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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被唾弃者

真理和事实永不会被掩埋,兄弟,若你今日因坚持真理受了辱,那么来日光明之主必会抚慰你。

——《圣言书第十三章德罗克书第四节》

洛斯特回到庄园后并没有入睡,楼下的声音很吵,因为今天孩子们来到了庄园中,领主正在为他们讲解瓦恩大陆王庭的历史。“起初,我们的祖先是生活在多拉贡萨毫无任何心智的暗族,他们是昼伏夜出的怪物,经常会在夜间袭击生物,后来,多拉贡人感受到了我们祖先的威胁,对他们展开了大规模的奴役和杀戮,生活在多拉贡萨南方的都被杀死,而在北方的则大多都被当成了奴隶。”“领主大人。后来是光明之主拯救了我们的祖先么?”一个孩子插嘴说道。“是的。”皮埃尔面带微笑的回答道“后来,有一个名叫塞弗尔.提里马瑟斯的奴隶......”“我知道!是他编写了第一章圣言书!”另一个孩子说道。“是的,正是他。”皮埃尔依旧面带微笑的回答,他看起来很喜欢这些孩子。“他当时正在多拉贡人的奴役下,和其他祖先一起拆除一座神殿,那座神殿所供奉的正是光明之主洛卡,洛卡净化了塞弗尔的灵魂,让他不再是暗族而且人类!还赐予了他智慧。塞弗尔受到净化后,不顾一切的向洛卡祷告,他乞求任何一种能拯救他和他族人命运的力量,最后,洛卡回应了他。”“领主大人,为什么洛卡会净化塞弗尔呢?”皮埃尔听到这里笑了笑“因为塞弗尔是被命运选中的人,所以洛卡净化了他,在洛卡启发了他的心智后,洛卡就赐予了他塞弗尔.提里马瑟斯这个名字,和光明之主的净化之力。塞弗尔从此就成为了洛卡的使者,他挣脱了奴隶的镣铐,净化了他能看到的任何一个暗族,后来,多拉贡人发现了我们祖先的变化,他们不再奴役祖先们,而是决定把他们赶尽杀绝.。于是塞弗尔带着族人东躲西藏,最后他们躲在多拉贡萨最北边的一个山谷里。多拉贡人发现了他们后,决定在晚上偷袭塞弗尔他们。就在那天夜晚,洛卡在梦中唤醒了塞弗尔,他告诉塞弗尔赶紧带着族人逃跑,一直向北跑去,不要停下。塞弗尔明白再往北边就是大海,但是他毫不怀疑洛卡的指引,他在多拉贡的偷袭前唤醒了族人们,带着他们一直逃跑,直到海边。到了海边之后,塞弗尔也没有停下,他不停的奔跑,他大呼着洛卡的名字,这时,天空出现了一道闪电,它冻结了一部分海水,形成了一座冰桥,塞弗尔带着跟着他的族人踏上冰桥一路狂奔,他的眼里没有恐惧和怀疑,他始终笃信光明之主的力量。那些多拉贡人想跟着追上来,可是他们一踏上冰桥,脚就被冻结在冰上寸步难行。”“后来呢?他们逃到哪里了?”一个孩子迫不及待的问到。“塞弗尔他们就逃到了这里,洛卡的应允之地,瓦恩大陆,也就是我们现在生活的地方了。”皮埃尔回答道“来到瓦恩大陆后,塞弗尔按照神的指引在这里建立城市、文明、和国家。他挑选了包括他在内的十三个使徒,他们将成为瓦恩大陆的领袖,就是十二章圣言书的书写者,和欧文狄格斯家族,这十三位使徒建立了十三个国家,后来,这些国家一起组建了联合王庭......”

“提里马瑟斯、克劳德、斯科特、尤萨拉斯、法尔穆、恩多利昂、温斯莫克、伯勒森、费伽勒提、阿莱斯、赛斯滨、德罗克、欧文狄格斯。”洛斯特在楼上也跟着回忆了起来,他躺在窗边,阳光正好洒在他的胸膛上。他记得这些圣言书的编撰者,他还记得当初他在格拉蒂恩的时候,老法师告诉过他,圣言书有种强大的力量,然而他继续追问下去,老法师却没有回答。“圣言书能有什么力量啊......”他用手遮着太阳喃喃自语道“不过是一本又老又迂腐的破书罢了......”

