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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因为想着要等程辰,她就心安理得地在教室里坐着,继续她的数学题海计划了。

不管怎样,感觉是自己把程辰拖下了这趟浑水,所以,她不想程辰因此而觉得愧疚,更不想因为自己的原因而连累了他。

她,陆可乐,一直不被人理解,一直就是这样过的,所以,她真的什么事情都没有。再说了班级的女生八卦来得快,去得也快,搞不好就像之前一样,又匆匆而过了。当然了,她也有担心,她担心程辰因此会跟自己生疏起来。不管是惧怕流言的威力,还是觉得心里有愧,都只会造成一种结果,就是两个人慢慢疏离起来。这是陆可乐绝对不愿意看到的事情。

马上就快期末考了,她确实是担心自己的数学成绩,但更担心的是失去人生中实属不易才遇见的朋友。

晚上,陆可乐就安心呆在教室里写作业,教室里的人越走越多,最后就只剩陆可乐一人。她并不觉得害怕,相反,因为心中有目标,她反而觉得很安心。

时间一点一点地流逝,程辰还没有回来,陆可乐有点坐立难安,因为马上就到了宿舍宿管查房的时间了。学校不允许把手机带到教室里来,陆可乐只能先把教室的灯关了,先回宿舍等待老师点名,然后又趁着宿舍楼大门没关,偷偷溜出来,准备回教室。

很多人都觉得陆可乐属于乌龟型的,不管是做事也好,还是反应也好,总是慢吞吞的,慢人一步。但只有陆可乐了解自己,她才是属于最没有拖延症的那个人,心中如果有什么事情要做,就一定要做完,晚上才能睡好觉。虽然可能做事慢了一点,但是她是那种能朝着目标,一点点将事情完成的人。

晚上十点二十的教学大楼一半是亮的,那是正准备冲刺的高三,而另一半已经是黑乎乎的了,学校因为照顾高三的同学,所以大楼是24小时都没有关门的。

班级里的座位每周都会换一次,这周的座位正是陆可乐坐在班级最里侧的那一组,而程辰坐在最靠教学楼楼道的那一组。

陆可乐摸黑回了教室,借着外面的路灯,她可以清楚地看到程辰还没有回来拿东西。反正都已经回来了,就再等一会儿呗,只要赶上宿管关门十一点前回去就好。

为了不引人注意,陆可乐没有开灯,而是默默地坐在自己的位置上,趴着,闭目养神,躲在角落里,隐没在黑暗之中。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最近太累了,不一会儿,陆可乐竟隐约地打了瞌睡起来了,迷迷糊糊之中,听见有人在说自己的名字。

“你对陆可乐,确定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听到自己的名字,陆可乐一下子有些精神了,抬头一看,看到一个模糊的身影,加上对声音的判断,应该是班级班花云晓正在说话。她背着书包,倚着程辰的前桌,正探身和程辰说话。

陆可乐只觉得自己脑袋有“轰”的一声。

云晓弹得一手好钢琴,也是班里有名的才女,据说暗恋者和追求者无数,不过她这个人很懂分寸,很有气质,一直都是规规矩矩的,对人也十分友好耐心,老师和同学们都很喜欢她。甚至她还曾经和程辰一起,被评为年段最般配CP,在同学里引得话题无数,最后这样的闹剧还是因为老师的出面而停止。

这次的艺术节,她和程辰一样,都被老师点名上台,每天都要去排练,所以想必这是他们俩一起排练回来准备一起回去吧。

陆可乐留在教室里,真的是全心全意准备等程辰,想跟他把话说清楚,现在突然冒出了一个云晓,而且还在说自己的名字,谈论和自己有关的事情,所以陆可乐是万万不敢吭声的,只能继续保持沉默,完美地和黑暗融回一体。

