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方城，一处狭小破旧的民居。
夏娅暗运气力，抬起一张牌，却不翻过来看，只眯着眼，感受着自指尖传来的那股粗糙质感。
胖胖的，圆圆的，个头又不少……
她脱口而出：“是六筒？”
一个冷冷的声音道：“不对，是五筒！继续！”
夏娅有些沮丧，在那张五筒上搓了几下，再次伸手摸向牌堆。
又摸了几张牌，她眉尖一动。
“这个总该是六筒了吧？”
还是刚才那个冷淡无比的声音。
“七筒这么明显都摸不出来，简直辣鸡……”
夏娅气得想把麻将牌砸到说话的人脸上，最好能把他砸出几个麻子印！
“你——”
高堂银斜了她一眼：“我怎么了？你当我喜欢陪你练这种入门功夫？浪费时间，还死活教不会！”
他看了眼墙上的老式挂钟，憋屈地吐出一口气，这钟走得也太慢了点。
他奶奶一大把年纪了，心血来潮收徒弟也不是什么大事，可她收了偏偏不自己教，反而是丢给他带，自己跑去喜鹊街浪了，这算什么事？简直是为老不尊！
更糟的是，这位据说天资聪颖、花容月貌的“师妹”居然还是“秋叶”！
昨天刚往他嘴里塞了根粗大无比的冰棍、差点没把他噎死的粗鲁女！
高堂银觉得，这个假期实在糟心透了。
夏娅的心情也没好到哪去。
早知道高堂银就是李婆婆的孙子，她昨天就该把所有的冰棍儿都买下来，连箱子一起送给他。说不定，他就不会这么凶神恶煞、一脸不耐烦地diss自己了。
系统C-137旁观者清，懒得纠正她的YY，甚至还站到高堂银那一边，铁面无情地督促她认真训练。
“这里到处都是麻将，绿油油的，看得我头晕。说不定，就是因为这个位面太特殊，我才联系不上母系统的。你赶紧做完任务，我们跑路，出去找个高科技位面联网，我好修复bug~”
夏娅皱眉质问：“训练这个到底有什么用？摸不摸得出来，牌不还是那张牌？”
高堂银一脸看智障的表情：“当然有用了。知道什么叫气势、什么叫心理战术吗？就你这喜怒形于色的样子，真不知道你昨天的比赛是怎么赢下来的……”
系统C-137友好地将高堂银的diss翻译成了人话。
“小哥哥的意思是，让你通过这项训练，提高辨牌技术，从而在气势上压倒辨牌技术没有你强的对手……”
夏娅却道：“那我也可以假装摸出来了啊！只要演技好，这个练不练都可以吧？”
系统C-137抓耳挠腮想了一会，终于想出个好借口。
“这个嘛，宿主大大，换个角度去想，如果你摸得快一些，比要碰牌、杠牌的人更快一点，你不就能知道他/她下家的牌是什么啦？”
这么说倒也有点道理，比高堂银的鬼话实际一些。
夏娅终于心平气和下来，再次摸向牌堆。
“三筒！这个总没错吧？”
高堂银轻笑出声：“没错是没错，不过，三岁小孩都能摸得出来。你开心就好~”
夏娅想掀桌！
小兄弟你这么毒舌，以后是找不到对象的好吗？
好在她耐性还不算太差，虽然心里窝着火，却也“老老实实”将144张牌都摸了个十遍八遍，正确率终于达到了70%。
彼时，她来到李婆婆家的小院已经过去了将近五个小时，期间只喝了两口水，肚子已经饿得咕咕叫。
高堂银终于从鼻孔朝天切换成正常人状态。
“笨是笨了点，还算孺子可教。”
夏娅翻了个白眼，准备滚蛋，回秋家享受上流美食。
他却又问了一句。
“话说，你连这么基础的都不会，之前的榜上第一到底怎么来的？该不会，他们都想讨好你爸，所以对上你就故意放水吧？”
夏娅挑眉，冷笑一声：“这么说，你昨天也是想讨好他了？”
“哼！你懂什么，这叫博弈策略。你的牌面赢面不大，但对我来说威胁性是最小的……”
“我看了你最后的手牌，如果你不拆那几张牌给我，你的赢面也是很高的。而且，照你说的，你那么厉害，干嘛非要把最后一句拱手让给我？”
高堂银噎了噎，却没解释。
他突然绽放出个大大的嘲讽笑容，懒洋洋地挥了挥手。
“这个问题的答案嘛，在后天，或者大后天的课程里，就看你是否能坚持到那时候了。”
说罢，砰地一声，大门就被他关上了。
夏娅盯着离鼻尖只有1cm不到的门板，暗自憋气。
“这个臭小子，怎么看上去比花千莳还讨厌啊？不行，我一定要在走之前打败他，让他输得心服口服！”
到了第二天，夏娅准时报到时，李婆婆还是没出现。
高堂银黑着眼圈，把她放了进去。
然后，拿出了一个迷你电子秤。
“奶奶说了，今天你要上的课是称牌。喏，你先自己练一会，我再去补个觉……”
夏娅一脸呆滞。
“喂，你别走啊，你倒是先告诉我到底怎么回事啊？为什么要学称牌？怎么学？每张牌不都是差不多的重量吗？”
高堂银打着呵欠，懒洋洋地解释：“当然不一样了。从某种微观角度来说，世上没有完全相同的两片叶子，也没有重量完全一致的两张麻将牌。不过，我说的是小数点3位以内的重量差，你今天的学习目标就是，掌握这种微乎其微的细小差异……”
想了想，他又补了一句。
“唔，就这样，你什么时候能感受到了，再叫我起床吧。要是不行，你就自己走吧，别吵我睡觉，出去的时候自己把门带上。”
说罢，鱼一样地溜进了他的房间，又是砰地一声将门关上。
夏娅敲了几下，里面寂静无声，宛如无人之境。
她知道，这家伙要么已经睡死过去，要么就是存心不理自己。
无奈之下，她只能相信李婆婆不会坑自己。
夏娅仔细观察了下这间房间，突然看出了点不同。
昨天，这里只有一副麻将，她来来回回练的也就是那一副麻将，是外头麻将馆里通行的42号。
而今天，麻将桌上却整整齐齐放了六个麻将盒。
打开一看，全是不同尺寸的麻将牌，大小从36到46不等。
“难道，李婆婆是要我熟悉不同尺寸的牌？可为什么要用称重量这种方式呢？再说了，大多数比赛用的不也都是42号吗？”
她莫名其妙地摇了摇头，将其他五个盒子都放到一旁，将42号那盒打开，开始了这一日的独自“称牌”修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