骨仪脏黑的手指,直插地底,拔出的手指长的还魂草,连泥一起塞入口内。
乔傲呀呀的乱叫叫,气便不打一处来,抄起刚才那个木铲,就砸了过去,那人也不躲闪,任由砸在身上。
他更气了,抄起一把砖头,就要狠狠的砸过去。
四娘看见,一把拉住乔傲,搂住他道:“别,算了,他也吃不几株。”
乔傲不满的将握住的石头重重砸在地上,看骨仪胡乱将药草塞进嘴里,冲着二人咧嘴傻乎乎的笑,心疼的扭过头去,将头藏在苏四娘的怀里。
乔傲露出大拇指的鞋子,还要四娘那些师兄弟的衣服添件,都指望地里的这点药材。
这药圃不大,却是四娘和自己一块石头一块石头搬开,一锄头一锄头松土,一棵药苗一棵灵草栽下。
不一会,骨仪撒疯般阴恻恻的惨叫一声,一纵身便不见了。四娘走过去,将还可以压在泥土里的药草,扶正又埋回土里,道:骨仪师叔,原来可是无极门的大英雄,你将来若有他一半的本事,也是不得了。说到此处,眼中露出崇敬之情,那种顶天立地,以一挡百的,血染的道袍如天神下凡的样子,仿佛又浮现在眼前。
乔傲也来帮忙,却看着散落着四地的还魂草,着实肉痛,骨仪这疯子吃下去的还魂药草,卖到山下最大的药铺济世堂,绝非可卖四两银子不止。
济世堂七景山下比较大的药店,这里不仅卖药材,而且收药材。掌柜姓黄,肥嘟嘟挺着个看不见脚尖的肚子,手里正拿着苏四娘送来的数一堆的药草,皱着眉头道:“可惜了,你这三叶青若是再长个二两年,光这一株我就可以给你十两银子,可是今天,你这三叶草,又指着旁边的一堆收来的三叶草,苦笑道,我只能给你一两银子。但这绿绒篙,现在涨了不少,我按最高价给您,这些二两银子。还魂草,现在可是紧俏货,太上真君殿现在可是有多少收多少,苏道长,你这神仙草的货量可比去年少了不少”
乔傲在苏四娘的身后猛拽了一下,对刚才被骨仪吃掉的还魂草,忿恨不平,满脸的不高兴。
黄掌柜一见,道:“这小六子看来可不高兴。”
忽然,有一孩童声大声喝道:“爹。”
黄掌柜一见,嘴角都笑道耳朵根了,忙迎上前去,那孩童说道:“爹,我功练完了,我出去玩了。”
黄掌柜顿时脸色一板道:“臭小子,还有几个月便是童试了,等你入了无极门,再玩也不迟。去练功打坐,不到晚饭,不得出来。”
黄掌柜扭头一看乔傲盯着自己儿子,一笑道:“小六子有十岁了吧,今年参加童试吗?苏道长原来就是学海山弟子,想来必是一切都打点好了吧,眼中尽是羡慕之意。”
苏四娘道:“小六子,先天不足,我也未正规的教过他功法,怕是。。。。。”说着轻轻摇头
黄掌柜的摆摆手道:苏道长此言差矣,这几年的道童之试,哪里需要什么功法。有银子即可。说着竖起了一根食指晃了晃。
苏四娘一愣到:“十两银子?”
黄掌柜立刻哎了一声,脸上的肥肉激动的到处乱蹦道:“苏道长真是说笑,十两。是1000两。山上直接安排成为道童,虽贵了些,但有了朝廷度牒,每月四,五两银子,到哪里都受人待见。”他一眼瞅见苏四娘脸色忽变,忙改口道:“我这也是听别人说的!”
他哪里知道,苏四娘心中所想的根本不是此事。
这几日她一直思索此事,三年之约已过二年,阳世师未有任何消息,他会不会出了事?万一回不来怎么办,这孩子跟了自己三年,除了不爱说话,确实乖巧。可他身上的病,偏偏自己又治不得,日益加重,只怕托不下去了。
可那日,为什么偏偏将这孩子托付给了自己,钟观主也在附近,此等大事为何不找他,还是另有隐情?她不敢再往下想。
道童,便算入了无极门,有了度牒,将来衣食便是无忧,若成为其他观的弟子,可正当言顺的选择一门合适自己的功法修行,身上的重疾说不定也能救治。
日后若那阳师叔若回来,想必也不会责怪自己。
不由伸手轻轻抚摸了吓乔傲的脑门,眼中充满了爱怜的笑意。道:“黄掌柜,手中可有一转还魂丹吗?”
