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本为一体,”屋内香炉中升起袅袅清淡的香气,恍如皑皑白雪中稀疏的松枝,少年清俊稚嫩的眉目似乎也随着模糊了:
“你是他的恶,你是他的心魔,你是他一辈子的勇气以及能完成他夙愿的一腔孤勇。”
你和他本就同为一个人。
纪言殊并不傻,看得出乌月在乌兰时,是故意在吸引血刺榜的人出现,将那些暗月宫还没来得及清理铲除的漏网之鱼,一举歼灭!
云容月心慈手软,并未下狠手,乌月就亲自引蛇出洞,诛灭所有暗在威胁。
阳盟要将圣衣谷除名,他就踏血归来,誓要为圣衣谷正名。
他不是云容月那性子,如他自己所说般的冷漠无情,却用他最小心翼翼的温柔守护着云容月以及云容月所珍视的一切。
乌月嘴唇抿得发白,明明眸子淡色朦胧,却仿佛是万丈深渊。
黑晶石堆砌的墙壁上,映照出他清雅冰冷的面庞,他看着纪言殊,无声地动着嘴唇。
纪言殊看懂了。
他黑眸似乎是一潭永远沉寂的死水:
“关于魇门,你知道多少?”
乌月下意识地一眨眼,骨节分明的白皙手指抓紧了锦袍,声音冷硬:
“就是前十几年出现的组织,曾对圣衣谷下手,昙花一现,现在再也没有出现过。”
魇门这个组织,云容月不知道,但乌月却是清醒的。
“圣子消失后,我就一直派人去调查,终于是查到了一件事。”纪言殊无声地把玩着手里的剑穗子,拢着眉道。
乌月看着他手里的剑穗子,微微一愣,不知道在想什么。
“云圣子的师尊可能与魇门有关系。”纪言殊也不指望他说什么,直接道。
乌月睫毛微颤。
“魇门除了圣衣谷那一次高调出现过以后,就再也消失匿迹,但如今又再次出现,第一个有所线索的地点就是——”纪言殊捏着剑穗子,定定道。
“乌兰。”
乌月的目光一瞬间冷冽。
“而且时间出现得太过于巧合了,恰好是圣子与我赶去乌兰的那天里,我怀疑,自始至终,他们的目的都是圣子。”
纪言殊松开捏着穗子的手,移开手看向乌月,原来不太与乌月对视上的黑瞳,此时定定地看向他,目光从他脸上慢慢滑过。
“圣衣谷是圣子的信仰,不止你在意,我也会守护住圣子所珍视的一切。”
“无论他去向何方,是否归来,我会在原地,视为信仰,静等他归来。”
他是他的曙光,他的神邸。
四十年如白驹过隙,他使然如故,等待着那白衣如雪的少年踏着月光而来。
四十多年前,他见到他,就知道。
那一眼,逃脱不了。
这一世,他为他命。
初见时,他将锋利的匕首送上云容月的脖颈,却无法掩饰自己的心悸。
一眼,就足以抵过一世。
纪言殊看着那歪歪扭扭,并不精致的剑穗子:
“明日会议重新召开,你尽管实施你的计划,我会尽量配合。”
说着,抬眸看向乌月,目光依旧平静:
“不过,你也该让圣子去面对一切,因为圣子并不是你想象中那般软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