果然,程辰和云晓并没有注意到为什么这么晚,教室里的门还开着,更没有注意到陆可乐。

面对云晓的话,程辰似乎有些不耐烦:“怎么每个人都喜欢问这个问题,我怎么可能喜欢陆可乐呢?我们就是普通的同学、朋友关系。我虽然数学好,但是做题很不认真,不够注重细节。刚好,通过教陆可乐,我就得逼迫自己去重新理清这些知识点。对我们两个来讲,我教她数学,她反向帮我理清数学知识点,这是双赢的事情。”

云晓似乎对这个答案并不买账,“可是我看你们之间的关系真的很好,好的,并不像是一般的朋友。你知道吗?上次班主任还把陆可乐叫去办公室了。”

“叫去办公室了?为什么?”很显然,程辰并不清楚事情的过程。

“陆可乐没有跟你说吗?”

“没有!她没有提过。你知道老师和她说了什么吗?”

“这我就不清楚了,估计是和你们之间的绯闻有关。看吧,老师都不相信你们之间的纯洁关系。你老实交待,你们俩应该不只是朋友吧。”

程辰一边收拾东西回道:“不只是朋友?对啊,不只是朋友。”

陆可乐听到这句话的前半部分的时候,只觉得自己的心跳好像漏跳了一拍。

“她还是我兄弟啊,但是先声明啊,我绝对不是她闺蜜。我这么men的人。”程辰继续说道。

陆可乐有些哭笑不得。

估计云晓也是不信,依然追问:“为什么?”

程辰沉默了一会儿,深呼一口气,半开玩笑地回答,“因为她长得不好看啊,有点胖,有点丑,我喜欢长得漂亮的女孩子。我梦想中的另一半应该是范冰冰那样的。”

陆可乐心有点往下沉。

“范冰冰?如果说胖的话,范冰冰也是胖的。不过如果说漂亮的话,那算了,陆可乐确实不够资格。”云晓笑笑,爽朗的声音刺痛了陆可乐。

程辰却也只是笑笑,没有多言。

眼见云晓和程辰收拾好了书包,出门,准备锁门。

陆可乐却没有开口,即使是要被锁在教室里了,陆可乐也没有开口。

不是因为怕尴尬,而是因为难过,而她也不知道自己在难过什么。

这个世界,开心很容易,但是难过也很容易。

“每个人都缺乏什么,我们才会瞬间就不快乐。不觉得痛,只觉得空,城市的幻影有千百种。”林宥嘉的歌词,陆可乐好像多少懂了一点点。

那一天晚上,陆可乐趴在桌子上,就一直都没有抬过头,眼泪浸湿了一整本数学练习册。

她不知道自己在哭什么,又在矫情什么。从小到大,她因为外貌的原因,被人在身后喊过多少次“丑八怪”,喊过多少次“肥女”,又被喊过多少次“大胖子”,受过多少冷眼,收到过多少恶意。

很久以前开始就没有再哭过了,现在哭个什么劲啊。

多少感觉心被伤了,多少抱着希望,然后失望了呗。

好在陆可乐没有被伤透了心,回宿舍还是第一头等要事。她站在教室里,向楼下大喊,几个高三的学长学姐热心地上楼,陆可乐将钥匙递给他们,他们帮陆可乐开门,陆可乐这才顺利出得教室。

宿舍大楼早已是大门紧闭,而且又有摄像头把关着,最后没办法,陆可乐只好把口袋的里的医用口罩拿出来,又把平时扎起来的头发放下,将外套脱下塞进书包里,最后控制着角度,爬墙,进入宿舍大楼里。

那一天晚上,陆可乐没有想象中的那么难过,因为一整个晚上,她都在担心自己翻墙有没有被监控录到,又会不会因此而受到什么处罚。

总之,一夜难眠。

天亮之后,是否一切就好?还是有些事,再也回不到从前了?

第二天,周三中午,例行班会,班级气氛十分紧张!但这却是夏木繁十分期待的班会!

几位早已闯祸的同学,安静地待在位子,等待着班主任林晓勤的审判。

上课铃声打响,林晓勤进到办公室,但不知为什么,细心的陆可乐觉得班主任有点不对劲,脸色发白,嘴唇发紫,但看起来不像是生病的样子,反倒好像是刚和人争吵过后的样子。

这是怎么了?