黄掌柜顿时一愣,随即低声道:“苏道长,莫非你想。。。。。。。。。。”
苏四娘点点头,道童之试,入门一级无极心法便是气动。眼下,乔傲丹田受损,难以运气,唯用丹药,拔高修行者的境界。
黄掌柜看二人,面露难色道:“往常最多十两银子。赶到这个点,谁都想去试一下,现在都炒到百两一颗了,还供不应求。不瞒道长您,连太上真君殿的一转还魂丹的废丹都要五十两。”
废丹,指的是,炼丹中的次品,吃后体内伤害极大。原本这些药丹都是焚烧处理,不知现在怎么也流到了市面上。
苏四姨一听完这话微微一愣了,还未开口说话。外面走进来三人,为首的头顶一个偃月冠,斜插一根碧玉簪,穿着一身青色的对襟锦绸道袍,金黄色的真丝腰带,脚蹬一双道靴,手上捏着一根晶莹圆润的玉箫,盛气凌人的就走了进来。黄掌柜一看见,就慌忙迎了出来,大声喊道:元道长,我的大财神爷,今天吹的什么喜风,把您吹来了。赶紧里面请。
苏四姨微微往后一让,侧着身子让出条道来。
元羊子也注意到了苏四姨,顿时眼睛一亮,这女道皮肤白皙,面颊微粉红,虽未施粉黛,却胜似粉黛胭脂,白里透红,红里又透着白。发簪下的黑发,黑漆漆的发亮。更显得一张清水鸭蛋脸庞,秀色可餐。自己玩过的女子已然不少,但这种淡雅脱俗韵味,却是首次见到。不由得口中发涩,竟然似乎走不动道。
黄掌柜见状咳嗽了两声,元羊子回过神来,冲着苏四姨一拱手道:“在下,太上真君殿,元羊子,这位道友我似乎有些面熟,不知道在哪座山上修真?”
苏四姨一听说元羊子,立刻想起此人来,此人是七景山太上真君殿的殿主散净散人梅林的大弟子元羊子。据说他统管七景山炼丹的药材采购,权力极大,山下的商贩给他送了财神爷的外号。任谁都想巴结一二。但此人品性不佳,多流连风花雪月场所,名声甚是不佳。
苏四姨一唅首,回礼道:“学海山散修,苏环。”
元羊子一下想了起来,学海山前二年被钟无涯逐出一名亲传女弟子。但见到苏环,不由得暗赞了一声,好俊俏的小娘子。
元羊子见她在柜台上放着一堆药材,转首看了看黄掌柜,黄掌柜甚是机灵,立即答道:“这位苏道姑也经常到我们这来卖些自己种的药材,只是这次的药材虽好,年份浅了些。”
元羊子点点头道:“这个确实,若是再有个二三年,价格只怕二三翻了。不知苏道友为何急于卖?看看贫道是否能帮上一二。”
苏道友还未答话,黄掌柜乘机抢话道:“苏道友想买一粒一转还魂丹。”
元羊子看了看苏四姨身边的乔傲,立刻猜出一二,走到乔傲身边道:“只怕是因为这位小弟要参加今年的童试了”。转而摸了乔傲的头道:“黄掌柜,你拿出一粒,给苏道友。”
黄掌柜二话不说,立刻从柜台里拿出一粒递给元羊子,元羊子又将这粒药丸放在苏道友的手心,趁机轻轻捏了一下。这动作极其隐蔽,苏四姨立刻面红耳赤,当下将那药丸放在桌上道:“无功不受禄,如此厚礼我怎敢收,还请黄掌柜收回。”
元羊子心下却乐开花,觉得苏环十分有趣,看了一看桌上的药材,计上心来道:“苏道长此话差已,你我虽然不在同一观,但按辈分,我本还要尊称您一声师姐,原来想请教师姐指教一二,都是极难。一粒还魂丹,师姐还跟我客气不成。”
苏四姨已知男女之事,那元羊子捏她一下,她心下觉得此人已是轻薄之人,并不回话,冲着黄掌柜微微一行礼,扭头拉着乔傲便走。
元羊子望着苏环的背影,摸着下巴冷冷一笑。
身后跟随的一名道士赶紧道:“不识抬举。”
元羊子用玉箫一拍他的脑门咚的一响道:“你懂什么,春花楼的娘们个个识抬举,哪个又有这番韵味。罢了,走,看看,黄大掌柜给我准备了什么好东西。”
“请”几人跟着黄掌柜步入后屋内室,待众人坐定,端上了热茶。他从黄花梨的壁柜内的暗格内取出一小包银子道:这是上次药材的款项,原价三千七百五十两,百分之十,数目三百七十五两,元道长看看对否?
元羊子并不接过,端起茶杯,吹了吹浮沫,抿了一口茶,闻言,然后噗嗤一下吐入杯中道:“黄大掌柜,你这茶该换换了,涩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