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琴从未遇见过这种情况,一下子有些张惶无措,她踉跄起身,正犹豫要不要去禀告夫人……
这时女孩儿纳气收功,睁开了双眼。
“小姐,小姐……”
苏流月看着面前的丫鬟皱了皱眉头,当她注意到对方的脸色时,赶忙下床将人扶到一旁坐下。
“你,你怎么这副模样,难不成谁又来月笙居挑事了?”
碧琴用手捏住小姐的手,一边晃着脑袋一边解释。
当苏流月知道是自己震伤对方时,自责不已。
但当务之急,还是快些找人来看看丫鬟的伤势,于是她去唤来正在做事的织菱,自己便要去寻姜先生。
既然是被法力震伤的,那找寻常的大夫恐怕不行。
碧琴知晓后,忙让织菱赶紧去把小姐喊回来,“小姐那样子你可是瞧见了的?那般出去可不是平白惹人笑话?”
“可……这……”织菱听也不是,不听也不是,她不是没见着自家主子的“狼狈”,只是主子让她赶紧过来照看碧琴,她难道还敢说个不字吗?
但也受不住碧琴的催促,只好紧赶着去说一句。
可惜等她再出来的时候,只见一阵风从眼前掠过,眨眸之间,便见不到一丝踪影了。
苏流月几经打听,才知道父亲刚下朝就带着姜先生往书房去了,可是平日里,她鲜少去父亲的“地盘”。
她心中焦急,脑中总是浮现碧琴那张青白的面孔,平日又多依赖丫鬟们带路,这下子便成了大麻烦。
“哎,你赶紧带我去父亲的书房。”
幸好此时府中多有人走动,她抓了一个捧食盒的丫鬟,就让她带路。
“哝,我是苏五小姐。”她见对方满脸惊疑,不由出言解释,还用手抹了抹脸,意图让对方看清一些。
“走罢走罢!”但她也没给对方太多的时间,强行就把人拉走了。
过了约一刻钟,快到的时候,她终于认得路了。
又是一个御行,转眼就到了书房外头。
“咚咚咚——”
书房应声而开。
“先生!”苏流月看到青年后如见亲人,但当她看到身后之人时,又瞬时敛了神情,“父亲。”
苏询应了一声,蹙着眉头打量了她一眼,说了一句“不知体统”,就负手离去。
苏流月撇撇嘴,只当左耳进右耳出。
苏锦在主子身侧呵腰自咎:“相爷恕罪,属下实在不曾见到小姐过去。”
苏询不耐烦地摆了摆手,不想再谈这个问题。
姜漓乍一看女孩儿的模样还觉得好笑,这满脸尘土汗渍混在一起,哪里还有一点大家闺秀的模样。
“五小姐,你这一身修为,在这府中,还是收着点好。除了静修,若是要修习别的道法,也最好另寻他处。”
书房的隐字掉落,怕是跟眼前人脱不了干系。又兼之蝶意楼之事今日已经传开,五小姐修道之事,相爷这里也瞒不住了。
女孩儿睁大眼睛,惊道:“先生,您真神人哉,这么快就算到是我在府中修习出问题了。快快,我那院里尚有一件十万火急的事情。”
青年刚反应过来,他们两人说道的似乎不是同一个意思。然而不容他再做解释,就被女孩儿拉走了。
当时在书房中,相爷正因那幅字责问他。
他心思微转,如此回道:“今时不如往日,现今三界局势不稳,相爷若想还想像以前一样高枕无忧,五小姐就必须修道以增进修为,方能助府中运势不衰。”
“可法师说过,此字若毁,则阵法不稳……”
“正所谓无破则无立,没有什么阵法可以永远护佑谁,形势由不得人。”
姜漓看得出来,相爷之所以信他,不过是因为他此时无人可依。
他们原本不想打草惊蛇,可如今已经惊了蛇,那设阵的人也该现身了吧?
正如姜漓所想,苏询很快让苏锦去寻之前的法师。
相爷如今正值壮年,他这一生还没完呢。
这半生官场沉浮,他见得最多的便是昨日荣华衬今日门庭冷落,他绝不能让这样的事情发生。
绝不!
月笙居。
姜漓看过碧琴之后,不咸不淡地从腰封里摸出两颗丹丸,“分两次服下,每次间隔两个时辰。”
“先生,碧琴这是怎么了?”女孩儿一边将丹丸递给碧琴,一边问道。
姜漓示意她一眼,两人出了屋子,到了院中的一处阴凉地站定。
“五小姐,这府中设有阵法,你可知晓?”
苏流月只听这一句,就惊得说不出话来了。
姜漓见她这般神情,心里也就有数了。
他接着道:“想必小姐是知道的,先前你道息较弱,修的又只是静心听息的禅法,故而对法阵影响也不大。如今你元丹已成,道息今非昔比,修行还需另寻地方。否则害人害己……”
言语至此,女孩儿谢过姜漓提醒,她之前还未想到这一层面上。而正在这时,有丫鬟禀报,说是蝶意楼的人求见苏府五小姐。
“去吧。”姜漓做了个手势,让她自便。
苏流月作揖离去。
青年看着她的背影,神情复杂,他心中激起千尺浪潮,任凭他数百年的道行,都无法让其平息下来。
修行之时有金罩护体,那便是快要到了渡劫阶段。
她到底是谁?
这法阵的背后又是谁?
姜漓心中存疑,便再也无法停顿,匆匆离开了月笙居。
外院迎客的堂屋中,坐着的是昨日给她引路的仙使子沫,而主位上坐的正是刚在书房同女孩儿遇见过的相爷。
“父亲,仙使。”之前回院中时,她稍稍梳洗过,此时看起来倒不那么狼狈了。
只是尚未更换衣裳。
“苏小姐。”子沫起身回礼。
“不知仙使唤月儿来,有何要事?”
苏询瞧了女儿一眼,却是只当没看到,继续转过头去同子沫讲话。
“回相爷,苏小姐同蝶意楼有个契约,今日子沫前来,便是央请姑娘旅行约定的。”
“哦,是何契约?”
“这……”子沫脸露为难,但依旧盈盈带笑,“相爷恕罪,此乃楼中事务,恐难倾说。”
苏询起身,请仙使坐下,“既然如此,苏某便不问了。”
“多谢相爷体谅。”子沫回头看了一眼站在一旁的苏流月,继续道:“既然苏小姐来了,子沫就带小姐走了。”
“仙使真是恪尽职守,那苏某就不强留了。不知仙使要带小女去往何处,届时苏某派人去接。”
“相爷放心,人是蝶意楼接走的,我等自然也会送苏小姐安然归府。”
“好,好!哈哈哈——”
苏流月挑了挑眉,她父亲对她还没这般和蔼可亲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