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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书山有路

“见过李教习,学生在此等候多少!”

栈道前是一块空地,用汉白玉石砌成,而入山的路口两旁都有布告栏,上山下山的人大多都在这整理或是歇息。吴彧与李吉甫刚走到路口,一位儒衫青年就一脸笑容与他们打了声招呼。

“尹童啊,是院主找我嘛?”看着这位仪表堂堂的年轻人,李吉甫倒有些意外。

“昨日收到教习传信后,老师便命我在此等候,他让我告诉您,秋考备选了几个考题,需要与您一起商议审核。”名为尹童青年儒生,态度温和谦让,即使看到跟在李吉甫身旁的吴彧,也是恭谦有礼。

“秋考提前了嘛?”李吉甫觉得有些不可思议,秋考是书院每年,年末对学子学业进行检验的考试,也算学生对这一年所学内容的一次总结。所以每年秋末,在准备好考试所需一切东西后,选题才会在开考的前两天进行筛选,以免漏题。而今才是深秋,离秋末至少也还有一个月时间,自己才离开几天,而在这之前也未听到什么消息,也难怪他惊讶。

尹童摇了摇头:“学生只是传话,不敢妄加撺掇。教习还是,先回书院见了老师再说吧?”

方筑书院位于半山腰,依山势而建,与山顶的知兴观,遥相对望。上山的栈道,也从半山腰分开而去,一处继续向上直达山顶,另一条则通往书院正门。

艰难攀行上了这条,号称当年建造时就花费了朝廷一年赋税的石道,吴彧虽然在被刘武洲收养后,也没让他干过农务,但也是与村里小伙伴山上山下跑,今日不知为何没走几步,就已经累的上气不接下气。

“石阶上下幅度大,且坡度也高,你这样走,很快就会累的,来,我教你怎么走才能不这么累。”见到吴彧红涨的小脸,尹童微笑的拉了少年一把。“这是山上一名道士教我的,双肩摆浮不用这么大,双脚成外八字,呼吸也长吸慢吐。慢慢来,我拉着你!”

吴彧感激的看了儒生一眼,在他搀扶下学着他交于自己的方法,渐渐也不那么累。

“谢谢哥哥,我能自己走了。”一路走走停停,三人终于到了岔路口,通往学院的也不在这么陡峭,吴彧看着一直拉着他的尹童,表示接下来的路可以自己走。

尹童也不勉强,松开手孩子的小手。“我叫尹童,你叫什么名字呢?能告诉我嘛?”

“我叫吴彧,哥哥好!”

孩子很乖巧,尹童疼爱的揉了揉吴彧头,温柔的对他说道:“既然你叫我哥哥,我自作主张的认下你这个弟弟了,作为长辈,得送你见面礼才行”说完,在身上摸索了一番,最后取下挂在腰间玉佩,看了一眼,又看了一下孩子错愕的脸,笑脸温柔的将玉佩递与他。

少年手足无措,自己与这位温文如玉的尹童,才认识不到一个时辰,他就送自己这样一份贵重的礼物。是接受也不是,拒绝也不好,进退两难之际,一直走在两人之前的李吉甫,开口替他解围道:“尹童,你这件礼物太过贵重,他还是孩子,换一些玩具即可。”

“教习误会了,就是一件不值钱的配饰,再说见到孩子的第一眼,我便觉得有缘,送与他,就当结个善缘吧!”尹童道出内心的真实的想法,自他看到吴彧自第一眼便有些喜爱。

李吉甫看了一眼这位,院主亲点为关门弟子的儒生,对吴彧说道:“既然尹童这么说了,你怎么想的就怎么做吧!”

见少年还是有些犹豫,尹童微笑拉起他的手,不容分说的就将玉佩放在他手里,大有深意说了一句:“这是老师在多年前送我的,寓意为静心己正,也有驱邪避祸作用,老师曾说,如果我有朝一日遇到有缘人,便让我送与他。我很喜欢你,请不要拒绝,”

不再矫情,吴彧紧握这块花团锦簇上有一头不知姓名的恶兽玉佩,对儒生深深作揖。“谢谢,哥哥!”

“叫我尹哥或是童哥吧,那我该叫你什么,彧弟,吴弟,视乎都不妥,要不就叫你小芋头吧!”

..................

进入书院来到止观堂,李吉甫带着吴彧见过书院各位师长,并说明了情况后,坐在正堂主位的一位道人打扮的老人,慈眉善目的让尹童带着下去。

“小朋友,我要留你叔叔有事商议,估计一时半会也弄不好,你先跟着尹童下去,吃点东西,再到处看看。好吧?”

