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面上笑容可掬，“既然这是林妃同学自己提出来的，那么也不是不可以，对吗沈玲？”
然后蔡柯轻轻瞥了一眼愣着的沈玲，眼中带着些许警告。
沈玲被他这么一看，及时反应过来，像是想到了什么，眼角微微一挑，神色轻蔑。
反正废物永远是废物，怎么可能比得过她？比又如何！
沈玲冷冷一笑，“要是我赢了呢林绯？”
“你赢了，随便你怎么办。”林绯淡然一笑。
沈玲冷笑道：“要是我赢了，你就滚去讲台上给我道歉！”
然后沈玲自信地捡起地上那张卷子，然后坐在蔡柯的位子上，从桌上抽出一只钢笔，然后自顾自地从蔡柯抽屉里拿了几张白纸，开始奋笔疾书。
蔡柯看着她的动作，微微皱眉，却什么也没说。
“林妃，现在认输还来得及，我可不想趁人之危。”沈玲自信一笑，谁叫林妃这么不识相，拿的刚好是昨天班主任讲了的卷子呢？这也不能怪她胜之不武。
林妃昨天请了假，并不知道这张卷子讲过，不过就算她知道又如何？像这种没用的学渣，会听讲？别开玩笑了！
沈玲这么想着，手上动作愈发快了起来。
林绯冷静地看着这一切，随手拉出凳子，俯身写起题目。
老实说，她并不是很担心，这种程度的卷子，凭她的实力，十分钟拿下满分太简单了，对于早已经自完高中数学正在向高等数学巅峰迈进的她来说，十分钟的练手似乎还太长了些。
其实比起这张对她来说简单的像是一加一的题目，她对新出的五三英语模拟题更感兴趣。
艹！谁特么说的全向发展！站出来姑奶奶保证打不死你！
两人一起写卷子，沈玲聚精会神，丝毫不敢有所懈怠，淡黄的皮肤上多了一层薄汗。
蔡柯见此，点了点头，露出一抹满意的笑容。
即使是面对可以压倒性胜利的对手，沈玲也没有掉以轻心，这才是一个好学生该有的样子，不愧是他想要说些什么保送一中的苗子。
而林绯那边。
蔡柯转过头去，看见那个银发披肩的少女正俯在凳子上，那双黑如点漆的眸子闭得安安稳稳，呼吸平稳均匀。
蔡柯：“……”就你这样还跟人家沈玲比，还扬言要人家给你道歉，你怕不是在逗我笑！
蔡柯看了一眼正在专心做卷子的沈玲，强行把心头的怒火按耐下去，然后狠狠瞪了一眼正在正在睡觉的林绯，眼中的意味不言而喻。
下课到他办公室来一趟！
正趴在桌上睡觉但没睡着的林绯很无奈地想，这个世界上考场里睡觉的只有三种人，一种是监考老师，一种是写完了试卷的学霸，还有一种是不会写的学渣。
她年纪不及格，没法当老师，但第二种还是绰绰有余的吧。
难不成她学习好还怪她？
十分钟很快就过去了，沈玲在蔡柯的打断下留恋了好久地停了笔，却恋恋不舍地盯着自己还有一半的题目，嘴唇被自己咬出了血，但脸上没有半分痛苦，反而是说不出的满足。
即使是在知道答案和解析的情况下，要让她在十分钟内写完这张难度极高的卷子也很难为人。
她看向林绯，发现对方模样清淡，没有丝毫慌乱，如同云卷风轻，淡烟缭绕。
疑惑半刻，便已反应过来，像这样难度的题目，就算是让她来做也是力不从心，更别说是这个上课从来没有听过讲的小混混了。
沈玲接着看向的试卷，原以为会看到一张雪白的卷子，上面最多就写了她的名字。她虽然是近视眼，却看见了张卷子上满满地填上了字，她心下登时乱了大片，却在心中安慰自己。
没事的，就算这个废物写了又怎么样，她有答案，而且成绩向来比那个废物好，没事的。
不过片刻，沈玲神色便已恢复如常，依旧端着那副高高在上的样子，矜贵地抬了抬下巴，半是嚣张半是冷漠地开口：“林妃，道歉啊。”
林绯仍是浅笑安然的模样，她轻轻瞥了她一眼，“急什么。”
然后目光转向蔡柯，“老师觉得呢？”
蔡柯手上握着二人的试卷，面上平静如水，心里震惊的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他他他他没看错吧！那个次次考试吊车尾的林妃，真特么考了满分！还用的全是高中的解题方法！
是这个世界出问题了还是他出问题了！
蔡柯深深吸了一口气，他觉得他需要冷静一下。
林绯等了一会儿，发现他还是在盯着那两张卷子看，眉心微皱，不由提醒道：“老师，您好了吗？”
这节课是语文课，要是语文老师有英语老师那种暴脾气的话，她可千万不能耽搁，会出人命的啊！
蔡柯回过神来，神态自若地朝林绯笑了笑，“林绯，真没想到啊，竟然藏了那么大本事，真是让老师刮目相看。”
沈玲傻眼了，不对啊，明明她才是赢的那个人，为什么老师要夸奖林绯呢！
难不成……不！这不可能！沈玲直接将这个猜想从自己的脑子里屏蔽了，因为这个猜想成真给她带来的后果太大，她承受不起。
沈玲低低地朝蔡柯唤了一声：“老师，我——”
然后就被他冷声打断：“沈玲啊，不是我说你，这样一张我讲过的卷子，你居然只拿了六十分，你觉得你对得起老师对你的谆谆教导吗！”
“老师，对不起……我——”沈玲刚想解释，却又被打断，“好了，赶快给林妃道歉吧，这件事就算过去了。”
蔡柯按了按眉心，这些天妻子一直在跟他闹离婚，因为财产的事他们俩吵得不可开交，他已经够烦的了，实在没精力管这些小女孩之间的打闹。
沈玲死死地咬唇，不甘心地开口：“就算是死也应该让我死明白吧，林妃她怎么可能考过我！老师这不公平！”然后愤怒地指着林绯。
莫名被cue到的林绯：喵喵喵？
蔡柯好脾气地开口：“你看看她的卷子就知道了。”毕竟他也惊讶于林妃的变化，所以这也不怪沈玲的不理智。
沈玲接过卷子，认认真真地看过每一道题，越看眼睛瞪得越大，故意也越来越急促，念叨着：“这不可能。”
蔡柯抽过卷子，神色淡淡，“现在好了吗？道完歉就回去上课。”
还要道歉！沈玲再也按捺不住心中的委屈，眼睛里蓄满了泪水，她歇斯底里地大喊：“凭什么！凭什么要我给她道歉！我是喜欢喻时，可她一个学渣凭什么坐喻时的位置！”
像是想起了什么，她高兴地冲蔡柯道：“这个成绩肯定是假的，她怎么可能考满分！整个年纪都没有满分她怎么可能考满分！她肯定是作弊了！”
蔡柯现在的脸色阴沉地可以滴水了，都不能用难看来形容，刚才他都说了这张卷子他讲过，要作弊也是你沈玲，跟人家林妃有什么关系！
看着蔡柯的脸色，沈玲从疯狂的状态里脱离出来，后知后觉自己说了什么愚蠢的话，恨不得一巴掌拍死自己。
蔡柯见她冷静下来，深吸了一口气，朝林绯一摆手，“今天班会课，沈玲会给你道歉的，林妃你先回去上课。”
林绯轻嗯一声，然后转身离开，身后银发轻轻飘荡，如同云纹浮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