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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4章 谈妥之后的选择

对于泉月烨来说,他已经成为了整个家族在人世间唯一的执行者。从家族的层面上来说,他拥有的是仅次于老祖宗的发言权。从行动上看,无论是家族中的谁,打算和泉月长崎一样重现于人世,都必须要过了泉月烨这一关。

志愿者是最重要的一个环节。

已经死去的人附身在肉体上,要不和泉月烨一样存活于自己本来的躯体上,以行尸走肉的形式活着,被赋予了无限次死亡的机会无缘死亡。还有一种就是泉月长崎那样,以灵魂的方式寄托在他人的肉体中。

泉月烨提示道:“如果轰焦冻没有死,我觉得他更加适合成为志愿者。”现在的轰焦冻只要离开了一线天就会变成一滩腐肉。无论是从个性还是性格上,泉月烨都觉得轰焦冻更加合适。不过很可惜,他确定轰焦冻绝对不会赞同他们家的历年。

大太爷爷泉月雅乐看着泉月烨的双眼,他撩起袖子,打开窗户。窗户外面正是热闹,彩霞满天,风风火火和海面打得热闹,“如果你能做到另外一件事情,我想志愿者并不重要。”

泉月烨低头下去,他看得很清楚扮作轰焦冻的渡我被身子专心致志地控制着火焰,他的脚底下确实不断冒出冰来缓冲火焰对身体的伤害。口田甲司开始对着动物不断地说话,随着涨潮,他能够落脚的地方越来越窄。

他预感到泉月雅乐是故意让自己看到这个画面的。想到这里,泉月烨看向了这个男人,只是片刻随着阳光的照射,泉月雅乐的面部像融化的蜡油一样慢慢流淌下来,在他剥落的表皮之后露出一双过分艳丽的双眼。

再一眼,很明显能辨别出里面的死灰。

这是一双无法视物品的眼睛,随着整张脸完好的露出来。泉月烨总算清楚自己为什么在去除伤疤后会有一副姣好的皮囊——只继承了眼前人的三分,足以。长成大太爷爷这样就不算是美,应配一个妖字。

这对男子来说这不为赞美,更似嘲弄。

泉月烨的目光并没有在妖冶长辈的脸上过多停留,他仔细地听着对方的话。泉月雅乐的行为并没和普通人有异,说明他有自己的方式看见物件,或者讲他应该有一个能够帮助他和正常人一样生活的个性。

“我想要治疗肉体。”泉月雅乐姿态放得低,他微微鞠躬说道:“这么多年,我并没有彻底的死去。自然也没有因为死亡激活自己真正的个性,但因为处于濒临死亡的状态能够随意出入一线天和墓地。”

泉月烨冷冷地说道:“我不在意让你多一个个性。”他去墓地中简单查询了一下关于大太爷爷的消息,对方说的是实话,这么多年来他居然一直吊着一口气没有死掉。濒临死亡是非常特殊的状态,处于生死的边缘可以随意在死者和亡者的世界来去。所以墓地和一线天对这个状态一直判断不清楚。泉月烨作为被选定的最后执行者,他私心不想要再出现一个泉月家人。

“如果最后一切都实现了,你觉得我还会活多久呢?”泉月雅乐反驳道:“你也来到日本了,自然是看到了夜月家的那个孩子……你觉得他现在可以做到我们想的那样吗?”

