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众目睽睽下,一名身材高挑的翩翩少年郎走到大殿中央,他伸手拿起第一碟上的黄棕色带有纵深沟纹的光滑药材,才摸上一把便说出自己的答案:“当归。”
当归的外形跟人参有点相似,因此方才的参加者见到第一种看似极为熟悉的药材时都直口快说出人参作为答案,却不想他们都被坑了。
就连故意下此计的元皇后都没想到夏秋会毫无犹豫地说出正确答案,看向夏秋的眼神随即变质。
接着,夏秋接二连三正确答出最常用却不被世人熟悉的各种药材,全程快而准,都是只需摸一摸便能知道答案。
不过到第十三和十四种药材的时候终于产生了迟疑,因为那两种药材都是呈暗红色的粉末,让夏秋一时无法猜出。
夏秋敢肯定眼前的两种分别是代赭石和朱砂,然而这两种已经磨成碎粉的药材在颜色方面实在太相似,夏秋恨不得现在从天而降一部显微镜让自己能够细看一番。
代赭石和朱砂原形不同,但颜色却极为相近,所以单凭肉眼难以分辨磨碎的两者,所以现在只剩下一种方法去辨认,就是亲身试药。
可惜代赭石和朱砂的本质不同,前者是无毒性的药物,然而后者却是含有毒性的,因此夏秋不敢贸然去尝试高风险的试药方法。
眼看毫无先兆地打破众人认知的夏秋总算遇上瓶颈位,看众才松下一口气。
夏秋叹下一口气,知道自己本就不了解中药,是西医的专才,能够坚持到现在已经很幸运,所以现在就看看自己的运气还剩下多少,打算随便回答就算了,不再作无谓的挣扎。
不料,夏秋正要开口,就感觉到右手突然一重,低头一看,发现夏洛不知何时溜到自己身旁。
夏秋的动作一顿,众人这才发现已经离开原先席位的夏洛,正对她的行为感到疑惑,就见夏洛伸出指尖沾上眼前的暗红粉末,先是放在鼻下一嗅,接着的下一个动作则是令众人跌破眼镜。
夏洛把指尖放在嘴边,伸出粉润的舌尖在指尖一舔,随即回应:“这是代赭石。”
“这个有味道的,甘苦并重,所以是代赭石。”话毕,又见她又用另一指尖沾上另一盘粉末,重覆刚才的动作,然后问答:“无味,这是朱砂。朱砂虽有毒性,但只尝一点的话还不至于中毒。”
说完自己的答案,夏洛又用胳膊肘撞一下夏秋,眼珠瞄了桌上一碟碟的药材一眼,明显在示意夏秋赶紧继续。
夏秋又走向下一碟药材,形状为半圆形,菌伞与灵芝相似,却比寻常灵芝更饱满,颜色更沉,而带点腥臭的气味则令夏秋马上辨认出这种药材,“这是…棺材菌,又称血灵芝。”
接下来的倒是对夏秋再无难度可言,他逐一说出正确答案,最终得到了全对的成绩。
全场一片寂静,众人久久没有从夏秋这出乎意料之外的惊人成绩反应过来,连元皇后都有点不太相信自己的眼睛。
然而夏秋这位当事人反而像没事发生过似的若无其事拉着夏洛的手走回自己的座位。
反倒是夏玄文并没有加入O嘴行列,他待夏秋和夏洛安坐后往他们靠近,轻声细语问两人:“你们是何时懂得这些的?”
