

这样想着,她闭上了双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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