群山巍峨。玄七看着眼前被扒墙生长的枝叶所掩盖的牌子,端视许久,才看出失了光泽的“聚瑞园”三字。
山门处,站了两个身穿白衣的青年男女,正与几位年长的神仙说话,旁侧整齐站了一溜串儿的仙者,看样子同是前来修习的学友。
“把东西拿上”玄溶将行李交给玄七,又从袖子里拿出一个田螺“带着这个,有什么事情用它联系我。去吧。”
玄七接过东西,“是二哥。”
“好生学习,不要捣乱”玄溶嘱咐道。
“我知道啦!”玄七大力点了下头,走上前去站在了队伍末尾。
几个年长的神仙逐渐离开。人许是齐了,队伍开始向前行进,玄七便走着向后看了一眼,见二哥玄溶正跟几位神仙寒暄,正要回头,玄溶也恰好向这边看来,玄七笑着摇了摇手。玄溶朝这边挥挥手,便跟几位神仙一同走了。
队伍突然停下,玄七不妨,猛的撞上了前面的人,揉揉脑袋,赶紧后退站好。
玄七站在末尾,正被挡着,见不着前面的事物。便打量了面前的人一眼,见他穿着身藏青色的衣裳,足高了自己一个脑袋。往旁侧探了探身子,才注意到门内的景象。
一座三人高的石头山上建了个八角玲珑的亭子。山石下面两侧开出了左右两条八人宽的路,把眼望去,尽是枝叶繁茂绿意盎然,一片恢宏气象。
大铁门“吱呀”一声关了起来,玄七跟着队伍大步往前走,一路左看右看,观察着园内的景象。
前面再次停了下来,玄七一步迈出,狠狠踩上了前面人的后脚跟,额头再次重重撞上了藏蓝色仙使的后背。
“哎呦”玄七捂住脑袋,赶紧道歉。
手里的田螺掉在了地上,玄七一边下蹲一边笑着问道“咱们也是有缘,俗话说不打不相识,不知仙友叫什么名字?”
玄七仰起脑袋,脸上笑意盈盈。却见那人冷冷看了玄七一眼,又回过了头。
玄七蹲在地上,从这角度来看,正是鼻孔对着,这冷冷的表情让人觉得很是不亲切友好。但毕竟撞了人家两次,玄七看着黑色靴子上的一个大脚印,还是往前歪了歪脑袋“仙友莫生气,我叫玄七,回头你把鞋子给我,我给你清理了就是。”
“不必了。莫再出现第三脚就好。”藏蓝色仙使冷冷道。
玄七“哝”了一声,觉得没趣,也不再言语。
走了不多久,来到了一处房子。窗户上半卷着竹帘,看进去里面摆了些书案。前方端坐了位白胡子老神仙。
众人进去,依次落了座。
白胡子老神仙看着众人笑呵呵道“寒冬已去,正是春风遍吹的好时候,很高兴可以在这样一个万物生长的季节里跟大家见面……”
老神仙说着,从前门进来了二男一女,静声坐在了老者侧后方,三人皆是素衣白裳,气宇不凡。
“这聚瑞园地多平坦,又不乏山水,林木葱茏,景致新奇,原是驯养灵兽的地方,后来用作学堂,一则地形多样便于演练术法兵法,二则此地独立于东南角,也是让大家心无旁骛,专心于修习。”老者呵呵一笑,又道“想必各位在家中都是捧在手里的,没受过别人的什么委屈,可到了这儿,是要吃些苦头了。我建议各位就不要再想着从前家中的娇惯,什么身份排场,在这里所有人一律平等,等到学有所成,领了职位,可以为族人天庭效力,这才是自己的荣光……咱们今年不同以往,在山外为那些资历不够却有心学习的小仙增设了一个下班,人数不少,虽然课程轻松些,却也少不得用在你们身上的功夫要少些,还希望大家严于律己,切莫懈怠……”
