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皇后安静地躺在榻上,微微眯着双眼看着站立在榻前的卫子夫举着发光的双手悬空检查她的腹部。
那双手隐隐有法阵转动,只是在白色的光芒掩映下不太明显。
丫丫和大长秋站立在寝室门口,防止有人惊扰。
大长秋表面微澜不起,心里却相当激动。
卫子夫居然也懂治疗仙术,并且精通的程度还不低,若是治好了陈皇后的不孕之症,不说皇后之位稳若泰山,便是他的地位也将无人动摇。
他是太皇太后指定给阿娇皇后的内侍总管,嫡系中的嫡系,忠诚无比,可以说阿娇除了自己的祖母、母亲甚至丈夫之外,最信任的人就是他!
只要阿娇过得好,他就过得好,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因此他是最希望皇后身体无恙的那个人,这点只怕连刘彻都比不上他。
卫子夫检查完毕,收回魔能,双手的光芒消失,吁了口气。
“怎么样?”阿娇皇后迫不及待地睁开眼睛坐了起来。
卫子夫抿了抿嘴,道:“先天性的原因。”
“坐,你仔细给我说说,有什么办法解决。”陈皇后也不管什么礼仪了,直接在床边拍了拍,让卫子夫坐在她身边,两人如姐妹般窃窃私议了起来。
“经过检查,我发现你的子宫有缺陷,这是从你出生就呈现出双角子宫状态看出来的,所以叫做先天性子宫畸形,一般来说,有些人可能不影响受孕,但这种人很少很少,而你,显然是不属于这个行列。”卫子夫仔细地给她解说了一下,这段时间从格鲁特电脑里下载的先进医学知识她没少阅读研究,因此她才能观察出皇后身体子宫内部的异常。
这也跟她善良的天性有关,除了文学艺术,她更希望大家都能无病无痛,为此能学多点医学方面的知识就尽量学多一点,这样日后亲人也好朋友也好甚至小河村的村民生病了也好有办法解决。
从这方面来说,对于医学方面的热情,她完全超过刘琦几条街。
“也就是说,我从一生下来就注定不能怀孕生子?”陈阿娇如遭雷击,失魂落魄地喃喃道。
“从身体的角度上来说,的确如此。”卫子夫安慰她道,“皇后不必忧心,这种先天性子宫畸形是可以纠正的,我可以用法术将其恢复正常状态。”
“真的?”陈阿娇感觉自己从地狱飘上了天堂,惊喜交加之下紧紧抓住了卫子夫的手。
“真的,只是会有些不适,毕竟要改变子宫的形态,多少会有些不舒服。”
“不舒服算什么,只要能怀上孩子,多痛苦我都能忍受!”陈皇后坚决异常地道,天知道,她都快要朝巫蛊之术上去想办法求子了,还好抓住了卫子夫这一救命稻草,果然,仙人就是不凡,仙人的眷侣也一样不凡!
“没多少痛苦,这不是什么大手术,又不是肠痈之类的病痛,只是让子宫恢复成正常形态而已。”卫子夫笑道,“不过,先天上的缺陷是一方面,另一方面皇后其实更要注意一些。”
“要注意些什么,你说,无论如何我也会做到的。”为了孩子,陈阿娇拿出了有史以来最好学的精神。
“是精神上的问题,别小看这一点,七情太过或不及都可能成为成为精神因素导致不孕的成因。”卫子夫严肃地道,“也就是说你需要控制一下自己的情绪,情绪的过激或过冷,都会对你的身体正常反应产生影响,不管是恐惧还是感情不和或者其他什么,会使自主神经功能失调,影响内分泌系统抑制卵巢排卵,从而造成不孕、不育。所以你要注意控制好自己的情志,尽量让自己每天过得轻松一些,愉快一些,尽量把一些繁琐小事导致的愤怒、郁闷抛开,自己对自己好些,明白吗?”
