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赴险
午后的霞垆山,路上少见行人,刘三的建议抄小路更快,只是偏僻了些。谢宸不在意,让他只管带路。风动林木的啸响,踩在败叶枯木的脚步声,越往深处越是荒芜,除了他们,没有任何人影。
而刘三所说的骆契江的落脚处,开垦过后的山林确实有一排整齐的茅屋,但是,落满灰尘的茅屋完全不像有人住过的样子,更别提在这里找出骆契江了。
不过,潜伏在这里的人却是不少,从谢宸出现在这里的第一时间,茅屋两侧冲出十多个蒙面人,手持兵器,将他团团围住。
谢宸心道一声‘果然有埋伏’,面上却不动声色说道:“我与诸位素不相识,诸位看起来来者不善。怎么,是在等我?”
还用问吗?眼睛不瞎的人都看的出来他被算计了。
与此同时,刘三一改之前的唯唯诺诺,从他身边走开,到了一个身形魁梧的蒙面人身边,对那人施了一礼,站在后侧,然后看着谢宸露出得意的笑容说:“大人我说了这里有危险,你不听,你看现在谁都救不了你了吧。”
一个跑腿的小角色,谢宸根本不把他放在眼里,不过他还是注意到刘三在蒙面人跟前的拘谨,半步退让以示尊敬,说话前以眼神询问,蒙面人点头才敢说话,看来这人就是他们的老大了。
谢宸看着蒙面人,道:“利用刘三把我引到这里,现在我来了,不打算说点什么在动手?”
这话说的很清楚了,他是知道刘三另有所图,没揭穿刘三,将计就计跟他上来就是想看看他们在打什么主意。
此刻,杀意肆起的阵仗摆在他面前,原来竟是要他命来了!
蒙面人狭长的眼眯成一条缝看着淡定如常的年轻人,用砂砾般干涩地嗓音说道:“不愧是将门虎子,临危不惧,勇气可嘉。可惜,勇气救不了你的命。”
刘三憋了几天怨气,有些话不吐不快,忍不住在旁插话:“大人,这些天你在我家对面监视我,让我惶恐不安。现在如你所愿,你见到你想见的人,就算现在死了也不会留有遗憾。大人,你一路走好,小人不送你了。”
阴阳怪气说完这些话,刘三撒腿就跑,因为接下来的事过于残暴,他胆小,不敢看。
谢宸不关心他去留问题,现在他要保持警惕,观察周围的动静,思绪飞转分析对自己有利的局面,严阵以待眼前的状况。
但表面依旧淡定从容与他们周旋:“知道我是谁,还敢对我动手,究竟是谁给你们的胆子让你们如此肆意妄为?”
当然,这话是他有心从对方嘴里套出幕后主谋,可惜,对方好像看透他的心思,根本不上当,冷冷说道:“正因为你身份尊贵,我们才选择这个地方做你的归宿。你放心,这里清净,绝对不会有人打扰你休息。”
话毕,扬手招呼其他人动手,没有叫嚣,无多余动作,寒兵利刃出鞘只有致对方于死地的杀戮。
谢宸拔出随身佩剑,面对蜂拥而上的敌人,做出有史以来连他自己都瞧不上的举动:打不过,跑!
来之前他自负地认为不管刘三准备做什么他都可以解决,所以他没找帮手。然而,当他看到来者不是三两人而是一队的人后,他还是量力而行地意识到打是肯定打不过的。因而,面对扑来的敌人,谢宸没有丝毫犹豫,飞身越过靠近自己的蒙面人,施展轻功,以最快的速度飞奔而去。
蒙面人被谢宸撒腿就跑的行为搞得一瞬间呆滞,他没想到前一刻还一副临危不惧的气魄,这会变成好贪生怕死的孬种,这副临阵退缩的德行哪像誓死不离战场的将门之后!
然后他看到愣在当场不止他一人的其他人,顿时怒道:“看什么,还不快追!”
被他这么一吼,所有人反应过来,提步追向已经跑开一段距离的谢宸。
……
淮杏镇是通往帝都的主要官道之一,两地之间所隔的距离就是一座霞垆山,平常三个时辰可来往城郭之间,若有坐骑可更快。
霞垆山又与帝都紫崇山相连,它其实是紫崇山延伸出去的一处山脉,但中间隔了一处水沅断峰,便独立出去成为现在的霞垆山。
至于紫崇山,此地山峰峻峭,青嶂叠岩,延绵数百里,是北云朝有名的名山盛景。
而此时,霞垆山与紫崇山相连的水沅岸站有两人,一个身着黛青襦裙的年轻妇人,一个绯衣夹袄的小姑娘,一望平川的银色水带因她们而增添一抹鲜丽色彩。
妇人不是别人,正是赶了半个月路来到淮杏镇的谢冬卿,小姑娘则是何兴的女儿何蓉儿。
其实她们来这里已经有十余天了,可能近乡情怯,刚到淮杏镇那会谢冬卿就生了一场大病,帝都虽然近在眼前,但还是留下来了。
因为易雪尘担心她抱恙出发对身体不好,就建议她先把身体养好再做别的事。
养病需要找一个安静的地方,霞垆山的落霞庵清净安宁,就很合适,她们捐了些香火钱,得到庵里师太的应允,就住下来了。
只是,庵堂不收留男子,老何两口子留在山下淮杏镇,雪尘和蓉儿陪她在山上养病。
今天吃了午饭后易雪尘下山帮她抓药去了,她的身体也康复的差不多了,所以趁着天气舒朗就出来走走散散心。
当她站在水沅岸上,才发现自己不知不觉走到霞垆山与紫崇山的交河口。
而这里对她来说并不陌生,她生长在帝都,家族里的兄弟姊妹颇多,每到佳节,家里的长辈就把小一辈的人聚到一块,带着她们出去玩耍,水沅就是她们常来的地方之一。
谢冬卿看着清澈的流水,眺望并不宽阔的河流,水映紫崇山色,蓦然会心一笑,那时候撑船过河来往两山之间,那会感觉河道宽阔,现在再看,竟没那么宽了。
“蓉儿,你知道这条河叫什么名字吗?”
蓉儿摇摇头,她第一次看到这条河,并不知道它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