玄七坐在末一排,趁空溜了个神,悄悄的打量了一圈周遭人物,眼睛再向前看时,老者已经讲话完毕,旁侧的第一位少年正在介绍自己。玄七认得,方才山门外带路接众人进来的便是他们。听得此人自称夷林,声音沉稳,又见其穿着打扮简洁大方,生的端正气派,举止也是端方儒雅,甚是令人生敬。第二位介绍的名叫有鹤,言谈举止颇为生动洒脱,尤其脸上一双眼睛,狭长上吊,活像一只狐狸,手中拿了扇仙鹤羽毛做的扇子,时不时地轻扇几下,使得额前留下的一缕头发飘飘忽忽。末一位女子年纪看起来比那二人略小些,名为桐漓,形貌周正,给人的印象平淡,挽一单鬓,腰系石榴红细丝带,举止稳重娴静,气质上倒是与第一位颇为相像。
三人介绍完毕后,那老者又说“他们三位既是监学,也是你们的师兄师姐,有什么问题尽可以和他们请教。今日就先到此,余下时间就自行安排,明日正式开课,大家切勿迟到。”话毕,老者离开。
三位监学又说了些事项,众人听言随后分成两队,夷林与有鹤桐漓分别带男女一队,前往众人住处。
众人跟着出了学堂,往西走去,一路上顺着青石铺就的甬路,路两侧佳木葱茏,奇花闪烁,过了两个月洞门,至一庭院中,两队便过西、南两个开出的门分头行进。
众女生跟着有鹤桐漓二人,又向北拐去,进了一个院子,从院子西边的月洞门出去,七拐八绕的才到了住处。
一群人进了院门就开始叽叽喳喳的小声议论,等着分配房间功夫,讨论的就更加热闹了些。那有鹤翘着腿坐在庭中石凳上,拖腮摇扇,看着一群女生深有感叹:不怕单身没钱花,就怕女人凑成堆啊。
扇子在手里摇的幅度更大了些,有鹤“哎哎”两声,手指比在嘴上“嘘”了一下,开口道“不要讨论了,等你们桐漓师姐拿了名单过来。现在你们有什么问题,可以问我,我告诉你们。”
众人静了下来,少许,有人出声问道“有鹤师兄,你也跟桐漓师姐一样,一直跟着我们女生吗?”声音软软糯糯,是一个穿粉色衣衫的女孩儿,长得白净可爱。
“照理是桐漓负责女生,我和夷林管着男生,可今年的十七人中,你们女生就有十一人,比男生多了近一倍,所以我便来帮着你们桐漓师姐,但起居生活还是在男生那边,你们若有事情多烦着你们师姐就是......”有鹤说到此处,桐漓正拿了名单走了过来,边走边笑道“我跟大家是住在一处院落的,离得近,大家私下若有问题,来找我便是,有鹤师兄兵法术法是极好的,修习中若遇到问题,就只管去请教他,不要怕麻烦的。”
桐漓走到有鹤身边,拿着名单轻敲了他一下,弯腰小声说道“守着他们还不正经点儿,我告诉师兄去。”桐漓面向众人,道“我念着名字的按顺序站好:“白落落、风潇泌,陆芷、晴兮,岑溪月、音冉,火舞、申屠珑花,令珠、玄七,千樱。按顺序,两人一件屋子,最后一位就单独一间,回去后将房间整理好,衣服已经放在你们各自的屋里了,以后都要穿统一的学服。大家若有事找我就去西边第一间屋子。谁还有疑问?没有就......”
