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尾高高扎着,浅蓝色毛衣搭着黑色铅笔裤,一双白色板鞋,衬得人分外精致好看。
同以前的南枝相比,简直就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要不是五官没变,丛欣绝对不敢相信,两年时间,一个人竟会有如此大的改变。
意料之外的相遇,并无老友间好久不见的欣喜,反而有些尴尬,南枝捏捏衣角回道:“嗯,是我。”
分科后,两人选择不同,一人选文,一人选理。
文理一分,泾渭分明,在偌大的校园里,除非特意去找,不然哪会碰见。
昔日熟悉的两人,各自忙着了解新集体,认识新伙伴,开始新的学习生活。
高一第二个学期,两人本就不怎么相处,加上闹得沸腾的包养门一事,诺大的校园,两人再也没见过面。
将近两年时间,时隔六百多天,两个从不联系的人,再次相遇,气氛微妙。
无人知,该如何打破尴尬局面。
人活在世,同学之请,朋友之谊,师生之情,都需维系。
再好的关系,无人维系,不时常交流沟通,结果只会由熟悉到陌生,再到相顾无言,最后对面不识。
两人之间的氛围,丛欣同样察觉到了,微微懊恼,怎的仓促喊人。
一瞬过后,南枝打破尴尬,笑着问道:“学理科感觉如何?”
“挺好的。你呢,学文是不是要天天背书啊?”
“没呢,哪听来的。”
“就是听别人说的。”
“哦。”
两人努力找着话题,板着眼一问一答,一个“哦”却令气氛再度尴尬。
丛欣再度开口:“我有事和你说。”
“行,找个地方坐着慢慢聊。”
一中小吃街,同样的奶茶店,同样的位置,南枝刚走大概半小时后,又回来了。
丛欣拿着奶茶,直入正题:“今年过年,你奶奶到处找你。找沈雨晨,找我,找以前班上同学,就想知道你是否安好。下着大雪,她来我家问我,在学校里见着你没有?你上学没有?我说我不知道,你奶奶就走了。走的时候她请我,帮忙在学校找找你。叫我看到你的时候,让你打个电话回去。返校上课,我不知道你在哪个班,又不知道你到底还读书没有。要不是今天遇到你,我都不知道你到底还在不在钱榆县。南枝,不管怎样,你打个电话回去,别让你奶奶一大把年纪冒着风雪到处找你。”
猛然知道南奶奶的消息,南枝心头一痛。
低头撕吸管的动作忽的顿住,沉吟不语。
一个步履蹒跚的老年身影,冒着大雪,深一步浅一步,只是期待能从别人口中得到自家孙女的零星消息。
结果却每每失望而归。
上高中之前,南枝每次回家,村口必有自家奶奶张望的身影。
两年时间,想必自家奶奶定是无数次张望,无数次失望吧。
片刻,撕吸管的动作继续,刚才那一瞬间的停顿,像没发生过一样。
只是无人注意到,一个塑料包装,撕了整整五次才撕开。
少顷,南枝哑声问:“我奶奶,身体还好吗?”
“我不知道,看着不太好。”
“不大好?究竟怎么不好?”一个问题,几分希翼,几分质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