楼下孩子们的欢笑声不绝于耳,这让他难以入睡,他望着太阳开始胡思乱想,为什么自己会接这种棘手的事情,只为了500个金币么?当初他为了谋生离开了格拉蒂恩,远渡重洋来到瓦恩大陆,东躲西藏的生活了两年,只能靠一些简单的任务维持生活,他甚至之前还下过矿洞,不过三天没到他就受不了逃跑了,果然在瓦恩大陆谋生跟老法师说的一样困难。“等这件事结束,我要去拜访下亨利埃塔女士。”那是洛斯特在瓦恩唯一可以投奔的人。洛斯特不再胡思乱想,他听着楼下领主和孩子们的声音缓缓入睡。

十七响钟声敲醒了洛斯特,他睁开眼抬起头,发现已经是傍晚了。越是接近秋天,太阳下落的就越快,那远处还在挣扎着的光芒,一点一点被浓烟和夜色吞噬。

“这是什么?洛斯特先生。”领主站在门口,手里提着洛斯特的长袍,只见他抖了一抖,把昨晚洛斯特挖出来的植物倒了一地。“你难道有收集植物的癖好么?”

“额......领主,这只不过是一些野菜而已。”洛斯特的眼睛直视着皮埃尔,这是说谎高手都明白的细节,当你要说谎时,一定要盯着别人的眼睛。“这些植物还可以当作药材,有止痛的功效。”洛斯特对着领主一顿胡说八道,他的声音时高时低,他在不停压制心中的心虚。“哦?这样啊,我知道了。”皮埃尔好像相信了他的谎话。随着领主的脚步声渐行渐远,洛斯特长吁了一口气,这类事情可不能败露,要不然就又要逃命了。

远处的树枝上立着几只食腐鸟,他们的眼睛依旧闪闪发光,仿佛任何一个人都是他们的食物,尽管可能真的正是如此,可能今天那些孩子们长大之后就会重蹈老一辈的覆辙,他们可能会继续在矿坑里污染自己的一生,然后老无所依之时,孤单的躺在破败的木屋里,等待成为蛆虫和食腐鸟的大餐,尽管这说起来很残酷,然而这就是战争留下的结果。那些口口声声高呼光明之名的所谓仁义之师,他们毫不顾忌的摧毁了这个国家人民的生活。然后,侵略者们荣耀加身,可悲的人民弃尸荒野。不要说什么他们不是战争的发动者,是他们把屠刀插向了这个国家,让这个国家尸体流出腥臭的鲜血,这鲜血就把所有人民的命运染成了悲惨的红。

洛斯特拿起酒杯走到了楼下,透过窗口,他发现皮埃尔正对着庄园的水池沉思,于是他倒了两杯酒,安静的走到了皮埃尔的身边。“领主阁下。”洛斯特礼貌的打了个招呼“给。””谢谢,洛斯特先生。”皮埃尔接过酒杯,他望着水池,慢慢爬升的月亮正在水中映射出破碎的倒影。

“洛斯特先生,你如何看待战争。”皮埃尔不紧不慢的喝着酒,他看着远处的枯树林,执勤的治安队刚好从那里经过。

“领主阁下,凡是战争,就从来不存在荣耀和正义,所有的战场不过都是杀戮的地狱罢了。”

“哦?”皮埃尔把玩着手里的酒杯,他面带怀疑的转头看向洛斯特问道“为什么这么说?我跟随骑士团东征西走,我曾跟多拉贡人、法师、野蛮人厮杀过,当祭司的手抚摸我的额头时,当他赐予我战斗的荣誉时,我心中的恩典仿佛满溢,因为我明白,我的战斗是在彰显光明之主的圣明,哪怕付出生命!然而你却说战斗中毫无荣耀和正义,你难道没有看见那些被野蛮人毁坏的村庄,被多拉贡屠杀的人民,那些被法师污染的土地么!就在这里啊!”皮埃尔明显很激动,他的眼睛瞪的很大。“战场是杀戮的地狱,这没错洛斯特先生,不过,如果不是我们在战斗,不是我们在这地狱中厮杀,那么瓦恩大陆的任何一寸土地都将变成地狱!”

洛斯特听到这些没有说话,他不想反驳领主的意见,他只是静静的听,然后不停的告诉自己,这不是这世界应有的样子,领主可能不会明白,因为他是个披坚执锐的战士,他可能也不会明白,因为他只是个被人唾弃的法师。“领主阁下,是我目光短浅了。”洛斯特缓缓鞠躬,谦卑的向皮埃尔道歉。“我没有上过战场,没能理解您的想法,请您原谅。”

“没事的,我早就习惯了这些,刚才我也有些失态了,毕竟每个人都有不同的见解。晚安,洛斯特先生。”皮埃尔举起酒杯一饮而尽,头也不回的离开了。“晚安,领主阁下。”洛斯特向着领主的背影低声说道。

天色彻底堕入了黑暗,庄园内的火把在风沙中摇曳,矿区那边叮咣的声音好像永远都不会停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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