“师姐!我不想跟她住在一处,我申请让火舞搬过来。”打头站的女生截断桐漓的话赶紧说道。
桐漓向这女生看去,又看一眼名单,“白落落,有什么问题。”
白落落撅着嘴巴,眉头微皱,甚是不满的奶着声音说“师姐,风潇泌这个人高傲着呢,总是一副看不惯别人的样子,我不喜欢她,要是跟她住在一处,整天瞧她这副样子在我眼前,别说修习了,我休息都休息不好了。我跟火舞自小相识,性子也投缘,就让我俩在一处,让申屠跟她住一起好了。”
“我......我也不想跟她住一处”方才跟有鹤说话的那个穿粉色衣衫的女孩有点紧张的颤着声音赶忙开口,绞着手指小心翼翼的又说“我跟她不太能做好朋友.....还是让火舞住在这里吧。”
“那看火舞愿意到那间房住好了!”白落落接口,前驱身子歪头看着火舞,脸上颇是自信。
申屠珑花听到白落落这么说,知道自己不如她二人的关系好,心想火舞定不会选自己的,显然心中有些失落,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嗯”了几声后,才大着胆子将声音提高了几分说“不如就让我们自行分组不好吗?这样大家都可以满意。”
其他人本来就在小声议论,听到申屠珑花这么说,再加上自己心中又都有些想法,因此赞同的,不赞同的,各种声音一时间都出来了,吵吵嚷嚷中,白落落伸手欲拉火舞,申屠珑花又拦住,夹在中间的人又劝解,大家抱作了一团。
玄七跟令珠两人一开始没有太过介意分房间的事情,因此安静些不怎么插过口,可不知怎么,这一乱竟被夹在了人堆里,众人吵吵嚷嚷的,推搡拉扯。玄七被挤的左摇右晃,不禁觉得有些好笑,这种场面从来没有见过,一时觉得新奇有趣,夹在众人当中,玄七看着前方两位监学脸色青绿,众人又无知觉,不禁侧头看向自己的同屋,却正巧令珠也在此时偏头看向玄七,二人相视的那一瞬间,都惊奇的“咦”了出来,禁不住嘻嘻的笑了起来。两人不待说上话,桐漓已经喝住了众人。
“都不要吵了,大家既来了此处,就当知要收敛些家中脾性,和睦互让一些,以后是要长久相处的,若日日兴事,这还得了!若想事事全由自己,就回你们家去,还在这里修习什么!”
桐漓踱着步看着众人,面色严肃,吵吵嚷嚷一下变得鸦雀无声,没人敢再说话。风潇泌缓缓向前一步,不卑不亢,仿佛事不关己,声音冷静和稳道“师姐,其余人原是没什么的,本不用大肆改动。只这一处,可勉强住在一起,此时安稳了,以后也不定更生嫌隙,反倒更加麻烦。不如就我与千樱交换,这样既不用大改动,大家也各自相安,省却以后再有事端给师姐平添麻烦,岂不是好?”
桐漓不答,思索片刻,照她的意思,是不能太过娇纵她们的,这事情总是由严渐宽的,若是第一日就太顺了她们的意思,日后就不好管理了,可风潇泌说的也对,强制的住在一处,日后反倒易发动乱。
桐漓不及开口,有鹤已经站起身子,对着众人道“好了,就这样吧,风……潇泌跟最后一人交换房间,其余人仍按原位不许更换,这事儿就不要再议论了。”扇子在手里摇了摇,有鹤走动起来,看着众人,道“你们那,都安分一些,禺耒师父是千里眼顺风耳,要是过分了,可有你们受的。这时候不尊重我们,要真领了罚,可别觉得我长得好,就想定我心善会帮着你们说好话。你们桐漓师姐不开口,可是轮不着我。”
这话惹的桐漓忍不住笑了,众人见此,也舒了口气,分分答应着“是,知道了,不敢了”,气氛缓和了,就有胆大的又说“师兄,师父看着和蔼可亲,真会像你说的那么严厉?”
“数万年前,咱们禺耒师父可是降御万鬼的神仙,那百鬼万魅,有哪一个不忌惮师父的名声,你以为这是宽容温和感动它们能实现的?师父如今年纪大了,不再管那等事,可这脾性到底不曾改过,你们那,要想感受感受,就尽管不把我的话放在心上,彼时吃了苦头,也别来我和你们师姐面前哭鼻子。”
大家又说了几句话,桐漓和有鹤便离开了。众人也都两两相约说着话回了房中。
一进房门,令珠就拉住了玄七的手,极高兴的看着玄七说道“真是有缘分,我只当你是天宫里的小宫女,原来你也是这一届的学生。”令珠一面笑,一面拉着玄七坐到了外间的榻上。
话说这二人的第一次见面,还是发生在一月前天君宴会的那天。
