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兮以为自己死定了,没想到千钧一发之际竟扭转了乾坤。当她张开眼时,瞬间被眼前的一幕给惊呆了。
刚刚一脸凶相要杀他的男子,此时浑身颤抖双腿跪地,脑袋紧贴地面。而他手持的九节鞭早已斜飞出去,直直没入墙壁。
扶兮一时间竟怔住了,还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就听身后一道浑厚的威严如尊,冷若寒冰的声音淡淡然地传来:“看来你是忘记了,她是我的人。”
男子听到声音吓得浑身一个激灵,头若捣米不住磕头:“国师饶命,奴才一时糊涂,再也不敢了,国师饶命,国师饶命!”
当当当,嘈杂而急促的脚步声不断逼近。
国师?扶兮心中一震,猛地扭转头颅,朝后上方望去,入眼竟是一副霸绝天下,冷傲绝伦,摄人心魄的惊世美颜,扶兮昂着头,一时竟失了神。
原来大名鼎鼎的国师不是垂垂老朽,而真是绝世美男!
满脸虬髯的府主慌慌张张的从门外跑了进来,“哐当”一声,很是浮夸的拜倒在地,双手高举行了一个大礼。
“属下不知主上大驾光临有失远迎还请恕罪!霍启天奉主上命令已经把这妖女运来了。”浮于表面的谄媚,让他一脸的横肉充满了恶心。
不怒自威的国师,背手而立并不低头回首,淡淡的应道:“哦?”
府主霍启天眨了眨眼,半张着嘴一时没明白,刚想应“是”,目光扫过瑟瑟发抖的毁容男,又瞅着跌倒在地的扶兮,顿时恍然,急忙转口道:“主上英明,属下真的是马不停蹄的赶回来的,从不敢怠慢,这妖女很厉害总想逃走,陆格也只是想给她点颜色,好断了她的念头。”
毁容男陆格赶忙称“是”,不住的磕头。
国师冷哼一声,背着手,轻轻的用右手旋转着左手小拇指上的指环,缓缓道:“这么说,杀她也是你的旨意?”
霍启天瞥到国师的手,一滴豆大的汗珠立时从额角冒了出来,每当国师转动左手小拇指上的指环时,便是要杀人的时候!
府主霍启天哆嗦着朝前爬了几步,颤声道:“主上,主上,属下们绝不敢违背您的命令,您知道的,陆格一家都是惨遭这女子母亲的屠戮,他心中难免怨愤不平。”
霍启天昂着头,满脸的焦急不言于表:“此次任务这般顺利,陆格的功劳是最大的,您……”
“嗯?!”国师眉头微蹙,低沉而不耐烦的声音顿时让霍启天脱口的话戛然而止。
停了好一会,在静的令人即将因为压抑而发狂时,国师终于又开了口:“明日鸿辕阁的压轴,别让我看见差池!”
说完,他自始至终都没看扶兮一眼,直接转身,在即将踏出门槛时,才风轻云淡的吐道:“八十鞭。”
陆格听后如蒙大赦,敢忙磕头道谢。
扶兮的思维早已经定格在了“陆格一家都是惨遭这女子母亲的屠戮”这一句上,她曾经无数次幻想过别人会如何评论她的母亲,但她根本不敢相信她听到的第一句评语竟然是杀人魔头!
不可能,绝不可能!扶兮脑海中不停的重复着这句话。
霍启天等国师走后,怒气冲冲的起身,一脚就把陆格踹了个跟头,恨铁不成钢的吼道:“孽子!谁让你动的杀机?!”
陆格一脸委屈,慌张的爬起身,跪在地上辩解道:“义父,都是这个贱人逼得,我……”
“闭嘴!”霍启天咬牙切齿的在原地踱了两步,点着陆格的脑袋低吼道:“蠢货!国师不杀她自有他的用处,你若是坏了国师的大计,不用说我,就是天皇老子都保不了你!”
吼完,他转头对着门外喊道:“来人,把他给我拉下去狠狠地打!”门外立时跑进来两个小厮。
陆格吓得惨无人色,抱着霍启天的腿乞求道:“义父,我错了,义父你饶了我吧,义父!”