无奈的是夏秋多年来还是没有把他这个亲爹放在眼里,他干脆对夏玄文翻个白眼,看着他的眼神就像看着傻子似的:“你试试一有空就到药局留连,盯紧那些大夫如何执药,必能无师自通。”
夏玄文瞬间被夏秋说得哑口无言,感觉自己好像太小看自家儿子,他明明就是在京城混着的人,能有什么是不懂的。
这时,人群总算反应过来,帝后更是双双站起来为夏秋出色的表现鼓掌,“夏秋,夏澄邈,夏家的儿子果然都是龙中人凤,不能小看。说出你想要的奖赏吧,本宫尽可能满足。”
夏秋才刚坐下又要站回起来,“草民并无所求,却甚爱胞弟华方,故只想为胞弟求取一古琴作为学习之用。”
此话一出,果然换来夏玄文生无可恋的叹气声和台上帝后两人的炽热目光。
自然是因为听见夏秋的宠洛发言而有所共鸣,而且区区一部古琴而已,对皇室来说要寻得古琴易如反掌,所以元皇后十分爽快地答应了夏秋的请求,“好,这项赏赐本宫准了。”
“谁皇后娘娘赏赐。”夏秋弯腰对元皇后施礼,话语里少了一分以往的霸道和调皮,却多了一分难以掩饰的喜悦。
元皇后已经不知第几次动了收夏秋为义子的念头,以往看他跟凤流夜对上试过,适时听从其他皇子的劝谏亦试过,总之在元皇后的认知里,夏秋就是一个懂事听话,又不失自主性的好儿子。
眼看自家母后又对夏秋生了心思,凤流夜心中便更觉不爽。
“母后,你的环节完了吧,那就快点让给父皇吧。”就见凤流夜单手托脸,一脸不耐烦的看着元皇后,慵懒地说道。
听见惹事精凤流夜在这次宫宴中首次的发言,众臣非但没有觉得他对长辈不敬,反而因他终于说话而放下心头大石。
因为凤流夜说话不过是尖锐和刁钻了一点,总好过他突然插入一只脚加入然后弄出一个大麻烦,所以凤流夜自宫宴开始便默不作声的表现反而令同场的大臣都担惊受怕,生怕他会突然有行动。
至于跟这麻烦儿子朝夕相对自元皇后和长武帝来说倒是影响不大,毕竟他们早已习惯凤流夜这般目中无人的态度。
若是说有没有人敢当场劝阻凤流夜,答案是“有的”,而那人便是凤流夜的胞兄凤流光。
“六弟,这样当众哮父皇和母后不太好吧。”凤流光皱起秀丽的双眉对凤流夜说。
凤流光的话一起,夏洛便把视线投放到这名跟凤流夜顶着同一张脸,相同的声音的皇子身上。
凤流光虽然是凤流夜的双胞胎兄长,但无论是外貌还是气质,都比凤流夜柔和,丝毫没有他身上半点傲气和自我中心的感觉。
就连是待人,凤流光都是一视同仁,无论是平民百姓还是达官贵人都谦逊有礼,甚少摆出皇室子弟的架子,这一点倒是跟凤流天极为相似。
而对于同卵双生的兄长,夏洛发现凤流夜对凤流光还真是十分客气,凤流光不过是对他说了一句话,凤流夜虽然不太高兴,却也言之顺从,没有再对长武帝和元皇后继续发凶。
真不愧是一物降一物,就像自己头上有个夏秋一样,凤流夜这小祖宗也有至少一人能压住他。
“行了,那朕今天就选舞剑吧。不过既然朕的皇后已经点名一次,朕也不好意思再指名了,众卿就看着办吧。”长武帝爽朗摆手说道。
然后现场居然马上就有一堆人,也分不清是男还是女的,总之就是有一大庞人同时离席,原本已退出乐贵殿的舞者又翩然进场。
夏洛虽然不清楚为何会这样,但亦隐约猜得到离席的人十成九并非提前离开,而是去准确长武帝口中的剑舞,从离席的人数看来,剑舞在这个朝代挺受欢迎。
她拉一拉夏秋的衣袖,对他说:“这个朝代的人还真奇怪。”
听见夏洛的话,夏秋笑着回应:“的确呢,除去传统文化外,这里盛行的大多跟我们俩熟知的历史不一样,我个人认为这里的人可是能堪比俄罗斯这个战斗民族。”
“说到剑舞,感觉会是你的强项。”夏秋继续说道。
毕竟夏洛在前世便是近战派,免不了会使用剑具,虽说她所用的是匕首,但也说是刀剑的一种,所以按常理来说,舞剑应该难不倒夏洛。
夏洛干笑几声,然后用一种审视的眼神望向夏秋,“哥,你确定我那些毫无美感可言的耍剑是舞剑?”
“啊…又是呢。不过这也好,那些剑术总比这些花拳绣腿,纯粹用来观看的东西好多。”夏秋尴尬地笑了笑,又巧妙地用另一个层面来称赞夏洛。
知道夏洛这次是真不懂,而自己亦对剑舞不敢兴趣所以十分脱俗地没有学,夏秋便有抱有十足坚持,誓要拒绝到底。
同样,作为夏秋的死对头,凤流夜依旧打好心中算盘,明知夏秋不会剑舞,但也誓要让夏秋上去表演,然后好好羞辱他一轮。
见夏秋没有随队离开,凤流夜轻笑一声,朗声朝夏秋说道:“喂夏澄邈,难道你不赏脸跳支舞吧?”
听见凤流夜的话,夏秋便知道他要开始惯常的行动了,不过也因为跟他对上太多次了,夏秋自己又不是那些见识少的人,自然能够如常应对,他跟着微笑:“煜阳弟你可真有趣,我刚才不是已经上过场了吗?”
“哈哈哈,上过可不代表不能再上一次。”凤流夜因夏秋的话大笑几声,嘲笑说道。
“但那也不一定要上场啊。”凤流夜的讽刺依然无法影响夏秋,他继续保持一张温柔的笑脸,以开玩笑的语气回应凤流夜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