泉月烨静静地看着他,许久说了一句,“大太爷爷。”他的背后巨大的黑手附着在墙壁上,向下勾要将泉月烨一并包裹进去。随这一声细小的咔擦声,在黑手的指骨上骤然爆发出短促的白光。黑色的碎片一块块落在他的周边,就连一小片衣角都没有沾上。

泉月雅乐向后退了一小步,慢慢地捂住自己的胸口,一小丝鲜血从双眼中流淌下来。双生子中的另外一位气急败坏,他的形状从黑色的碎片中冒出来。无数的小黑点汇聚在一起变成了二太爷爷泉月雅悦的样子,他指着泉月烨的鼻子骂道:“你这个臭小子!”在弟弟泉月雅悦的心中,没有什么比哥哥更加重要的了。

被长辈责骂的泉月烨不为所动,他轻轻地说了四个字:“你逾越了。”

这个你,不知道是在说提出想要治疗的泉月雅乐,还是对自己出言不逊的泉月雅悦。泉月雅悦自然而然地将哥哥护在背后,整个灯塔扑簌簌地落下灰尘来,一开始捆绑着花家英士的黑色阴影收到了召唤,放弃了挣扎的猎物蹿到了泉月雅悦的手臂上。

花家英士终于被摔在地上了。他的脖子、手臂上已经可见红色的勒痕,花家英士中间还出现过短暂的休克。在呼吸到新鲜的空气后,花家英士用手扣着自己的嗓子,呕出一些胃酸来。

泉月烨看着二太爷爷战斗的动作,向前走了一步。

对面的二人齐齐后退了一步。

“我们想要出去又不是不可以。”泉月雅悦争辩道:“哪怕你是执行者,也不可以做出这种不讲情理的事情。”他们做了四十多年的死人,想要出去规规矩矩重温一下活着的感觉。

就像是泉月长崎一样,开开心心地活着,去找自己挂念的人……

“执行者从来不是讲情理的。”泉月烨毫不客气,“当你们在很多年前准备参与到这个行动的时候,就要知道自己总会面临这一天的。你们心知肚明我会被牺牲,就要做好这一天的准备——我才是最后的执行者。”

执行者,是让改变世界的最后一人。泉月雅乐没有勇气做这个改变世界的人,他放弃了。在做出选择的那一刻,他应该是要想到的。

人不想要后悔,就要考虑好做出的选择是不是自己可以承受的。

“我知道,所以这是请求。”泉月雅乐压制住炸毛的弟弟,他轻轻地说道:“我也理解你的辛苦,小烨。”

咔擦——熟悉的扳机按下声,从袖口中冒出的枪。泉月雅悦几乎不相信自己的眼睛。

这是哪里冒出来的枪?

泉月烨手中的枪顶着雅悦的脑袋,他很稳,没有因为彼此之间的亲属关系手软。泉月雅乐奇怪自己到底是哪里招惹了这个小家伙,此时此刻笑容都冷了几分。

“别叫我的名。”泉月烨将面具重新戴上,他语调平稳,“我能有什么好处。”他早就不是当年冲动的少年了,变化出来的手比七年前多了一些茧子。虽然浸泡过纯液后泉月烨真正的身体可以随时消除伤疤,但他却喜欢故意残留下一些。

泉月雅乐沉默许久,他按住躁动不安的双生弟弟,说出了一个名字,“AFO。”

AFO,日本地下前任黑暗首领。泉月家悲剧的主要引导者之一,于私泉月烨自己要打击他留下的敌联盟,于公泉月家族中不少人都想要和他做一个了断。泉月雅乐就是其中一人,他是最近几年少数被AFO夺走个性的人。

被夺走的泉月家个性并不是完全的发挥出来,撑死就是一种投影。像是泉月烨经常使用的【超再生】本质上也是一种投影,除非有大量的纯液刺激,很难让泉月烨得到原个性的力量。

泉月烨现在使用的【超再生】都浮于表面,大部分的外伤可以快速治疗,但是内伤还是存在的。他看似毫发无损的外表下是早就千疮百孔的身体,每一次身体累积伤害到了一定的程度,泉月烨都必须要修养或者放弃目前的身体。如果能够把AFO拿走的几个个性抢回来,从战斗力上泉月烨会变得更加可怕。

“你想要得到什么?”泉月雅乐生前的个性【回魂】被夺走,他还是一个半活人更不可能激发死后的个性。如果泉月烨完成了对方的心愿,将其治疗恢复后,那么泉月雅乐将会是一个彻彻底底的无个性。