老道人似乎如尹童一样,也很喜欢吴彧,看着孩子也满脸笑容。

出了止观堂,尹童一路带着吴彧,为他介绍书院各处。由于书院依山而建,诸多建筑也都被树林环绕,看上去清幽典雅。

“吃完饭,我带你去一个好玩的地方,现在这里到处都是忙着复习备考的人,我们就不打扰他们了,你觉得怎么样?”在路上每次遇到学子,他们都会恭敬的对尹童打招呼,而这位儒生,每次都会停下脚步,与他们作揖回礼,甚至于遇到相熟的人还闲谈一会儿,这弄的跟着他的吴彧也是不得不一起回礼或等待

终于要避开这群学子,爬了一天山道,又遇上这群出来复习看书的人,吴彧早就已经是腰酸背痛,他那肯反对立即点了点头同意。

在书院食堂随便对付几口后,尹童又带着吴彧,在书院绕了一大圈,最后来一处曲径通幽的林间小道。

“这里是书院后山,环境不错吧?”行走在这条清凉至极小道上,吴彧这几日沉重的心情,也突然畅快不少。看到他这个样子,尹童忍不住问道。

用力吐出一口浊气,吴彧开心的说道:“嗯,这里非常幽美,我挺喜欢的。”

“喜欢就好,以后你可以经常来这玩,走,我要带你去的地方,还没到呢!”

“还没到嘛?那我们要去了?”一直缓缓前进在这条碎石小道上,虽不如上山时那条宽敞的栈道,但却要轻松不少。他们在一座亭台歇息,还以为尹童所说地方就在这里,吴彧好奇反问道。

“我们要去的地方,是在山顶的灌云台,在那里看云海翻腾,落日余晖,犹如仙境一般,让人生畏!”说着话,尹童看向一直曲折向上的小道,似乎已经身临其境。

见到他如此模样,吴彧竟然也有了些许期待,加快步伐,与尹童并肩同行。

书山有路,直达天穹,云涌风起,落日霞出。走出林间小道的尽头,落入眼帘的是一块平整草地。草坪边缘是悬崖绝壁,从这里向下看,能看到翻腾的云海。

“就在这嘛?”这里虽然不错,但似乎没有尹童的描述的那般壮丽,吴彧其实有些小失望。

“不是,这里是知兴观的后山,我们要去的地方需穿过这里!”尹童一边解释,一边带着他向草坪的另一边方向走去。

“尹哥哥,那还要走有多久啊?这里景色还不错,要不就这看吧?”双脚如灌铅般,已经是举步维艰的吴彧,听到还要继续走的话,实在忍不住的他委屈的说道。

“不远了,再走一柱香的时间,坚持一下。”尹童擦去脸上的汗珠,安慰他说道。

见尹童坚持,吴彧也不好再说什么,收起想要一吐为快的牢骚,慢慢跟在他身后。

“唉,尹童子你身后的小孩是谁?你的果然已经有孩子了,看来以后不能叫你童子咯!”

吴彧听到有人拿尹童名字打趣,似乎顺带还把自己也给损了一下,他立即不悦的看向说浑话的人,也想见识一下敢调侃书院上下都颇为敬重的尹童的人是谁?

“莫要胡说,这是我刚认的弟弟,叫吴彧。”尹童并没有因为那人调侃而生气,只是怕他口无遮拦,惹得吴彧不高兴,替他解释道:“小芋头别生气,这位口臭的道士,叫李许一,他说话就这样,别在意!”

道士身着青衣道袍,头挽着的道髻用一根木簪别住,不顾形象的侧躺在一块长石头上。

听到这话,他翻身而起,装作生气的指着尹童说道:“童子,谁口臭了?你说清楚,还有你刚刚认的弟弟?”然后看着吴彧,表情严肃的又对他说道:“你叫小芋头吧,告诉你,这人,是个人贩子,专门骗你这样的小孩,快去告诉你的家人,让他们报官抓人。”

吴彧白眼一翻,觉得这样放浪形骸说话没个正形的人,是怎么与尹童这样谦谦君子认识的,而且看情形他们关系非常不错。

“唉,你这小鬼头啊,我都是为了你好,你还不信,真是大道势落,人心不古啊!”一直看着孩子反应,叫李许一的道人,表情又一变,黯然叹气。

“别再胡说八道了,你怎么会在这里?”尹童对这道人也没办,只好转移话题。

终于正常一些的道人,叹了口气说道:“也不知道不敬师叔怎么想的?居然让我过些日子,与香客布道讲经,我现在都没弄明白,怎么会看上我呢,唉!不说我了,你这是要带这小混蛋,去灌云台吧?正好,我也无聊,一起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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