“错?你要是真的知道错,就不会这么愚蠢!拖下去!”
霍启天不再看陆格,扭头对着远远跪在地上的婢女怒喊道:“还愣着干什么,赶紧梳妆!一群蠢货!”
他越看越恼,猛地一甩衣袖怒气冲冲的踱出了房门。
扶兮见他离开,强行收回震惊的思绪,朝四周环顾了一圈,趁着婢女不注意,偷偷把一只发钗藏进了袖筒之中。
经过这次意外,她越发不敢大意,只有先套些话,才能再做打算。
原来,司命府并不隶属官府,而是直接由国师指派管辖,专门为皇帝炼制长生不老丹药。司命府中高手林立,规矩森严,想要从府内逃走根本不可能。
若是猜的不错,明日所谓的压轴就是她,看来只能从即将开业的鸿辕阁下手了。
天还未大亮,扶兮便被关入囚笼盖上黑罩,秘密运往鸿辕阁。
鸿辕阁远落郊区,建地面积近万平方,其内假山林立,碧波荡漾,亭台楼阁琳琅满目,美不胜收。
扶兮偷偷掀开黑幕的一角,暗暗记着路线。
车队由东南角的侧门秘密而入,门口早有人等候接应,也不知是不是所有送来拍卖的车队都是从这里进入。
那人带着他们穿过了一片桃杏林,又沿着缓流的小溪朝北行了一段距离,这才跨过廊桥,进入纵横林立的建筑群落。
廊桥不远处是一片茂密竹林,时值冬季竹子微有泛黄,萎靡不振。
竹林中藏着一方铺满小石子的广场,广场上正有一位婉若游龙的白衣公子在练剑。
男子余光扫到车队时,正好一阵风吹过,卷起了黑布,露出端坐在囚车中的扶兮。
他手中的剑一顿,潇洒的挽了个剑花,收起立定。霎时间花木黯然失色,男子的容貌竟比之国师不遑多让,甚至尤有胜之。
男子望着车队蹙眉沉思,不到片刻便展眉解颐,手一扬,长剑离手:“阿福,走,去瞧瞧,看司命府送了什么好东西。”
阿福前跨一步接住飞来的剑,苦着脸道:“世子,您惹得麻烦还不多么,咱消停点好不好?”
男子眉开眼笑,英眉飞扬:“去不去?”
阿福把脑袋摇成了拨浪鼓,他可还没活够呢!
男子瞥了眼,扭头朝前掠去:“不去拉倒。”
阿福见此,顿时大惊,赶忙扯着嗓子喊道:“世子,你还在关禁闭!!”
……
……
扶兮听到前方幕帘前叫喊的价格越来越高,不由得看向身侧通体雪白唯有眉心一点碧绿的大老虎,心中泛起阵阵感慨。
此时的她与这野兽又有什么区别?就算曾经再凶猛高贵,现在也不过是达官贵人们闲暇时待价而沽的猎物。
“嘭!”一声锤响,大老虎发出几声低吼后,便被四个彪形大汉抬着铁笼带上了拍卖台。
扶兮趁机赶紧把藏在袖筒中的朱钗拿了出来,迅速的把尖头插入了锁孔。
一路上寻找了这么多次机会,都无从下手,直到最后一步,他们觉得已经是板上钉钉,这才放松了警惕,撤走了所有看守,只留下四名抬笼子的大汉。
如此良机,她怎可能不把握?
可就在这时,刚刚上台的四名大汉突然掀开幕帘走了出来。
“他妈.的一只老虎竟然卖了八千两!老子三辈子也挣不来一千两!那畜生除了毛比较好看,还能作什么用?!”
“嘘,小声点,那老虎走运,被国师一眼就看上了,要不然哪能卖这么高的价格?”
“那可不一定,国师看上的东西,应该不会是平平凡物,估计各大人都想拍,可惜国师开了口,他们谁还敢再喊价?”
“也是。”
扶兮听到嘀咕声,心咯噔一声,手腕一转,朱钗便消失在了袖筒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