想起自己以前任性的所作所为,陈阿娇俏脸微红,连连点头表示自己记在心中了。
解说清楚之后,卫子夫当下就为陈阿娇施展三阶水系治愈法术恢复子宫的健康形态,又仔细检查了整个生殖系统,确认没有问题后才告辞离开。
陈阿娇大喜而泣,狠狠地送了三大车的礼物给卫子夫,单是三丈高的红珊瑚就把整个车都占了一半,还不许卫子夫不收,卫子夫无奈,只好让人送回卫庄去。
依着阿娇的土豪脾性,过段时间生下皇子,还有得重赏呢,这点礼物算些什么。
卫子夫不贪图那些财物,不过既然收下了,拿去卫庄镇宅也好,那些俗人看到皇后赏赐的东西,应该有得欢喜。
长安城的盈香楼上,刘琦总算见识到了东方朔口中的满楼红袖招是怎样的景象,偌大的恍若后世豪华会所的青楼里,莺燕满堂,衣香鬓影,到处都是打扮艳丽的美姬和舞者,来这里浪的人大多是血气方刚的少年人,也有一些道貌岸然的士族、言笑放浪的勋贵。
西北方偏僻的阁楼上,刘琦与卫长君、东方朔饮酒作乐,在他们宴席外的厅里,一女在弹筝,一女以箫相合,颇有古韵。
刘琦将面前的酒盏一饮而尽,朝卫长君叹道:“不是我看不起这里的女子,而是这些女子画的妆实在太浓了,脸上的粉刷得跟白墙似得,眉毛点的倒还可以,但配上那圆圆的腮红,你确定不是来搞笑的吗?”
感觉好像在看源氏物语的电视剧好吧?跟古代日本女子的化妆简直有得一比。
“这我倒是深有体会,亲在脸上跟亲面粉差不多。”东方朔大笑道,“我也喜欢素颜女子,奈何此时青楼流行香粉敷面,只得入乡随俗了。”
“凡事过尤而不及,淡妆更能润肤色,何必搞成浓妆艳抹,你们的审美让我接受不来。”刘琦摇头笑叹。
“上仙看惯了天仙佳丽,自然是不习惯庸脂俗粉。”东方朔笑道。
“只是对不喜欢浓妆女子罢了。”刘琦举杯喝了一口,用手指转了转杯身,聆听了一阵古曲,点头道:“艺伎的曲子演奏得不错,这点应该肯定。”
“盈香楼的舞女跳的舞蹈也不错,尤其是巴渝舞,源自西南,后得高祖青睐,成为宫廷雅乐。”东方朔本身就是个爱好风雅的人物,对此深有研究,“大汉立国伊始,一扫先秦宣教政化、怀旧复古之乐舞遗风,盛行感怀而动,即兴起舞的舞蹈风格,宴会中更流行以舞相属的风俗习惯,在宴会过程中,宾客之间相邀起舞,甚为热闹。”
“早在楚汉相争之时,就有项庄舞剑的鸿门宴,便是如此即兴之舞,霸王项羽乌江自刎前,高唱楚歌,虞姬以楚舞相和尔后殉情而死,让后人为之憾叹。”卫长君也有感而发,别看他外表偏向文弱的文人,心里的偶像却是当年的西楚霸王。
“虞姬自小与项羽一起长大,两人青梅竹马,因两家都是楚国的贵族,就结为了秦晋之好。”东方朔点头道,“传说虞姬端庄妩媚、仪态万千,项羽年少英俊、勇武盖世,只爱虞姬一人,却是难得。而虞姬做为项羽的妻子,跟随项羽征战沙场,将女儿身置于万马军中,披凯挂甲,随项羽冲锋陷阵。项羽一把火烧了阿房宫,收集秦朝宫殿中的金银财宝,全部运到他的根据地彭城,却将阿房宫内成百上千的美女尽数遣散,纯粹也就是为了讨好他的虞美人。这两人的事迹,确实是一段难得的佳话。”
“力拔山兮气盖世,时不利兮骓不逝,骓不逝兮可奈何,虞兮虞兮奈若何?”卫长君击节而歌,他可是将这《垓下歌》记得滚瓜烂熟,唱起来甚至有股霸王末路的苍凉气势。
东方朔大笑,叫来个歌姬,唱起《复垓下歌》,也就是当年随侍项羽在侧的虞姬,怆然拔剑起舞,并以歌和之的歌曲:“汉兵已略地,四方楚歌声;大王意气尽,贱妾何聊生。”
“太中大夫陆贾,乃我辈文人榜样,其著作《楚汉春秋》,便将此二歌收录其中,才让我等能在此重现其歌曲真意,他曾二次出使南越,说服赵佗归附汉朝,又提出的‘行仁义、法先圣,礼法结合、无为而治’,奠定了大汉前期休养生息的基本模式,在诛灭吕氏,拥立文帝的过程中,更是出力颇多。我要是能做到像他这般地步,死也瞑目了。”东方朔慨叹道。
“若论文治,陆贾大夫当论首功。”卫长君连连点头。
谈天说地交杯换盏,刘琦才从东方朔口中得知,他有些好奇的后世博物馆看过的古代编钟,在大汉虽然有,但居然是当做礼器用的而不是当做乐器,那效果跟祭祀祖先的时候用的破铜锣差不多,刘琦感觉自己对那宏亮古朴缥缈的编钟音乐的期待一下子破碎掉了。
而且这东西还讲究身份,没有王的地位竟然还不能动用编钟……
我勒了个大草!
