亨都第一医院。
苏墨恒坐在走廊上的椅子,头埋得极其低,看不清脸上的表情,周身近视阴郁的气息。
简易坐在他的旁边,仰头靠着墙壁,目不转睛的看着眼前的病房。
初见夏久安时,是她最危险的时候,苏墨恒将她抱进来,苏墨恒紧张无比,一向强大的他竟然还哭了,看到这一幕的他不禁有些微愣。
到底是什么样的人,到底是多么重要的人,能让一向稳重冷漠的苏墨恒崩掉情绪。
然而当那个女孩撞入他的眼帘时,沉寂了多年的医学生涯的他,仿佛照进了一道光,好比冬天里的一抹骄阳。
奄奄一息的她笑容盈盈,如星般的双眼亮晶晶的,她丝毫没有注意到自己身上的伤一般,一直安慰着抱着她的苏墨恒。
进入手术室的最后一刻,依旧安慰着苏墨恒,让他别担心,别难过,给他擦拭眼泪,即便是已经虚弱到手都抬不起来了,她也笑着,给他擦眼泪。
是什么样的神仙女孩,才能不顾自己身上的疼痛,笑着去安慰身边的人。
他给她做手术时,她也笑着,跟他说:“医生,就算结果不好,也希望你能委婉的告诉他们,我怕,他们伤心。”
救治时,知道她怀孕了,心里不由地一暗,原来她已经有主了,是苏墨恒吗?
他可真幸运,遇到那么一个女孩。
后来,又得知,她只是苏墨恒的妹妹,亲妹妹,而她肚子里孩子的爸爸,伤了她。
他的世界仿佛又亮起来了,那些都不是事。
既然那人不珍惜,他就好好的将她捧在手心,今后给她最好的,因为她的病情,他一直废寝忘食的研究,想治好她。
她的笑容,从开始的,愈渐愈淡了。
他想着,治好她,让那抹阳光重现。
可现在,似乎都没了。
凌晨五点的医院很安静,又似乎很吵,吵得听不到病房里那个沉睡的女孩的呼吸声。
接着,是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保持那个动作很久的苏墨恒终于动了,微微抬头,看着停在自己眼前的双腿,顺着抬头看上去。
是夏辰辰那张淡定的脸,红肿的眼睛能看得出来他刚刚哭过,而现在,却又是一如既往的假装冷静吗?
“舅舅。”轻喊了一声。
苏墨恒将他揽进怀里,紧紧抱着,撞入他怀抱的那一刻,夏辰辰的眼泪忍不住崩了出来,委屈与伤心交织着。
“舅舅,辰辰没有妈妈了。”稚嫩的声音,交杂着泪水发出的声音,让人无比心疼。
“辰辰没事,还有舅舅在。”他已无力安慰夏辰辰。
夏辰辰的哭声听着也让他极其难受,眼泪也不由自主的流出来。
第一次哭,是将安安送到医院,生怕她出事的担心而落泪。
第二次,是如今真正分开的绝望与伤心。
苏溪也与苏墨瑞对视一眼,知道此刻已经不好说什么,除了痛惜,他们无能为力。
他们还没有尽到哥哥和姐姐的义务,还没有给予她最好的,她便要再次离开他们,彻底的离开。
苏溪也是个医痴没错,可造诣方面没有简易高,简易救不了夏久安,她更不能。
她也曾想过无数个办法,也曾跑各国寻找医治办法,可都无功而返。
谁都没有进病房去看,而是在病房外边,等着,再等等。
哒…哒…哒
走廊里再次响起脚步声,苏墨瑞苏溪也相继往后看去,看见来人时,没有惊讶,只有浓浓的恨意。
权子珩与秦岩走近,看见眼熟的苏溪也时,眉头一皱。
再看向苏墨恒的方向,他的怀里抱着的便是不久前从自己眼前离开的夏辰辰。
站在苏溪也身边的男人长得与她有八分相像,那就是她的胞胎弟弟苏墨瑞,坐在最旁边穿着白大褂的想来就是这家医院的院长简易,那剩下那个抱着夏辰辰的,就是苏家家主苏墨恒。
一时间他就已经看清了所有。
只是没想到,夏辰辰竟然与苏家有关系,这关系似乎还不一般。
苏墨恒在这里,苏溪也与苏墨瑞自是知道不能说什么,只能等着苏墨恒来处理眼前这个男人。
即便他们再气,苏家的规矩,也不能忘。
然而,现场一声闷哼声及撞墙声响起。
苏溪也看着眼前的两人,惊愕得往后退了一步。
只见简易一手拽着权子珩的衣领,将他摁在墙上,红血丝布满了双眼,瞪大的样子甚是骇人。
平日里温柔的简易,却出人意料的狠厉。
“你不配出现在这里!”大手一甩,力气极大的将他甩开。
权子珩被甩往秦岩方向,踉跄的站稳,秦岩想上前扶住他,也被他伸手拦住。
站得笔直,目光炯炯的看着简易,“我要见她。”
碰!
一声巨响,所有人都没反应过来,权子珩已经倒地。
“少爷!”秦岩将他扶起。
权子珩的脸颊被一拳打红,淡淡的血丝从嘴角溢出。
简易眼神愤恨,瞪了他一眼不再看他,他怕自己忍不住,再给他来几拳。
此时苏墨恒两人已经有了动静,苏墨恒将怀里的夏辰辰小心翼翼推出,为他擦拭眼泪,最后将他推向苏溪也,苏溪也连忙上前将夏辰辰揽进怀里。
苏墨恒起身,笔直高挑的身影给夏辰辰形成一种遮罩,精致的脸型轮廓透着一股生人勿近的寒冷,无形的压迫感席卷在场的人。
权子珩不忍将视线投向他,这是苏家家主苏墨恒的气势,一个能与他匹敌的对手。
“权董,三更半夜来亨都,可有事?”眼底若隐若现的红血丝让他看起来有些暴戾,更是不缺失王者的气势。
“来找我的妻子。”舌头顶了顶受伤的嘴角,邪肆的笑道。
“找你的妻子来我们亨都医院?”略带嘲讽的问话。
苏溪也站在边上,灵敏的嗅觉似乎闻到了一股浓浓的战火味,这里即将成为硝烟平地一般。
“苏家主私藏我妻子七年,不像是不懂我为何来这里的样子。”
“笑话。”冷笑,唇角勾起的那抹笑除了冷意没有别的意思,好看的眼眸极其灵动,看向权子珩,“她是我的家人,法律上是有证据的,哪来私藏一说。”
权子珩微微眯眸,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