用无个性来杀死AFO,无疑是天方夜谭贻笑大方。

泉月雅乐眼中多了一层希望,“我想要得到您的个性——【遗物】。”虽然不能够像AFO那样直接赋予对方个性,但是泉月家血亲之间可以通过墓地迂回出借自己的个性。就像是曾经的泉月烨从自己的父亲和爷爷那里借走了两个个性使用。

个性一旦被借出去,在没有归还之前,原主人将失去使用该个性的权利。对于泉月烨来说这是自己使用最熟练的一个个性,如果可以他绝对不想要借出去。但他所察觉到泉月雅乐对于杀死AFO这件事情的决心,以及对方生前的一些能耐。

他摘下了自己的戒指,在那上面存放着泉月烨目前为止寻找到的所有遗物。泉月烨将戒指放在大太爷爷的手心,轻轻的白光从戒指上浮现,泉月雅乐感觉到自己的四肢被疏通一般,整个人仿佛变成了一片羽毛。

泉月烨将个性【遗物】正式出借给了泉月雅乐。他看着白光顺着大太爷爷的掌纹消失在皮肤下面,冷哼一声,“既然拿了个性。”他将飞蛾面具摘下来,随着个性被出借,身体迅速缩水,头发散落变长,整个人成为了十五岁的纤细样子。泉月烨原本换上的衣服都为之碎裂,黑白色的战斗服露出来。

在他的腰侧用三个瓶子装着北海药厂中生产的纯液。

“给我做点正事。”泉月烨轻轻地笑道,他将没有把领带给泉月雅乐,按道理来说【黑雾】的个性是最有用的。泉月烨将领带拆下来,缠绕在泉月雅乐的脖子上,又快又狠地一拽。“带我去你的尸体面前。”属于泉月雅乐的身体只要一离开一线天,将会快速的老化腐烂,泉月烨要做的是还给这家伙一个晚好的身体。

没有必要去找什么志愿者。

泉月雅乐低下头,行了一个大礼。在泉月家中,早就不分辈分,他们都是已死之人。他们为了一个共同的目标,除了老祖宗这位负责掌握墓地的镇宅之人外,他们只会听从执行者的命令。

“震撼日本的第一步我为您开辟出来的,请您放心去做您应该做的事情吧。”泉月雅悦同样跪下来,他没有说话,但是眼神却是很不甘。

泉月烨确切地看到那一丝丝变扭的情绪。

他什么都没有说,踩着泉月雅悦的手离开了一线天。他几乎没有脚步声,风吹过的声音、活人呼吸的声音都比他大。花家英士蹲在地上终于吐完了,他还没有站起来,眼睛看着地面。

一双脚模模糊糊出现在不远处。

这双脚没有肌肤,血肉缺失了很大一部分,他每走一步都有透明的液体落在地上,滴滴答答的样子却没有声音传出来。花家英士本来好一点了,看见那双脚胃里再一次翻滚起来,稀里哗啦吐起来。

在一线天中,活人可以和死人共存,但他们只能看到死者死去的样子。倒是死人和死人之间可以更好的感知到生前的面目。花家英士不明白自己处于什么地步中,他强忍着恶心抬起头。

只看见那人的背影。

是一个长发的少年某样,男女辨认不清楚。花家英士只觉得熟悉,但是他不确定自己到底是在哪里见过这种恶心的尸体样子。他听到属于衣物摩擦的声音,不带着一丝丝的阴影,连同地上的影子都没有,泉月烨转过头来。

噗通的一声。

泉月双子都乐了,他们跑上来说道:“这可是真的被你吓倒了。”

“闭嘴。”泉月烨冷下脸,“别拿我死去的身体说笑。”只要离开一线天,他还是那个“善良柔弱的少女”,还是那个稀少的治疗系孩子。

一线天外爆炸声越来越强烈,让人有一种回归到夏日烟花大会的错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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