回程的路上,东方朔跟他们分开了,他得回城里的家,刘琦跟卫长君策马而行,路上刘琦对卫长君说道:“如今子夫已十八岁,我答应过给她一个盛大的婚礼,如今到了实现诺言的时候。”
“先皇国丧期已过,不会影响嫁娶,可行。”卫长君点头道,脸上露出喜色。
“对,时间刚刚好,如果明年的话,窦太后归天,多少有些不合适。”刘琦道,“虽然我是世外之人,但不得不考虑子夫娘家的感受,毕竟你们都活在大汉国的治理下。”
“世俗的婚礼程序有部分不适用于我,需要更改。”刘琦跟卫长君商量起婚礼程序来,在这世上刘琦没有父母长辈,甚至没有任何一个跟他有血缘关系的亲族,很多在大汉实行的婚礼程序自然用不了。
不过,这都不是问题,刘琦只要推说自己山门有着独特的婚娶习俗,设计一套属于自己的结婚仪式就行了,也不是多大的难事。
当天晚上,卫长君将此事告知卫母之后,整个卫庄都变得喜气洋洋了起来,挑选日子、准备迎接宾客等等条陈在纸上不停地排列了下去。
俏脸微红的卫子夫在赶回来的长姐卫君孺和二姐卫少儿的取笑下被送入了绣楼准备出阁,心里怦怦直跳,眼睛都快流出甜蜜来。
这是她期待已久的婚礼,当这场仪式过后,她就将卸下未婚妻的身份,正式成为刘琦的正室夫人,从此之后,不管是世俗还是修士的世界,她都会是明言正顺的刘琦妻子。
刘琦将从小河村带来迎亲队伍,前往卫庄接走他的新娘。
小河村上上下下忙碌了起来,人人脸上笑容逐开,张老汉容光满面,带着一众村委商讨着各项准备,尤其是通往朝阳山那一路阶梯两头,张灯结彩,还有梦蝉小筑也在众弟子的团结协作下挂红绸扎彩灯,一片喜庆色彩。
九月初八清晨,刘琦在朝阳山上香祭祀,将自己成婚之事告诉给另外一个世界的父母。
刘琦一身大红喜袍,头戴金冠束起长发,英姿飒爽,玉树临风,向父母祷告完毕后,离开香案,转身朝以张二郎为首,伫立在四周身上都穿着红色喜服的六十位护卫还有以丫丫为首的二十位弟子笑道:“走吧,上龙车,接新娘!”
众人欢呼了起来,他们早就在期待着进入盘在山顶广场周身鳞片在阳光下闪闪发光的龙形列车,这列车是刘琦参考迪斯尼游乐园的过山车设计的,头尾两端采用了龙头和龙尾的形象,每一排两个座位,座位上还有银光闪闪的不锈钢护栏,放下可以保护住上半身。
大家进入座位坐好用护栏锁住上半身后,站在龙首的刘琦启动了这条周身红鳞的飞龙,龙车腾空而起,身体微微起伏,并没有给大家带来不适。
“哇!好高!”
“我也有飞上天的这一天!”
“镇静镇静!记住,我们得维护好宗门的脸面!”
“知道了,老大,到了那边我们保证高冷牛气!”
“哈哈哈哈哈!”
张老汉砸巴着嘴眼馋地看着飞龙车在空中穿云过雾飞向了远方直至消失成一个小点,唉声叹气:“太可惜了,要是我年轻个二三十岁我也能乘个龙车过把瘾!”
“你那把老骨头就别想啦,我们这些正值壮年的都没乘上。”
“滚,胡子一大把还装嫩!”
“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