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无悲尴尬一笑,这锅不能甩给国师,只能他自己背了,“人多眼杂,为了避免有人惹是生非,还是清净点比较妥当。”
“况且,漓儿小姐的身份过于特殊,更需加强警惕。”
一听到是为了樰芯漓着想,倾浮生的态度立马软了下来,连话风都变了,“不错,你做的很好。”
她变脸的速度,令帝无悲咂舌。
在他们谈话间,一袭青袍身影鬼鬼祟祟的溜到了墙头,端着一碗药水,递到了樰芯漓眼前。
“小祖宗,喝药了。”
药王把药递给它的时候,视线还时不时的瞄向倾浮生,生怕她发现一般。
而能让他短短时间内,把小狐狸这个称呼变成小祖宗,仅仅是因为知晓了它冷雪阁阁主的身份。
当然,它是全然不知的。
他们都知道它是谁,却没人告诉它这件事,以至于让它以为,冷雪阁的阁主是另一只狐,那为爱殉情的傻子跟它毫无干系。
“药王,你又拿什么奇怪的汤水给芯漓喝!”
倾浮生一声怒呵,飞身到墙头上,抱住樰芯漓,又带着它退回了原地,像避瘟疫一样离药王远远的。
药王手端着那碗药,僵硬在了原地,心里暗道:完了完了,这只母老虎又要发飙了。
一想到上次他给小狐狸吃药,结果被倾浮生当成毒害被暴打一顿的后果就后怕。
“额……”
樰芯漓本要伸出爪子乖乖喝药了,没成想半路又杀出个倾浮生,它的动作跟药王一同僵硬了。
它能咋办,它也很绝望啊。
不喝药又不行,可浮生又不让它喝,到最后生气的是夜沅栢,倒霉的是自己……
“浮生,那真的不是毒,你要听我……”
“芯漓,你不用说,我心里清楚,但看着你喝那种药,我实在不忍心。”
“嗯嗯!”
樰芯漓激动的点头,总算找到知音了,喝他的药真的难喝的就像跟喝毒药一样,没有区别!
不过幸好,有了夜沅栢送的小白萝卜,有了它,自己终于不用饱受苦药的折磨了。
“你放心,等我将小医贩寻来,你就能摆脱他这个图谋不轨的家伙。”
“嗯嗯!等等……小医贩是谁?”樰芯漓抓住重点询问。
药王伤心欲绝,独自蹲在墙角出黯然神伤,嘴里反复强调几个字,“图谋不轨的家伙……图谋不轨的家伙……”
他在人界好歹颇有威望,可到了倾浮生口中,自己就成了猥琐大哥,让他无法接受自己在美人心中的定义。
倾浮生面不改色的回答着樰芯漓的问题,“小医贩就是冷雪阁的医师,平日里喜欢东跑西跑,现在……我也不知她跑去哪了。”
冷雪阁的人,肯定比药王靠谱多了,樰芯漓连忙继续问,“那你们平常靠什么联系?”
“为了避免让暗黑阁的人查到我们的踪迹,我们都是四处奔波,在四界隐藏身份,隐居在在各处。”
“在百年前,我与冷雪阁的人断了联系,只有跟小医贩暂时还有联系。”
“一般都是她来寻我,而我在四处寻找阁主的下落。”
冷雪阁的人散落四周,还无法联系,只能独自苟活,不用细想,都能大致猜到冷雪阁被暗黑阁的人压迫到了何种境界。
“是我无能,没护好冷雪阁,等到阁主回来……”倾浮生自责的道,魅红的眸光黯淡了下去。
樰芯漓沉默了,它现在实力弱小,无法预估出暗黑阁的可怕程度,也不知晓曾经的冷雪阁到底有多辉煌。
而且,这都是别人的事,跟自己没有关系,更没有对他们评头论足的资格。
倾浮生见樰芯漓一声不吭,还无法感受到它一丝一毫的情绪波动,她火红的眼眸愈发的黯然,刹那间,划过一抹坚定,心下有了打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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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黑风高夜。
一处静谧的院子里,看似荒芜,不过很是干净整洁。
某处长出一条条长长的藤蔓,零零碎碎的的开出姹紫嫣红的花朵,缠绕在井口,倒映在水中,朝开夕谢。
井边站着一抹纤细的身影,似在等谁的到来。
刚来的夜沅栢还未开口,她率先开口了。
“你想隐瞒到阁主何时?总之我等不了了,我打算过几日就告诉它事实!”
“不行!”他一口否决。
“呵,你有资格说不?”倾浮生冷声笑了,笑中带着讽刺,“若不是你,冷雪阁会沦落至此?阁主又会整日为情所困?”
“对,这是你们两个人之间的事,我们外人没有插足的余地,所以你们以前种种过往我们没有去管,现在我们的事,你也没必要插手!”
她对夜沅栢到底是恨还是不恨,连她自己都分不清了。
他负了阁主十几世,按道理,身为冷雪阁的人,自己该恨他,就如冷雪阁其他人,恨不得他彻底消失,这样阁主就会死心。
但偏偏,最该恨他的人,不仅不恨他,还痴痴的爱着,他们这群人,又如何恨。
夜沅栢微侧着脸,眼里看不出什么情绪,却无比坚定的道,“漓儿迟早是我的,这事,我管定了!”
倾浮生怔愣在原地,一时间没反应过来他那句话是什么意思。
默了一会儿,倾浮生妥协了,“你如果早点说这话,就不会有今日的局面。”
虽然她不想就这样妥协,但……站在樰芯漓的角度,她不得不妥协。
到底该如何,选择权都在樰芯漓一人的手中,要拒绝,也只能是她。
自己……除了守护冷雪阁,守护着她,别无所求…
“我又何尝不这么认为……”夜沅栢苦笑。
人往往都是在失去后才懂得珍惜。
倾浮生释怀的笑了,“阁主果真说的没错,跟最开始的你比起来,你的确在慢慢改变。”
“但愿,你这次不会辜负她。”
“很有可能,这是你最后的一次机会。”
她留下一席话,没有继续交谈的意思,踱步走进了院子。
夜沅栢回味着她话语的意思,开始反思,并意识到,她已经知道了什么。
转念一想,她能察觉出异样也不是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