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事出
谢冬卿在她很小的时候就离开了,爹在她走后不久就送她离家,从那以后,易雪尘很少见到他们,除非不变的承诺让她有见娘亲一面的机会,否则就像爹一样,数年见不了一次面。
见面机会少,相聚时间有限,和他们在一起,抹不去那份因距离产生的疏远。
谢冬卿看着再次关闭的房间,眼神掩饰不住的失落,这孩子还是寡言少语,不与她亲近······
她自知造成如今局面与当初的决定脱不了干系,孩子已经大了,再多惋惜已是无用,过往不在,唯盼未来安好。
待这次归乡回来,她想有必要见见那个人,孩子常年不在身边,可这次见面,她还是看得出她有心事。
雪尘每年开春来看她,这次却来得突然,见到她的时候因为太开行而忽视心底的惊讶。不过一天相处下来,她还是发现本雪尘有点不对劲。
沉默、恍惚、走神······
刚才的谈话更证实了一点,看到雪尘提起她爹时眼神飘忽,不经意流露出抵触,这两人之间怕是发生了矛盾。
她不得而知究竟发生什么事让雪尘离家,雪尘不说,她不好问,但雪尘宁愿来她这里也不想回去,想来是出了不得了的问题?
要知道,这些年雪尘恪守每年一次探望的承诺,只要来她这里一次,绝不会来第二次,这次着实不同以往。
这般想着,谢冬卿无声叹了口气,现在她什么也做不了,只待这次从北云回来再去问个究竟吧!
······
谢冬卿在镇上开了一家茶馆,小本经营,客源稳固,生意谈不上红火,也小有盈利,不愁生计,日子过得还算殷实。
茶馆另有掌柜,叫何兴,为人忠厚实诚,平日里由他打理茶馆生意,茶馆另有两名伙计,一个负责茶馆茶点的姑姑。
其中茶点姑姑和掌柜是两口子,膝下还有一女,如今在谢冬卿身旁照顾她。
其实,掌柜夫妇是谢冬卿的家仆,由于多年奔波在外,谢冬卿不让他们以主仆相称,在她看来经年陪伴他们已经成为她的家人,也正是有他们看顾茶馆生意,她才得以做个甩手东家,过了几年安生的日子。
谢冬卿告诉他们要回北云一趟,掌柜喜不自胜,话不多说,放了伙计没有具体时间的闲假,关上茶馆,雇来马车,带着一家子随她回去。
掌柜为此高兴了好多天,东家是北云朝的人,远嫁南萧十八年,回去的次数屈指可数。尤其近十年,东家更是没离开小镇,每每看她一人伤神,总是不忍。如今东家终于想开了,而且和小小姐一起回去,老爷夫人看到她们,一定非常开心。
他只愿东家淡忘陈年旧事,早点一家团聚!
就这样,筹备多天,谢冬卿带着仅有的家人离开小镇,向北云出发。
····
北云,都城。
谢宸最近遇到不顺心的事,让他甚为苦恼,而苦恼的原因是因为差事出了问题。
说起自己的差事,四品带刀侍卫,任职四皇子宫里,大小是个头,却与初衷相背而驰。
在没进宫之前,受家族影响,他始终认为他的归宿是战场,上阵杀敌保家卫国是信仰,是他向往的人生。
可现实总是不如人意,将门之后,命不属于自己,是朝廷的,路亦是上头指定的。
传旨圣命即是对他的青睐,也是对家族的信任,圣上放心,臣子安心,遵从是唯一选择。
然而,他没想到的是,圣上交代的差事远没有那么简单!
圣上交给他的任务是保护四皇子,四皇子久居深宫,所谓保护无非就是注意居心叵测的奴才靠近殿下,要不就是殿下在宫里受到委屈要及时向圣上通报。
原先他如此想着。
所以,当他看到从皇宫四周的高殿跳下来的黑衣人齐刷刷把冷剑指向殿下时,愣是没反应过来宫里什么时候潜入那么多刺客!
神不知鬼不觉,没惊动任何人就在皇宫上窜下跳的刺客即使在夜间行动也未免太过分了,素来戒备森严的皇宫一夕之间涌入大量刺客,若非亲眼所见,恐怕就是个笑话。
而事实是,那不是笑话,在他亲身经历的那场暗黑杀戮,他才意识到圣上所说的保护是何意,四皇子所处的环境有多么危险!
那天夜里看不到血光,只有弥漫血腥味的杀戮,看到与刺客杀在一起的暗卫,他才知道圣上找了多少人保护殿下!
然而,殿下还是受伤了。
就在他身边,和他一样负责保护殿下安全的近身侍卫趁乱捅了殿下一刀,而他发现那人的图谋并把他了结,殿下已经捂着血流不止的左腹倒在地上。
淬毒的匕首狠辣歹毒,刺客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等他们找来太医,殿下已经陷入昏迷。
在圣上震怒下,太医竭尽全力救治用了四天三夜方才救回殿下一命,如今半个月过去了,殿下还躺在宫里修养!
圣上因为这事雷霆大怒,动用刑司追查到底,皇城近段时间的紧张气氛便源于此次事件。
而他,护主不力,致使殿下受伤,圣上罚他一年俸禄,命他参与刑司调查刺客的案件当中,找出那场刺杀行动的幕后黑手。
虽说圣上发话让他参与,但是刑司办案不会等他一起,半个月来,他们是各查各的。
谢宸的目标锁定那晚伤了殿下、被他杀死的‘同伴’身上。这次外出去了都城临边的小镇,淮杏镇就是那人的家乡。
其实,在事情发生的第二天,刑司就已经派人调查了,从结果来看,唯一有用的线索就是知晓把他抚养成人的叔父在他出事的前几天离开镇子。当然,那人目前也失去了行踪,但刑司已经发布通缉令抓捕他了。
谢宸再次前往淮杏镇并非不信任刑司的调查能力,只是以他对骆安的了解,他觉得骆安不可能悄无声息送走他叔父。
原因无他,他叔父年轻时腿受了损伤,行动不便,日常生活需要别人照顾。而骆安已经半年不曾离开皇宫,他叔父却是在他出事前几天才离开镇子?骆安行事败露,即使他早有安排让他叔父离开,但是,如果没人帮他,一个行动不便的人要想离开谈何容易!
刑司没找到线索,谢宸还想试试,他相信只要那个人不是一个人离开,就会留下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