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大将军乃是火雷军的主帅,大定朝唯一一支拥有数千武道精锐的军队。
自昨日明仁阁里的小朝议过后,他便忧思过重,实在无法,今日下朝时,便邀了白辰去他府上。
林府书房内。
林帅负手站立,他说:“白老弟,我想好了,若到时我大定输了,我便上书圣上,禀请火雷军做第一条防线。”
年近半百的林帅仿佛一夜之间老去了许多,没有人比他更清楚,人族同魔族的差距。即使是武道,在面对一个低阶魔兵时,也没有绝对的胜算。
“将军之心,白辰知道。只是……比试尚有些时日,胜负未定。”
林帅转身,大赞了一声“好”!
“我大定的儿郎,各个出类拔萃,谁胜谁负……谁胜谁负还不一定呢!”林帅双拳紧握,似是攥了千斤坠子,钝钝地锤在一旁的案桌上。
一息之后,案桌安然无恙,上头的茶盏却是应声碎成粉末。
“对了,白老弟,前些日子,睿王向我要了个人。”
“哦?”
“便是我帐下最年轻的副将,苏流风。”林帅眉头微蹙,“说来惭愧,流风虽是丞相府的嫡子,但他的品性功夫,着实让我欣赏。不瞒你说,我还动过同苏府结亲的念头。”
白辰双眸微垂,摇了摇头说:“将军糊涂。”
他复又抬眼,双眼平静澄澈,给人一种安心的感觉。
“将军手握重兵,苏丞相又是文臣之首。你二人若是联姻,岂不是平白惹来猜忌?”
卿本无罪,对皇权有威胁便是罪。
“唉,我岂会不知。只是流风此人,实在是深得我心。如今却因为这等官场之事,我也只好作罢。所以,人最后我还是给了睿王。”
“那将军的意思是……睿王?”
林帅摆手,“睿王光风霁月,率性爽朗,想来不至于因此做这些手脚。只是流风之人才,做皇都警卫,实在是……浪费了。还望白老弟能向皇上讨个人情,将此人还于我罢!”
白辰挑了挑眉,意思揶揄。
林帅赶忙继续道:“老弟放心,我是再不敢起联姻的想法了。”
白辰浅浅一笑:“这便好。”
林帅说者无心,白辰却是从此留心起睿王这个人来。
“咯吱——”书房门外突然传来轻微声响。
“谁?”林帅瞬息过去,打开门,将外头的人拎了起来。
“笛儿?”他又看了一眼外头,原本守着的两名侍卫都不见了踪影,不用猜,就知道定是自家闺女的手笔,“书房重地,为父说过多少次了,不可擅闯!”
林笛嘴里头应着:“父亲,女儿知晓了。”眼睛却是不住地往里瞟。
“那你这回来这里又是为什么?别是你的鸟又飞进来了?”林帅老生常谈,“书房并不是玩耍的地方!”
“既是将军适时拦在了屋外,林小姐也不算是犯下大错。”
白辰从屋内出来,林笛双眸一下子亮了,“国师哥哥也在呢!”
“放肆,怎么可以喊白……国师……兄长?”林帅急忙斥责。
林笛才不怕,直说:“他就像一个大哥哥一样。”说完就扯着白辰的一片衣袖,往院外跑去。
林帅不知如何是好,“你这……”他老脸一红,只好说:“白老弟,你别见怪,都是我没教好她。”
白辰但笑不语,却是收回了袖子,问道:“林小姐有何事否?”
林笛见手里空了,便嘟了嘟嘴,指了指花园的方向,“我今日办了个茶宴,国师哥哥不若去瞧瞧。”
“既是林小姐办的茶宴,想必来的都是各府女儿,白辰贸然前去,恐有不妥。”
“唔~那国师哥哥这就要走了吗?”
白辰轻“嗯”了一声,“叨扰将军府多时,也该告辞了。”
“国师哥哥待多久都不叨扰!”
“林笛!”林帅实在是看不下去了,就上前将自家女儿拉到一边,“不得无礼!”
“哼。”
白辰见林帅满脸歉意,便拍了拍他的肩膀,劝道:“无妨的。”
“国师哥哥真不去看吗?今日还来了苏丞相府上的五小姐,正用烧过的松树枝在石板上作画呢!”
白辰微顿,反问道:“苏五小姐?”
“正是呢!苏府的嫡小姐,唤作苏流月的。”林笛见他有回应,以为他感兴趣,便又开始游说:“国师哥哥,去嘛去嘛!保准是你没见过的。”
白辰浅浅一笑:“今日实在是不便,来日方长,下次吧。”
林笛嗫嚅,却是故意将声音放大些,“您那么忙,说是下次,只怕下次又推下次!”
“林笛!”这一回,林帅的脸是真的沉了下来,“国师身负重任,这大定,多少人都要依仗他。如今你越大,竟是越不知大义了吗?”
正说话间,林笛的贴身丫鬟念禾以及那两名侍卫,一齐回来了。
林帅看着这一干人等,浓眉倒竖,林笛见情势不对,便拉着丫鬟一溜烟地跑了,“父亲,女儿的茶宴尚未结束,女儿先过去了。国师哥哥,下次见!”
……
“唉,老夫晚来得女,她被我们宠坏了。”
“林小姐天性烂漫罢了,将军多加雕琢,定能成器。”
白辰辞了林帅,便跟着一个侍卫出去了。
在离大门最近的一处穿堂附近,朱彤像是在找什么东西,眼见着一抹仙风道骨的白衣逐渐靠近,就故意绊了自己的脚,直直往白辰身上跌去。
朱彤闭眼咬牙,她赌的就是国师仁慈,即便能看出她的技俩,亦不会任她跌在地上。
果然,她落入了一个怀抱。
可是,为何这个怀抱有些硬硬的?
朱彤睁开眼,便见到了夜七嗤笑的面孔,“小姐我见你在此处逗留许久,怎的我家主子来了,你便站不稳了?”
“夜七?”白辰无甚表情地唤了一声。
黑衣青年不敢造次,立时跟上。
朱彤的双眸粘着那抹飘然离去的白衣,愤愤道:“我瞧着国师大人也不过如此,我这般容颜……”他竟看也不看一眼。
“小姐,小姐……”盏桐有些害怕地缩到主子身旁,她可是曾听过,国师法力无边,若有人随意说他不是,他都是能听到的。
“没用的东西。”朱彤一把退开丫鬟,径自朝后花园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