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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4章 「所谓人类」(中)

……

“滚开,废物们。”

……雷克斯半带愉悦地威胁。

治愈术士队的人、以及附近护卫队的队员,几乎连滚带爬地从雷克斯身边逃开。

洛丝则面色苍白,除了睁着眼睛以外,并没有展露出任何称得上是表情的面部变化。

“一别之后、许久不见,小猫。那时候你还是【白银之眼】的人嘛,现在……莫非是在学习做治愈术士吗?”

……探出细长的舌头、雷克斯拭去嘴巴周围的血液,歪头、蹭着洛丝的脸。

“……不坏唷,小猫,不坏。在本人的记忆中,你是个虐起来一点都不有趣的玩具,不过如今呢,本人,全都记起来了。”

糟糕……茉莉凭着手向前爬去,却被拉斐尔一把抓住。

“不行,茉莉……你乱动的话,会害那姑娘。”

“别吵……!”

……茉莉甩开他试图继续前进,但立即被紧紧按住。

“……放开……放开我!”

“不行,现在不行。茉莉,姑且先观望……”

“姑且!?姑且算什么意思!居然说姑且……!”

……

也是,茉莉明白,拉斐尔是对的。以现在的状况,雷克斯杀死洛丝不会比呼吸更难。

自己什么都做不了吗?无法去拯救自己最重要的朋友。……因为没有更好的词汇、只能用朋友来称呼的、重要的人。

“拉斐尔。”

“哎?”

“救救她。”

一旦说出口,便再也止不住……

“……去救她。拜托了!算我求你,去把……!”

“……茉莉……”

拉斐尔朝洛丝的方向看了一眼,眉头一紧,咬住嘴唇。但是,仅此而已。

他没有行动的意思,因为没有办法。就连这个家伙、也没有办法救出洛丝。这样的话……已经不可能了吗。

【白银之眼】的那些人、甚至连克劳狄乌斯都一动不动。这不可能,但茉莉的脑中已经给出了无意的判断。

只要克劳狄乌斯向前挪上一步,雷克斯就会杀了手上的人质。如果不动,他就会带着洛丝逃走。

……

假如、假如是史诺艾斯呢?假如是史诺艾斯被抓作了人质,他肯定会放言不用管自己,直接讨伐雷克斯。

当然,也许会有人难以接受,但克劳狄乌斯一定会舍弃史诺艾斯。

曾经下过一次的决断,若有第二回、结论也自是同样。

所以,史诺艾斯无法作为人质。雷克斯明白这一点,因此他才选了洛丝。

事已至此,只有两个选项。

对洛丝见死不救、讨伐雷克斯。

还是营救洛丝。

但是、后者太过困难。既然如此,就只能选择前者了。

理性考虑一番,定会得出这个结论。可虽然头脑理解了,却无法轻易地下定决心。

克劳狄乌斯一定也是,他知道,洛丝是茉莉重要的朋友,他相当清楚。

不过,洛丝已经不是【白银之眼】的队员了。如今的洛丝只是一名治疗所的见习治愈术士,要将她牺牲?

假如,最后,不得不这么做……不得不……?没有、其他的办法了?真的?骗人的吧……?

……

“你在那之后又多少次想起了本人呢……?”

眼前,雷克斯下流地笑着、向洛丝搭话……

“……不过那想必不是什么美好的回忆唷。”

废话。

“但是,你肯定忘不掉本人对吧?”

说这些都毫无意义。

“你永远也无法忘记那件事哦。”

闭嘴!该死的,谁能去把那东西的嘴塞上!……只会喋喋不休些肮脏龌龊的事,不可原谅!

血液几乎沸腾,大脑仿佛马上就要炸裂。洛丝到底会作何感受,根本不敢去想象。

……

听到雷克斯的说辞,洛丝先是闭上眼,随后、缓缓地睁开……

“的确。”

……此言一出,雷克斯当即发出卑劣的笑声。

“……就算我试图去忘记,那也不是简简单单就能忘记的。”

洛丝一字一句地说……

“说实话,有一段时间,我也的确觉得自己无法再〈站〉起来了。”

“想来也是唷。”

雷克斯顺势在洛丝的脸上舔了一下,令人愤怒。可是、洛丝没有动摇,她连晃都没晃一下。

“但是,我还有朋友,还有妈妈,还有前辈,还有同伴。有那么多值得珍爱、值得尊敬的人在我身边,所以我有我应当去走的路。就算噩梦缠身,我依然是我,我也并非没有任何改变。所谓的人,随着时间一点一点过去,自然就会慢慢改变。会受伤、会气馁、会止步不前、也会回头。但是,我依然还是我,雷克斯。”

……洛丝斜视着雷克斯,也许是没有想到居然会被直呼名字,雷克斯莫名胆怯了、面目扭曲。

“……你并非不可憎。但是,我也有需要感谢你的地方。你觉得你从我这里夺走了很多东西对吧?我不否定。可多亏了这样,我也获得了很多别的东西。如果不被你夺走那些,也许我就无法得到如今这些。你推动我前进,所以谢谢你,雷克斯。”

……

雷克斯哑口无言,瞪大着右眼,嘴唇歪斜着。左眼被扭曲的脸颊挤成了细缝,下巴则震个不停。

茉莉突然注意到了……不对,洛丝的氛围不对劲。

到底有什么不对?不明白,但是果然还是有问题。

莫非,那个不知为何准备其实一直都在暗中慢慢进行着?洛丝刚才也许一直都是在争取时间罢,而现在,她终于做好了准备。

“喝!”

茉莉身后的拉斐尔倒吸一口气,这家伙肯定以他超凡的感知力看清楚了整个过程。但茉莉做不到,完全、一点点都没有看到洛丝到底做了什么。

不过,茉莉可以肯定,这一刻、她有自己能做到的事情。于是她乘机挣脱了一时大意的拉斐尔,就算是用爬的,也得奋力缩短与洛丝的距离。

洛丝正立在雷克斯面前,上一个瞬间明明还被抓着,到底是怎么……凭着自己、以双眼无法捕捉的速度挣脱,然后转过身、同时拔出剑。

雷克斯慌忙后退,然结果却不太理想。

他估计也没有注意到吧,自己的袖口在先前沾上了茉莉的血。茉莉努力缩短距离,刚好在那一刻爬进了「生命赋予」的射程之内。

也许是满脑子都想着洛丝缘故,茉莉唤出了大量的蔷薇藤蔓。而那蔷薇般的少女,也确实回应了这份期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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