宴席照例是在晚上,只因玄七吃饭时太过迅速了些,宴席尚进行到中段肚子就已经饱了。于是便停了筷子坐在位子上安静欣赏歌舞,可后来又有小宫女新添了许多菜肴,且菜色丰盛珍奇,极有食欲。奈何肚子知足,嘴巴贪婪,看着这许多美食,不知不觉的就又有许多进了的肚子,等到所有食物都尝了个遍,玄七停下筷子,才发觉肚子撑的鼓鼓的,坐着已经实在难受。于是,跟前面席位的三哥玄溶打了个招呼,就悄悄离开宴席出去消食去了。走着走着,突然想起常曦讲过,天宫内有一处池子,里面尽是会发亮的透明珠子,比海里的明珠好看了不知多少倍,就想着带些回去,做成串子,给常曦和华九云送去,还有昆仑山上自己的几个鱼朋友,向来爱吃珍珠,就打算也给它们带几颗尝尝。
玄七摸着路找寻过去,果然就在不远处找到了这池子。拾了几十颗珠子,就悠悠的往回走,一路左看右看,打量着天宫内的景色,心下暗想“这天宫的景致好看是好看,只是各处都有个章法,不能探索着玩乐,竟不如昆仑山上花草林木自然生长的感觉有趣。”
玄七眼睛看着各处,心思又不在走路上,愣是没看见脚下的阶坎,一脚踩空,摔了下去。这一摔,怀里的,袖里的珠子落了一地,齐齐向前滚去。玄七见状,赶忙的起来去捡珠子,一会儿弯腰一会儿小跑。好在前面有个高起来的小阶坎,拦住了不少珠子,只少数几个,蹦了过去。
此处正连着一长廊入口,入口两侧又生了好些短木修剪的整整齐齐,玄七蹲下,恰好灌木被遮住。
彼时玄七起身,恰好令珠换了舞服匆匆忙忙赶去宴席,两个人都带着向前的冲劲,于是就时机刚刚好的撞了个满怀。玄七稳稳的没有摔倒,令珠却被撞得斜歪着挣扎着要倒下去,好在玄七眼明手快,一把拉住了她,后面的几个小宫女急忙的赶过来,扶好令珠,拥簇着她略焦急的赶紧往宴会上跑去。
玄七站直了身子,瞧着一群人急急慌慌,又见令珠穿着舞服,心里了然,这女仙儿定是要赶着表演节目去。因此也不在意,但准备走时不经意一瞥,发现地上躺着一个黄色的布袋,打开一看,各种鲜花的花瓣装了满一袋子。
玄七记得先前某一《杂录》中提过,风以动万物,百花齐放,花舞,凤凰来仪,百兽率舞,以贺。虽说舞者可施以幻术形成百花争妍,群鸟相贺的景象,但若非幻术极高者,在天君和众多法力高深的神仙的面前使用此法,不免有些班门弄斧,反倒显得可笑。不如用实在的花瓣,用些巧妙心思,以心思和舞技来博得众人的称赞。
玄七将花袋拾起,赶紧追上前去,直追到大殿门口。就瞧着令珠正施礼完毕,音乐已起,婀娜蹁跹,舞态生风。玄七攥着花袋的手紧了紧,打量着殿内四周,想找个机会将花袋交给令珠,可殿内那么多神仙,不管自己化成舞姬,还是施法传递花袋,众目睽睽之下总是没什么可能,隐身之法更是不可,殿前设着三面百炼镜,管他什么神仙鬼魅皆不能藏形。发愁时,却发现今日宴会,殿内所用的照明之物并非夜明珠,而是许多琉璃彩灯,灯内是红烛灼灼燃烧。
玄七灵机一动,掏出了数十颗方才得的透明亮珠,将其碾成粉末,放入了花袋,略施小法,将珠粉融进了花瓣之中。
此时令珠于台中翩跹旋转,数名舞姬舞动着进入了台中。灯光骤息,只余角落里的几盏灯仍微微亮着。
众仙一阵唏嘘,舞台中令珠旋转的身子微顿,舞姬们摇摆的手臂停下了动作,尚不及将动作收起,突然银光点点,五光十色的花瓣从令珠上空倾落而下,飘飘然然。
音乐并没有来得及停下,令珠继续旋转,乐曲继续演奏,舞姬们拾起动作,围绕着令珠继续舞动。花瓣在令珠周身飘浮,随着令珠的动作起浮飘落,月白色光束照着令珠,仿佛使其置身银河,美不胜收。
舞毕,殿明。
在座众仙无不点头称赞,天君赐赏,令珠与众舞姬欠身叩首,退场。
令珠走到殿门口,就看见玄七迎面过来,对着自己一眨眼睛,然后贴墙进了大殿。令珠低头看向玄七塞进手里的东西,竟是自己的花袋。于是突然明白,定是自己方才与她相撞,掉了花袋,又想到方才的突然状况,令珠后怕,心想,幸亏这小宫娥机灵,自己不仅没有出丑,舞蹈效果反倒更好了。令珠回头去看,不见玄七,也就笑笑走了。
如今两人再次见到,自然惊喜,尤其是令珠,拉着玄七的手一直不曾放下,又问了玄七许多问题,听了玄七那日如何办法,令珠更加感叹“你可真有办法。当时灯光突然熄灭,很是吓了我一跳,要不是花瓣及时落了下来,我真不知道如何完成这舞蹈了。这舞蹈看着华丽,最主要的却还是外头加上的心思,单论这动作其实是没什么特别的。”
“才没有,这是我见过的最好看的舞蹈了。”玄七认真道。
令珠低头一笑“那日我换了衣裳回席,偷偷瞧了一圈,却不见你身影,我还只当是天宫的一个小宫娥……可是,从前怎么没见过你呢?”
