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轩这几天总是请假,钟处长是个极好说话的人,一两天的假他不问原因也就批了。
不过徐县长可没这么好说话了,他知道明轩心怀鬼胎,对于明轩的请假他是铁定不批准的。不仅如此,钱秘书这双眼睛总是盯着他。
明轩是个聪明人,他总是顺其自然的把许多工作的事都推给钱秘书,或者,他趁其他同事找钱秘书商议工作之时偷偷溜出去。
钱秘书处理完公务,发现明轩已不见踪影,他立刻跟了出去。
中午,钱秘书回来了,他向徐县长汇报道:“县长,顾明轩一个人租了一条船往上游去了,我跟回来的船家打听过了,他说顾少爷是在河口镇下的船。”
徐县长若有所思,问道:“他去河口镇做什么?”
“船家说,顾少爷是去河口镇看一批货,顾家绸缎庄订的绸缎被人调了包,阴差阳错地送到河口镇的段氏裁缝铺那里了。”
“去河口镇打听打听,务必要弄清楚。”
“是。”
明轩知道钱秘书一定会跟踪自己,所以在河口镇落脚,并去了段氏裁缝铺询问货品情况,待周围环境安全后,他才与河口镇的同志联系,并一同出发去黔东县,他乔装成一名上海富商,以购买地皮为由,找到当地政府协商。黔东县县长十分热情,将当地地理环境,人文情况一一介绍。三天后,明轩买下县中心的一栋小楼。他想道:“黔东县县城较小,不及南溪二分之一,这里都苗人,衣着苗人服装,谁是外地人,谁是本地人,一眼便知。如果血狼队入驻黔东县那更好识别了。”明轩心中已有几分把握,回到南溪,连夜找到大陆,对他说道:“交给你一个任务,你带着身手较好的兄弟,连夜前往黔东县,我在县中央买了一栋小楼,这是地址和地契,你们可以在那里落脚。”
“为何要去黔东县?”大陆问道。
“得到消息,一批代号为血狼的特务即将到达黔东县,他们会先在黔东县落脚,然后经南溪去重庆。此次你们的任务是占据黔东县最优越地形,并与当地苗人打成一片。苗人性格耿直忠诚,又对黔东县周边环境十分熟悉,对以后我们对付血狼,很有帮助。”
“好,明白了。”
“我与黔东县县长见过几次面,也算熟了,你可以直接去找他,就说你是我表弟。”
大陆得令后,随即叫上十来人,趁着深夜立即赶往黔东县。次日清晨,明轩又特意派出一小组人员,以查探黔东县地势环境为由,沿水路坐船前往黔东县。
钱秘书得知军统的人要去黔东县,他急忙回到政务处向徐县长回禀。徐老爷皱眉说道:“难道走漏了风声?如此封避的消息,军统的人如何得到情报的。”
“县长,难道顾明轩已经知道了血狼的消息?”
“现在还不好说,顾明轩最喜擅长以假乱真。我们先不急下断论,且观察他的动向,一切等村上君来南溪后再议。”
“徐三叔那边如何了?”
“据说我了解,军统的人已经在跟踪调查二少爷了。”
徐老爷摸了摸胡子,说道:“如此甚好。派人跟着,不要出了差错。”
徐三叔一直被关在城北的一间木屋里,这间木屋位于城北最热闹的地方。来往人员众多,难以被人发现。明轩几天前告诉于老板,徐三叔已经如实供述,所以不必再对他用刑,一日三餐按时送来。于老板嫉恶如仇,他最痛恨卖国求荣的汉奸。他原本想着可以慢慢折磨徐三叔,以此来慰藉那些为国牺牲的战士,谁知明轩就这样放过徐三叔,他表面上答应明轩,心里却十分不满。
明轩走后,于老板向其他同志传达明轩的意思。有个年轻小伙不服气了,他愤愤地说道:“凭什么不能用刑!就因为如实供述了就能免受皮肉之苦吗!我们同志被他们抓去了,哪个是活着出来的!”
于老板使个眼神,说道:“你傻呀,顾少爷又不会天天来,我们背地里对他做点什么谁知道呢。走狗汉奸谁不恨!顾少爷只是说不准用刑,又没说不能动拳脚。”几人听后立刻明白,跑进屋里,对徐三叔猛一阵拳打脚踢。徐三叔又不敢还手,只能不住声地忍着,于老板还威胁道:“要是敢把这事说给顾少爷听,我们几人一定叫你生不如死。”徐三叔连连点头,心中却狠狠骂道:“几个小兔崽子!等我出了这个门,非要了你们的狗命不可!”
一日三餐,于老板照样送来,不过是些清米汤和着泡咸菜。眼看着徐三叔端着碗往嘴里送,于老板一脚踢过去,米汤咸菜洒了一地。又听得于老板骂道:“狗汉奸!我让你吃!吃个狗屎!”说完又是两巴掌扇过去。
徐三叔想还手,于老板一双眼嫉恶如仇恨着他,骂道:“要不是顾少爷拦着,我早就毙了你!”
徐三叔年纪大了,身体经不起这么折腾,只能靠在墙角一动也不动。他在心中暗暗发誓:日后一定要将这小子碎尸万段!
明轩和老树这些天也忙,对徐三叔这边也不闻不问。于老板和其他几个年轻小同事更是胆大妄为了。一日三餐没有不说,还在馒头里和上臭泥,甚至还给徐三叔吃狗屎喝狗尿。徐三叔是汉奸不假,跟着徐老爷干了多年也能受些皮肉之苦。可是在徐家几十年,好吃好喝惯了,又得下人敬重,如何受得了等委屈侮辱。连续八九日下来,已经十分沧桑憔悴了。他想着反正徐老爷交代的事已经办好了,何必还在这里受委屈。他便开始观察周围环境,探于老板口风,想伺机逃跑。
这天上午,老树对明轩说:“小于这孩子,沉不住气啊,徐三叔已经被他折磨的不成人样了。”
明轩到不生气,说道:“今天正好有空,去看看。”
和老树一起来到小屋,明轩便听见于老板在里面又是喝斥又是嘲笑。他推门而入,慢慢走到于老板身后站着,不动声色。徐三叔见是明轩来了,忙的说道:“顾少爷想要报仇,就一枪毙了我,何必叫他们这样羞辱我,你们军统的这些手段也太不光彩了。”
于老板听见徐三叔提到顾少爷,他原本以为是徐三叔拿顾少爷来压自己,但他隐隐觉着背后似乎有人,他猛一回头,果然是明轩!只见明轩喜怒不形于色,一双眼黑如夜空望不到边际。于老板立刻低下了头,手脚也找不着地方放了,私下用刑肯定要受责罚了。谁知耳边只听得明轩冷冷说道:“跟我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