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今魔教三大派阀彼此对峙,他心中最忌惮的就是这个老的成了精的圣毒堂老毒物,有他在的一日,血王宗几乎就没有机会将圣毒堂从魔教第一派阀的位置上拉下来。但如今,这个曾经看起来永远也不会死的老毒物,竟然就这么悄无声息地死了!
血王深深吸气,目光重新回到松岩道人的脸上,忽地微笑道:“万毒老前辈乃是我圣教德高望重的前辈,此番不幸逝世,实在让人伤心。”他口中说着哀悼之词,但笑容之中哪里有丝毫伤心之意。
而站在他对面的松岩道人也是一脸漠然,显然这两个人都没有对那个死去的老人有什么怀念的地方。
“不过,”血王似乎露出了一丝慎重,道:“我来之前,怎么都没有听闻过这个消息呢!这三日之中,圣毒堂虽然很是平静,但一点消息也没有透露出来。”
松岩道人笑了笑,微带不屑地道:“老头子死后,虽然传命炎无修接掌门主之位,但一起赶回为他送终的另外几个弟子却不肯善罢甘休,为了这门主之位争吵不断,并暂时将老头子的死讯压了下来。如今除了包括我在内的几个供奉之外,圣毒堂大多数弟子都还不知此事。”
血王何等人物,一听便明白了过来,嘴角浮现出一丝笑意,沉吟片刻,对松岩道人道:“此事非同小可,道长以之相告,足见盛情,在下感激不尽。”
松岩道人笑了笑,道:“不敢。”
血王目光闪动,道:“道长可还有其他什么话么,但说无妨?”
松岩道人哼了一声,道:“宗主乃雄才大略之英主,我也就不兜圈子了,圣毒堂如今已无我松岩容身之地,望宗主念及当年相识一场,收留于我。”
血王愕然道:“道长说哪里话,以道长如此人物,在下盼都盼不来,早已思慕多年矣。只是道长向来在圣毒堂位居高位,又同是圣教一派,在下才不敢贸然相邀,莫非是万毒前辈去世之后,又有什么变化不成?”
松岩道人点头道:“宗主目光如炬,万毒对我的确不错,但那个炎无修却与我向来不和,而且此番圣毒堂众人争位,门中高手无不各据山头彼此对峙,以我看来,纵然能有人一统圣毒堂坐稳位置,也必定元气大伤,不可争一日长短了。”
血王大笑,笑声颇为嘹亮,在荒野之上回荡开去,片刻之后,他收住笑容,正色道:“道长放心,炎无修黄口小儿,不识道长大才,请道长到我血王宗中,屈尊供奉之位,凡事由心,当无后顾之忧。”
松岩道人面有喜色,点头道:“如此多谢宗主了。”
血王微笑点头,目光一闪,道:“既然道长与我已经是一家人,在下就冒昧请教道长,敢问万毒众弟子中,以何人最有希望继承门主之位?”
松岩沉吟许久,道:“虽然门中各大高手分而对峙,但以我看来,最后只怕仍以炎无修胜算最大,此人年纪虽轻,但心机深沉,又得万毒真传,不可小觑。只是他数月之前在西方沼泽被血嗜所伤,听说异宝图妖力诡异无匹,深入骨髓体内,至今尚未痊愈,所以才被他几位师兄趁势而起,否则以他的本事,那几位不成器的师兄远不是他的对手。”
血王一怔,血嗜伏击炎无修之事虽然也在沼泽之中,但血嗜却并未向外透露,他也一无所知,此番突然听到松岩道人说出此事,心头不自禁掠过血嗜身影,眼中光芒为之一盛。
他目光之烈,连松岩道人也为之一惊,愕然道:“宗主,怎么了?”
血王反应过来,松了口气,微笑道:“没什么,不过是没想到我栽培出来的这个血嗜,如今果然已经成了大器,心中十分欢喜。”
松岩道人看了他一眼,面色如常,也没有再说什么,但心中随即也浮现出十年前那个在万灵山头的长鹤志的身影,联想到刚才血王的表情,忍不住在心里冷笑了一声。
仙狐山,血王宗总堂。
从天空之中落下,闪烁着紫光的异宝图悄无声息地飞回到袖子之中,血嗜的身影再一次出现在血王宗总堂的入口之前。
在门前看守的几个血王宗弟子吓了一跳,随即连忙向旁边让去,口中纷纷叫着:“副宗主。”
血嗜没有说什么,面无表情,直接向里面走了进去,小灰趴在他的肩头,如往常一般东张西望着,不过过了片刻就把眼光收了回来,毕竟这里对它来说,也是太过熟悉了。
血嗜缓缓走回自己的房间里,推开石门,房间中的所有东西都和他离开之前一模一样,似乎根本没有人动过。他在房间中站了许久,彷彿在想什么,脸上表情中竟然有一丝罕见的犹疑害怕。小灰从他肩膀上跳了下来,两三下跳到了床铺上,自顾自玩耍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