只见林晓勤深呼一口气,让自己强自镇定下来。

“今天班会最主要的议题,就是宣布怎么处置晚自习逃课的同学。”林晓勤不紧不慢地说起这些话,让班里同学更加冷颤了。

以往大声斥责同学的林晓勤去哪里了?

“在今天宣布最后的处置结果之前,我有些话想先说一下。

大家都知道,前段时间被抓到逃课的同学,都是班里的尖子生。我呢,也是很现实的老师,有时候,也不愿意太麻烦,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要不是犯了什么大错,批评批评,写写检查,差不多就得了,作为老师的我也不想太过麻烦。

但是呢,最近发生了一些事情,让我改变了想法。

是,因为你们现在是学生,年龄小,而我是老师,总把你们当孩子来看,所以你们做错什么,我都觉得没有关系。

家里也是,你们的父母也是始终把你们当作孩子一样看待。

但是以后呢,等你们出了社会呢?还会有谁对你们高抬贵手?而作为一直被疼爱的你们,又能不能接受这样子的落差呢?

最近,我就一直在想这些问题。

被爱的人总是有恃无恐,这在爱的环境里还算是一句‘真理’,但是出了‘爱的环境’里,就是招人讨厌的讨厌鬼。

如果说‘晚自习逃课’这件事要是搁在以前,我可能就是‘手高高举起,轻轻放下’,但是这次,我绝对不姑息,决不能再助长你们无视校纪校规的态度了。

我来说一下对这周被抓到晚自习逃课同学的处罚。第一,每个逃课的同学全部都往后两排调,原来坐后排的人,按身高重新排序往前调;第二,每个逃课同学都必须做义务值日一个月;第三,逃课同学小测的及格分从80分调到100分,只要没有满分,中午就必须留下来重测;第四,写检查,并且检查要由家长签字;第五,如果没有按照规定完成处罚,我会上报学校,让你们接受学校的处罚。”

林晓勤的话一讲完,班里一下子就炸开锅了,尽管班主任在前坐镇,还是抵挡不住这一锅水蒸气。

林晓勤实在是看不下去了,忍不住“砰砰砰”地连拍三下桌子,“好了,安静一线,不要讨论了。这件事就这么定了,等下下课的时候,你们就换座位,值日从明天开始排,卫生委员安排一下。还有,我今天不是很舒服,接下来的时间你们就自习吧,班长和学习委员维持一下秩序。

希望班里的班干部始终记得自己的使命,记得自己的责任,不要再让我失望。”

几位班干部红着脸领命之后,林晓勤就走了,班里同学都看得出来,她确实不太舒服的样子。

这林晓勤一走,班级的水又重新烧开了,“疯了!疯了!这林晓勤疯了,她不怕失去班级尖子生们的心啊,完全不是她平时的风格。”夏木繁小小声地感慨着,不知对林晓勤是该关心呢,还是关心呢?

夏木繁好想立刻找人分享此刻心中的腹诽,可是她现在坐在的是角落最后一排的单桌,唯一比较熟悉的前桌今天居然请假了。找陆可乐吧,可是陆可乐跟她隔了好几桌呢,而且现在班级里班长齐微和学习委员周傲川已经出动,正使出千般手段维持秩序。刚见识了林晓勤发落班级违纪的尖子生的怒劲,夏木繁可不想在这个时候撞上枪口,还是老老实实地待在自己的位子上吧。

夏木繁望着在班长和学习委员的努力下,逐渐安静下来的班级,大家几乎都是以桌为单位,悄悄地在讨论,就连陆可乐也和她不是很喜欢的同桌陈欣欣讨论着。

夏木繁实名羡慕!

余光一瞥,周近屿眼神正对上夏木繁,夏木繁赶紧将头埋在课桌里,好丢脸啊。想起那天三七女生节,在图书馆被他给瞧见了粉红色的情书,也不知道他相没相信自己编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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