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笑起来：“有张先生如此承诺，自是再好不过。”
走出办公室，人声鼎沸的证券交易大厅，我径直走到看上去最伶牙俐齿的秘书小姐面前，将手中文件递给她：“MISS杨，张先生办公室的影印机坏了，麻烦把这份文件复印一份。”一手接起电话，刻意转头压低声音：“对，9421。张先生都说了，9421一定升。汇总我名下所有可动资金，即刻买进。”
再抬头，Miss杨已经把影印文件递给我，眼神带着些探究闪烁，我冲她笑笑：“谢谢。”
转身回2019室，我不用回头都可以猜到，她的记事簿上想必已匆匆划上四个数字：9421。她的亲戚朋友同事，将会在最快时间得知传播这一讯息。
维恩的格栅办公室里，我的另一半抵押资金，已经由她通过港交所公共路径换新户头全部买入9421。秘书送完咖啡退出门外时刻，她的电话声音响起：“9421，就是9421，马上入手，多多益善。。。”
维恩与我几乎是同时再回到2019室，张书铭翻看我手上复印的那份“闵德收购泸生调研报告”，手指下意识旋转手中派克钢笔：“谣言造势，口口传播，在人多嘴杂的写字楼，在人事密集的新港城，说不定真能行得通。不过何小姐知不知，炒市这件事，除了要当一个合格行商，尚需做一个会讲故事的人。”
我懒懒坐下来：“谣言惑真，不过需要一个好故事。一个好的故事，不过需要好噱头的新闻来佐证。其实谣言润色后的新闻，往往不就是最真实生动的大众故事?!财经版？娱乐版？有什么关系？人们总是相信大多人相信的。”
二十分钟后，打开手机，各大新闻网站头版头条出现一张图片，新港铂尔曼酒店外，闵德医院主席朱学松亲切握手交耳泸生经理李复生，加粗黑体标题“闵德密会泸生，公务私聊谈爆灯”“闵德收购泸生，铂尔曼饕足密聊”醒目夺人眼球。
张书铭低头饮茶淡笑：“听说闵德主席为人和善，便是遇到陌生人套近乎，也会三分笑脸敷衍客套过去。是我不识泰山了，原来何小姐有华策护航，你旗下的狗仔信息收集、追踪跟拍能力，新港无人出其右。”
朱学松的行程当然是我手下传媒经理发给李复生的，跟拍狗仔眼里看到的，李复生跟朱学松的见面词大约会是：“朱主席？您好您好，还记得我吗？上次在三姨妈的婚礼上，我刚好就坐在你旁边一桌，幸会幸会。。。”
“还有一个问题，朱学松再随和，是他个人脾性，你又怎么确定，闵德一方不会出面辟谣呢？”
“中国人的舆论风向，益澄清，益关注。泸生急功近利风评向来欠佳，闵德背靠纪霍两家财大气粗，从来以悲天悯人医德仁心标榜自身，是决计不会为这样八卦出面发言，把自己与区区尾鱼虾米拉到同一水平高度。”
我没有说的是，泸生当年暗地里为闵德效的“犬马之劳”，闵德绝不愿意引起公众过多注意。它最聪明的做法，无非保持沉默，对谣言高冷，对泸生不屑，谣言自会止于时间。而这样的时间，对一场股市海啸来说，已经足够。
3.25，3.55，4.25，4.75，5.65。。。盈着蓝光的耀眼LED屏上，泸生股价在以肉眼难以跟进的速度不断翻滚上涨，维恩打电话给交易中心：“速度太快了，稍微压平一点。”又对张书铭眨眼睛：“师父，我早跟你说，子颜在中学时期，IQ测验已经高达190。当年如果不是突发高烧，她几乎可以被选入世界端脑人才库。便是没有华策背景，她也绝对能想到自己的法子。”
“维恩，可不兴再这样尬夸我了。我想，在这间写字楼里，大脑分值比我高的，并不在少数。”
张书铭已经站起来，笑着向我伸出手：“何小姐何须妄自菲薄。大脑，资本，资源，能将三样集于一身，已是难得。能遇到你这样主顾，我亦深感荣幸。从今往后，港交所的2019室，随时欢迎何小姐莅临光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