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苏站在狂烈风中,微微泛红的眼睛望着长鹤志,白皙的脸上却仿佛有淡淡笑容。
那风吹起了她水绿衣裳,猎猎而舞,像人世间最凄美的景色。
长鹤志的心沉了下去。
突然,他张开了口狂呼却被狂风逼了回来,他疯了一般跃起扑向紫苏却被神秘气息弹开,血红的双眼中流出了红色的泪,淌过他的脸颊。
那个风中的女子,张开双臂,向着满天剑雨,向着夺尽天地之威的巨剑。
今生今世,魂飞魄散,只为情死,永不悔之。原其神魔,助我之力……
剧烈的狂风突然转了方向,变成了围绕在紫苏身边的巨大漩涡,那个婉约而美丽的女子被狂风推上半空,迎着那七彩流转的巨剑。
她是那一刻,天地间唯一的光彩!
片刻……
无数的血色雾气从她的体内瞬间喷出,在她身前凝做晶莹如红玉的血墙,同时白皙面容之上,飘出九道若隐若现的轻烟,融入血墙之中。
那血墙瞬间沸腾,如炽热的痴情之火燃烧不止,带着所有的热情绝望焚烧,爆发出无与伦比的灿烂光辉,逆天而上!
与那万灵主剑,轰然相撞!
灿烂的光辉如此耀眼,没有人可以睁开眼睛。
无法用言语形容的巨响,震动了整个天际苍穹,势不可挡的万灵剑倒飞而回,满天的气剑一阵紊乱,而在万物峰上,山峰巨震,乱石横飞,山体之上如割裂一般出现了无数巨大裂痕,仿佛末日到临。
隐约中,一个苗条而凄婉的身影,从半空中缓缓落下。
天地间,忽然全部安静下来,只有一个声音,撕心裂肺一般的狂吼着:“不啊……”
无尽的黑暗,笼罩着整个世界,他在黑暗中发抖,不敢动弹,不敢面对,不敢醒来!
可是,他终究还是醒了!
颤抖的手,慢慢的握紧,再放开,慢慢的,睁开眼睛,仿佛这样,也需要他全部的勇气。
一间普通的石室,装饰简单而朴素,他慢慢的下了床,什么都不敢想,甚至连放在手边的异宝图,也没有再看一眼,仿佛受到什么指引一般,他走向门口,慢慢走了出去。
外面是长长的通道,有不少人安静地忙碌着穿梭,但是不管是谁,一看到他,都立刻退到一旁,低下头去。
他茫然走着,仿佛有个声音在召唤他一般。很快的,他走到了一个拐角,那里有间大的石室,门口虚掩着,拐角的另一头,传来熟悉的一个声音,似乎是记忆中一个叫苍龙的人的语气。
“鬼先生,您是天下第一奇人,求你看在神尊魔圣面上,救……”
伴着一声叹息,黑暗中有个低沉的声音道:“血王宗对我有恩,并非我不尽力,只是紫苏小姐用的乃是我圣教中最惨烈的毒咒,也就是我们自古相传的阴痴咒了。这毒咒将人一身所有精华血肉以咒力生生激发,再摄取本身三魂七魄熔炼,如此不顾一切,所以才有逆天之力,但用这毒咒之人,必定魂飞魄散,永不超生,我也实在没有办法!”
苍龙涩声道:“鬼先生,可是……”
那声音截道:“我明白你要说什么,不错,紫苏小姐身上的奇宝阴痴铃的确在那一刻,硬生生将她逼出的三魂七魂强行摄了残余一魂下来,守在铃身之中,所以小姐肉身才得以不灭。但、但这等回魂之术,早已失传千年,只有千年前南疆恶地,一支昙花一现的巫毒族听说有此奇术,但也早已灭绝。这、这恕我实在无能为力!”
苍龙哑然,半晌才道:“但、但宗主他这般不吃不喝数日,现在又已经……鬼先生,他一向敬重于你,你劝劝他吧。”
那声音缓缓道:“血王宗主伤心过度,待时日一长,自然会好起来的……”
苍龙还想说些什么,忽然身子一阵,像是发现了什么,转头向那里看去,只见那个虚弱而苍白的身影,一步一步地走到门口,然后仿佛鼓起了最大的勇气,终于走了进去。
再无声息。
苍龙低头默然,黑暗中,仿佛也有个人传来低沉的叹息声。
石室中,白玉石台之上,美丽的女子安静地躺在那里,仿佛静静沉眠一般。她的父亲,坐在她的身边,握着她的手,就这般痴痴地望着女儿。
长鹤志怔怔地望着,无声地流下泪来,双腿一软,终于是再也坚持不住,坐倒在紫苏身边。
那一张温柔而恬静的脸庞,从此成了他一生记忆之中,不可磨灭的印记!
寂静的石室中,隐隐有悲泣之声,轻声哽咽:“你为什么这么傻……我还没有对你说,我在那口古井之中,看到的人是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