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臣有本上奏。”言官蒋奇知道现在是自己表现的时候了，走出人群，跪在台阶下大声说道。
“有事就说。”朱政看着台阶下这个连自己吃什么都要进谏的言官很是不满意。
“谢陛下。”
首辅秦章接过蒋奇手里的奏折翻阅了一下，然后很是不自然的咧了一下嘴，合上奏折走到朱政身边恭敬的递了上去。
朱政没有接过奏折，只是把空了的杯子放到桌子上，旁边的王朗连忙加上参茶。
“陛下，蒋言官参奏江南省六扇门百户方原残暴不已，把俘虏的瀛国百姓剥皮塞草，有损天朝威严。”秦章把奏折上的内容简单的概括了一下。
“怎么又翻起老账了？这个事情当时不是在朝会上已经讨论过了吗？”朱政看着跪在台阶下的蒋奇问道。
“禀陛下，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陛下的仁慈四海都在传颂，如今大唐国泰民安，万国来朝，正是天下对大唐实力的认可，对陛下仁慈的崇敬，东海藩国瀛国的渔民就因为与大唐的渔民产生了一点冲突，便被金陵六扇门百户方原以最残忍的方式杀害，剥皮塞草。”
“东瀛渔民的亲属前来鸣冤不平，又被方原残忍的杀害，并擅自出兵，屠杀了东瀛一海岛上的几千居民还把他们的头颅割了下来，在崇明岛入海口立了一个京观。”
“陛下，大唐立国几百年来，从未有过如此残忍之事，下官既任言官，就要把不平事诉与陛下，请陛下严惩方原此贼，以证大唐的威严。”
“请陛下严惩方原，以正大唐的威严。”一些官员趁势也跪了下来，他们知道墙倒众人推的道理，虽然具体什么事情他们不知道，但是既然老夫子带头手撕方原他们跟着后面准没错。
毕竟老夫子不仅仅是帝师，现在还是太子的老师。
“陛下，大唐开国已有三百余年，仁义礼智信是考验每个官员的标准，方原无仁，无义，无礼，无信，公然迫害藩国的子民，有违天理，有违纲常，老臣请陛下下旨严惩方原。”礼部尚书张景在人群中走了出来，跪倒在地。
“请陛下严惩方原。”百官在后面齐声说到。
“父皇，东海之事儿臣已经派人调查清楚，还有吴安大人的奏折以及浙东省刺史的奏折可以证明，瀛岛海寇在东海之上对我大唐商船劫掠，残害我大唐百姓，东海有多个渔村被瀛岛的海寇劫掠一清，水军参军方原奉命出兵剿匪，此役共剿灭海寇五千三百余人，营救被掳掠的百姓上百人，缴获赃物三十万两。”太子朱玉走了出来说到。
“陛下，太子，方原剿灭海贼功不可没，但是方原却把手无寸铁的瀛岛百姓屠戮一尽，此点不可功过相抵，守土卫民是他的本分，但是手段残忍却是他的本性。”程老夫子拄着龙头拐杖说到。
“陛下，大唐以仁治国，方原犯了大忌，在崇明岛上修筑京观，有违天道，瀛岛的使者正在礼部，正是为此事前来讨个说法，虽然大唐威震宇内，但是不能因为一点小事情就败了大唐的威严。”
“程老夫子，何为手无寸铁？何为无辜百姓？我大唐百姓就不是无辜的了？大唐百姓在大唐安居乐业，无缘无故的便受到了无妄之灾，被东海岛国的贼寇迫害在家中，反而持刀杀人的贼寇成了无辜的了？”次辅冯理走了出来质问道。
“放下武器的便是投降，投降的便是无辜，东瀛岛国是蛮荒之地，他们也已经为自己犯下的错受到了惩罚，但是方原却把投降的俘虏屠戮一尽，陛下，如果这样，我大唐的威严何在？”程老夫子看着坐在龙椅上的朱政痛心疾首道。
“陛下，我朝自古开国时便有献俘一礼，一是彰显我大唐的声威，二便是终究其中有无冤情，方原俘虏了瀛岛百姓，不但没有献俘，反而屠戮一尽，并在崇明岛修建了大唐有史以来第一座京观。陛下，此事必须严惩，否则众多卫所以此为例，屠杀藩国百姓，杀良冒功，我大唐的天威便荡然无存。”礼部尚书张景说到。
起风了。
朱政站了起来，看着台阶下跪倒的百官，面无表情。
朱政伸出手，接住了几片雪花，雪花在朱政的手里瞬间融化。
王朗连忙拿出手帕递给朱政，朱政擦了擦手把手帕扔给王朗。
“继续。”朱政转身回到龙椅坐下，看着底下的百官说到。
在兵部留守的侍郎急匆匆的走了过来，跪倒在地：
“陛下，辽东发来急报，匈奴大举入侵，已攻破白登，上谷。”
百官在下面窃窃私语，年关将近，偏偏赶上异族的入侵，这并不是一个好的兆头。
朱政强忍着没让自己咳出来，喝了一口参茶压了一下。
“朕知道了，你先退下。”朱政对兵部侍郎说到。
“你们继续，今天讨论完了再散朝会。辽东离京师有几千里之远，一时半会还打不到京城。”
“陛下，方原虽然有损天威，但是却守境安民，臣以为方原功过相抵，不赏不罚，不知程老夫子意下如何？”秦章说到。
“陛下，此事万万不可，方原祸国殃民，乃是一屠夫，下官恳请陛下严惩方原，已证天威。”蒋奇连忙说道。
“哼。”程老夫子瞪了一下蒋奇：“陛下，方原虽然守境有功，但是他的屠戮瀛岛百姓这一过不可相抵，老臣请陛下罚方原三年俸禄，再有下次，定斩不恕。”
“那就依老夫子所言，朝会散了吧，内阁留下，兵部尚书户部尚书留下，其他人都退了吧。”朱政站起身来摆了摆手。
当所有大臣都退了之后，朱政忍不住咳嗽了起来，王朗从侍女手中接过一张崭新的丝巾连忙递给朱政。
朱政捂着嘴咳嗽了几声，把丝巾握成团塞进自己怀里。
“匈奴此番大举入侵，来势汹汹，倘然已是蓄势已久，不知众位爱卿有何看法。”朱政有点疲惫的看着几个大臣问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