“那日吃的撑,我坐在后面没人瞧见,早就出去玩儿了。”玄七突然想到什么,就问“大家从前都认识吗?看起来倒不像是初识的样子。”
“咱们这一众子弟的父兄都是品阶极高的神仙,父兄们彼此来往宴会,多少会带着小辈儿们玩几次,因此都有些接触,说不上熟悉,倒也都认识,彼此并不陌生罢了。”
玄七点点头“我自幼山林长大,很少出来活动,大家伙我是一个都不认识的。”
“虽然今天有些不愉快,可大家还是挺好相处的,慢慢就熟悉了”令珠道。
“嗯……”玄七略一沉吟,心道:许是跟哪位仙使不认识,所以才冷淡了些吧。
“怎么了玄七?”令珠见玄七似有心事便问。
“没什么,就是想到今日不小心踩脏了一位藏蓝色衣服仙使的鞋子,瞧他似有些生气。”
“藏蓝色……”令珠想了想“你是说西衡吧。他是天界的三殿下,本不是热情外放的性子,看起来酷酷的,但人还是很好的。向来都是受称赞的,倒从没听过旁人对他有什么抱怨。”
玄七点点头“这样啊……”
“咱们住在一处,也是极有缘分,以后就一起学习了”令珠笑道。
两人又热切的说了一会话,方各自回房间休息。
这边,有鹤与桐漓出了月洞门,见夷林已经在院内石凳上等着,拿着一本经法书在看。
“夷林”
“夷林师兄”
夷林侧头,见是二人,收起经书,起身,问到“怎么才出来?”
“女生嘛,总是事情多些。你说以往也有有个性的,今年这届……”有鹤咋舌“格外个性。”
有鹤一拍夷林胸脯,半是羡慕半是玩笑道“你可是便宜了,师父偏给我这么个差事。照理说能者多劳,桐漓一人就好了嘛”
“你呀”夷林摇头笑道“别总欺负桐漓,好好帮着她。”
“方才他就守着师妹们不正经呢”桐漓告状,又笑着指着有鹤道“夷林师兄可说了,你要欺负我,我就告诉夷林师兄,求他收拾你”
有鹤扇子朝桐漓一歪,“一口一个夷林师兄的,怎么不见你喊我一声师兄,不如我跟夷林换了,让你的好师兄帮你去!”
桐漓被堵的一时说不上话,只指着有鹤含羞跺脚,伸手作势要打有鹤“师兄你瞧他!净欺负我”
有鹤躲避,笑嘻嘻向夷林求救“哎呀!师兄救命啊……”边说着就快步向前走去。
“看我今天不打你!”桐漓追了上去,脸颊泛红。
“你这个小师妹,怎么能打师兄呢!”有鹤特意加重“师兄”二字。“太不懂事……嗷!嗷!太……嗷!不、懂、事。”有鹤一边跑,一遍跳闪着桐漓拍向他的手。
桐漓本顾忌着夷林,不怎么下力气,听见有鹤这么故作疼痛搞怪的尖叫更加恼了。
两人打闹着向前跑去,看不见的地方,传来有鹤正儿八经的惨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