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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军队的魂 老将的心

秋风萧瑟中,星垂平野阔。

一支八人人马队就在黄昏时分,来到了位于周国对北齐的东部的腰脊重镇---景山关。而此时的景山关正驻扎着一支全都是步卒组成的没有番号的部队。

而景山关上的士兵在看到马队上飘扬的“秦”字后,立即命人打开城门迎接到来的秦王!

秦王加上一位许久不见的秦世子,再加上四个护卫和一个扛旗的外加一个红衣女子。就这么在黄昏时分入景山关,毫无停滞地骑马入关。

八人马不停蹄地奔向景山关的中心----刘府,自从三十年前的周韩大战,韩军突入景山关一役后变成废墟的府邸,如今还是废墟着,可现在成为了这支没有番号部队的大本营。而随着马蹄声的临近,这支三万步卒的统帅终于走出了柳府去迎接这位被暗地里称为大周隐帝的秦王,也是这场“迎回战役”的策划人,周帝的最终敲定的施压人。

“恭迎秦王和世子殿下!”加上副将一共八人在柳府门口跪迎八人的到来。

“尉将军,不必多礼,快请起,本王只想问一句,还缺什么,说便是,我这边尽量都会去满足你!”亲王也知道现在不是寒暄的时候,所以直接单刀直入地发问。

“禀告秦王,已经没有什么东西了,对了记得帮兄弟们把写好的家书带回去,说是家书,”尉长风挠了挠头,显得有些笑意“其实也就是那几句话,都是托人写的,三万个人,三万句话,哪来那么多呀,所以写来写去也就那几句话。”

场面沉默了好久。尉长风觉得再说下去就是矫情,秦王觉得自己说得再多也只是让他们上路好受些,说多了也感觉矫情。

最后还是秦王说了句,里面说话后,这才打破僵局。

可最后的最后站在议事厅里的也就只有四个人,秦王、世子、尉长风、红衣女子。

“心里可有怨言?”

“没有!”

“真的没有?”

“秦王你真他妈是个混蛋!”

“····还有吗?”

“没了。”

“这杯酒敬你!”说着秦王从世子手里接下酒袋子后,给尉长风倒了一碗。

“就当时喝过你秦王的送行酒了,值了!”尉长风爽快地接过秦王手里的酒,直接一口喝干。

“对不起···”

“没什么对不起的,秦王,子期大人已经和我讲过此行的利弊和原因所在了,所以没之前那么恨了。”

“现在还恨吗?”

“当然!”尉长风恶狠狠地瞪了一眼秦王后,用略带沙哑的嗓子轻声说道:“我这里三万,之后还有两万,一共五万孩子啊,就这么可能死在异国他乡,连收尸的机会都没有!你让我怎么不生气!他们也是大周的大好儿郎,却只能在我这个临时的点卯将军里落脚,然后死去。”

“多谢你能理解。”

“理解归理解,有些事还是想商量下。”

“什么····”

秦王刚刚问完,就看到一个拳头在空中呼啸一个圆弧后打在了秦王的肚子上。秦王硬挨一拳,没吭声,反倒是让世子一阵惊呼,忙着想过来扶起自己的父亲。

“退下!”

“这件事,没商量!”出完拳的尉长风才慢悠悠地说道。

秦王只有苦笑。

“还记得任务吧。”秦王搓着肚子起身说道。

“记得!率三万步兵,打开湖灌关口,给后面的两万骑兵打通通道,然后骑兵绕过姑灌城,步卒直接穿过姑灌----洹山一线,与骑兵在单张城下汇合,然后暗中去大咸城迎接汉长公主回大周。”

秦王叹了一口气,尉长风总是把任务说得简单,其中的凶险,秦王自己自然知道,可却没在尉长风的话里听不到一句。

“我大周在北齐经营六十多年的谍子、暗棋都会在这次一股脑全部出动,然后跟随你们一同撤离,这也是基于北齐背后的那个不知名的组织对各国谍子的不断暗杀,也是时候撤离,不然就什么都得不到了。然后这就是混淆视听的伪公主!到时候把她送过去,再把她送回了就好。”

“末将知道,末将明白!”

看不到一丝的诉苦,完全没有那种会哭的小孩有糖吃的迹象,总感觉是在极力避免麻烦大周,让大周尽量省心。

“你····”秦王再也讲不出什么客套的话“好自为之吧····”于是转头离开。

“秦王!着五万人···这五万人都是大周的烈士!都是烈士!”

秦王驻足却不想回头,因为他知道,能猜出现在的尉长风已经满脸泪水了,却不是为自己,而是为了麾下的士兵。

“记住!他们不是失踪人口,也不是病死人口,而是站着战死的大周烈士!站着死的烈士!”六十多岁的老将尉长风,已经止不住自己浑浊的泪水往下流淌后“扑通”一声跪了下来。

“我知道!”自始至终,秦王不愿回头去看老将的身影,也许是怕自己后悔,也许是怕自己心软,于是只用三个字回答了老将后带着眼神复杂的世子离开了。

谁都知道老将尉长风膝下无子,所以他所带的长风营更像是他的孩子一般照料训练着,是老将心里唯一的宝贝,而如今整个长风营三千人被全部编入这个三万人组成的无番号的营,意味着什么?大家心里都懂的,出了事跟原部队无关,也就是说三万人所在的共九个营的番号现在还在,可已经成为了麾下毫无一人的“死营”,三万人死了那就是无处安坟的孤魂野鬼。

谁都想落叶归根、入土为安,可现在却有整整三万人战死他乡还无处安坟,更难魂归故里的游魂,这又怎让老将不心疼,又怎让老将不伤心,又怎让老将出拳揍秦王。实在是太狠、太恨了!

一句烈士,更是道出老家尉长风心里的苦。他希望有人记得他们不是无主的孤魂,而是有名有姓、也是有亲人朋友、有血有肉的,在战场上站着厮杀、站着死的大周战士,更是大周的脊梁!

可注定,这一世,要被淹没在密封的卷轴里面,成为只能被后世嘴里的传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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