晓事长老这两个月很头痛,对的,就是那个每天邋里邋遢,所有弟子都怕给他打扫房间的那个老道。
但有一位弟子不怕,秦明好像挺傻的,从来到晓事居做学徒开始就被派去做最脏最累的活儿,邋遢老道的房子也是他在打扫。
秦明的爹叫秦四,三年前搬到化蝶镇的,可能也是有些家底儿,置办了田地店铺,可惜他似乎把化蝶镇想得过于简单,生意上处处受打压,买的田地也被人坑了。
秦四知道自己应该是过不下去了,可是他不知为什么又不愿意离开化蝶镇,于是他将儿子送到了晓事居。
秦四有三个儿子,刚刚会走路那个不算,大儿子不想伺候人,直接拒绝了,于是差事落在二儿子头上,二儿子有些呆呆傻傻,新做的衣服不知道为啥破了个洞,他一直瞅着,直到秦四问才皱着眉头回道:“爹,听说那里住着的都是仙人,我如果回答不出仙人的问题,他们会不会把我变成臭虫啊?”
秦四不知道二儿子哪来这么奇怪的问题,摸着锃亮的光头,还是回答了:“不会的,仙人成天那么忙,怎么有时间把你变成臭虫。”
二儿子顿时眉开眼笑:“好,我去。”
于是秦明到了晓事居当学徒。
秦明觉得仙人和普通人也是一样的,也要吃喝拉撒,也会把房间弄得脏乱不堪。秦明打扫着据说是长老的屋子,长老是个什么秦明搞不懂,但是这个长老太随性,他的东西也太随性。
于是秦明皱着眉头说:“长老啊,你用完什么东西就把它放回拿的地方,等下次用的时候再去拿。”
长老也皱着眉头:“秦明啊,可是我记不住东西放哪儿了,不摆在明面上我就找不着啊。”
秦明略一思考:“那东西也应该有个该呆的地方,茶杯应该在桌子上,不应该在榻上。”
“可是我休息的时候在榻上喝水方便啊。”
“那架在门上的木剑呢?”
“出门时候好拿。”
“枕头下面的剪刀呢?”
“剪指甲方便。”
“花瓶里的袜子呢?”
“……秦明啊,这应该问你了。”
秦明一张呆呆的脸也终于有了怒色:“我拿出一只你扔一只,拿出一只你扔一只,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脱完袜子扔老远,你以为投标呢啊,下次再让我发现花瓶里有袜子,我就给你整个屋子挂满袜子。”
人前高高在上的晓事长老皱着眉头说:“我也没办法啊,习惯了。”
“挂一屋子袜子让师姐们都来参观参观,她们反正对你的屋子好奇很久了。”秦明垂着眼道。
“我改,我一定改,可不敢让你师姐们看见满屋子袜子。”
这就是秦明和晓事长老的日常,洒扫庭院的弟子听到这俩人吵架都已经习以为常。
“整个天下敢这么和张老说话的应该就秦明一个人了吧。”
“不,前些日子来了个妖界公主,差点把长老的胡子拔了。”
“那还得多算一个。”
可是今天的晓事长老无比头痛,那天刚刚学会算命的秦明给自家父亲算了一卦,却是火光冲天,听到秦明这么一说,晓事长老补了一卦,算到那两个成天来晓事居“捣乱”的人是贵人,可助秦四逃出生天。
于是秦明跑了,每天早出晚归,连自己千叮万嘱的考试也没来。
小亭子外面,一群等待考试的考生静静等待,据说是晓事长老卜卦的竹签丢了一根,需要重新做一套,所以考试延迟了,至于为什么丢了一根需要做一套,谁也不敢问。
于是一群人在小亭子外面等着,小亭子里一个邋遢老道在削竹子,老道削的很认真,从清晨一直削到下午,就算是再多的竹签也有削完的时候。
老道看着面前削好的竹签,整整齐齐放入一个竹筒,盖上盖,一副新卦便成了。老道一招手,湖里一根湿漉漉的竹签从水中跃出。
之前缺了一根竹签的旧卦,齐了。
“考试开始。”
老道点燃一炷香,将补全的旧卦放在矮桌上。
既然考试用的是旧卦,那众人等了那么久的新卦是做什么用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