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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0章 教书

似乎感受到面前有什么东西,迷茫中少年警觉清醒。睁开双眼所见的,是一位婀娜的姑娘,只是头上的兔耳显得有些违和。

少年醒的很快。若是仔细一看,便会发现这名少年从醒来的蒙昧到清明仅仅用了三息……这是一个很好的习惯,但并不是每个人都能坚持。

“先生你醒了。”

兔耳姑娘似是察觉到什么,转过身正好看见醒来的少年。

姑娘略一欠身,盈盈一礼:“抱歉吵着你了,因为小姐说这间房子少了遮阳之物,所以担心你睡得不够安稳。”

“没事。”少年坐起身来,看着窗外烈阳正浓,想必应是正午。

“既然先生已醒来,那我去准备食物,还望等会先生与小姐共进午餐。”末了,姑娘接上一句,“小姐已经很快没和其它人一起吃过饭了。”

少年熟练的拿起衣服,才发现并不是自己的,不过他却有如不见,迅速穿上。

“那你呢?”

姑娘闻言一滞,随后摇了摇头:“我不能与小姐相处太久。”

得到这么一个不是答案的答案,少年只得沉默以对。

短暂的沉默之后,姑娘拍了拍手,回头嫣然一笑。

“好了,整理完成!先生还请移步大厅,稍后我会为你们准备食物。”

“好的麻烦了。”

待少年应熙月所言步入大厅之时,发现天江已经坐在椅子上等待。

“先生先生!”放下手中书卷,少女欣喜惊呼。

少年看着天江这般模样,亦是没来由的露出微笑。看起来熙月说的没错,她确实很久没和别人一起吃饭了,不免心生向往。

想到这里,少年忽的有些好奇天江一直过着怎样的生活。

本想出声询问,却觉得此时可能不合时宜。而且日后应该还有很多时间,足够他去了解。

“对了,趁熙月姑娘赶来之际,我教你书写自己的名字怎么样。”

“天江的名字吗?好~”

直到此时少女拖长了尾音,少年才觉得对方真是个十一二岁的女孩。

少年见此,笑意更胜,连带着话语也多加柔和:“天,人之上也,意为至高无上。江,水之宏也,意为广阔浩瀚。”

少年取来笔墨,为少女写下两个字。行笔缓慢,为的是让少女准确记下,下笔略重,因为这样更有神韵。

前世寄神于山水,登峰造极之外,字倒是写的不赖。

虽然没有儒门的方正大气,不过笔墨行文间风采神韵,可以自成一派,堪称“大家”。

“先生写字真好看。”少女认真的看着,待少年写完后抬起头来一声夸赞。而被夸者自是满脸得意,直到他们目光相对。

璀璨星眸对上漆黑双瞳,前者有意别过头去,后者望之皱眉。

不管怎么想,天江的这副眸子也太奇怪了……

少年沉吟不语,少女拾笔而起。以她的身高想要做到如少年这般从容实属不易,所以她半蹲了起来。

少年见此并没有出声阻止,实在不行到时候再教她新的握笔之法。而若是天江能掌握这种笔法,那也是她的福运。

但见少女闭眼开阖间,已手起笔杆行上属之文。笔走开合,墨随锋散,一笔一顿间,竟与少年姿势一般无二!

两个字符出现在少年字迹旁边,尽管潦草但其中神韵竟已有了三成。

而这,让东流不由动容。惊的是,女子行文,竟可与男子争锋!

“抱歉先生,我写的太难看了。”看着先生盯着自己字迹,少女颇为羞涩。毕竟自己写的怎么样,她还是很有底数的。

“没关系,多写写就会变好的。”被少女打断念想,少年也回过神来,“不过这样也不是办法……”

“先生小姐,请先吃饭吧。”少年话音未落,便被推门而入的熙月打断。

“好~”

“多谢。”

熙月准备的饭菜看起来并不怎么样,素食偏多,不过却配上了一道鱼。清蒸鱼。

〖很好,至少不是胡萝卜之类的东西。〗

“这是附近有名的刀鱼,请先生试试。”熙月夹了一块鱼肉放入东流碗里,随口补充到,“我不会做菜,所以这些东西都是外出买来,先生若觉得不合口味,我就再换一个地方购买。”

“没关系,很好吃。”

尽管吃起来清淡,不过至少比自己此前的恶意猜想要好的多。

“是吗,那小姐觉得如何?”

“先生觉得好就好。”简单的言语简单的心性,让少年更为疑惑,不过疑惑之余却是多了一丝愧疚。

莫名穿越之后,再遇常理之外的事仪,而后随意走到一个地方,竟遇上诚意待他的主人。而他,却想着利用这两人了解这个世界,以为日后便利……

他是一个聪明人,他知道这种想法出现的原因。舍去心性之外,更多的则是因为,他没有归属感。

不管是对紫府,还是这个世界。

他不是这个世界的人,所以可以做着与这个世界无关的事,这也就意味着,他把自己独立世界之外。

而这样做的后果,便是绝对的“无情”,用另一种方式来讲,就是绝对的“利已”。

其所思所行,甚至不经意的话语无一不是为了自己。即,熙月,天江,甚至整个世界都是他的“道具”。

然,他虽是聪明人,但却不是圣人。圣人可以发现并改正自己的缺点,完善已身。但他只能看到自己的缺点,然后,选择漠视。

“那我每天换着地方买吧,反正也挺方便。”熙月闻言不由一笑,而后看向少年说到,“东流先生,看来小姐是真的喜欢你。”

少年闻言浅笑,并没有过多表示。因为他知道熙月所说的喜欢,是指感兴趣,而不是心意。

就像孩童看着了陌生好看的东西,由此多了一抹兴趣。这兴趣来的很容易,所以若是不多加经营,去的也很快。

而少年,心不在此,志也不在此。他也只是把她们当作棋子。

……

“熙月姑娘,麻烦你等会按照这样的尺寸为我定制几杆笔。”吃过饭后,少年叫住收拾碗筷的兔耳姑娘,“另外书房少了一些关于历史方面的书卷,还望姑娘寻一些来。”

把纸张递给熙月,少年随礼告退。退入的,当是左边的书房。

进去之后,发现天江已经端坐在书桌旁。这书桌想来是熙月趁他睡着之际安置的,毕竟在少年睡着之前还没有。

不过想来也是,这六年中这里只有少女一人,也不需要为她单独安置书桌,平时就坐在床头观看,累了就放下休息。

“我的教书方法与常人不同,希望你能习惯。”带着半分冷漠,少年如是说着。

其实并不是不同,而是他根本就不会。

“没关系。”少女闻言浅笑,而后将手上书卷收起。先生说什么,那便是什么,她自然不会反对。

少年不会教书育人,而且也不知道应不应该把少女看过无数次的书卷教完。

所以最后他决定用自己方式。他的方式很简单,也就是先教导一些自己常用的字。

而他常用的字归结起来,便是――

“首先是第一个字,方才我也教了你。你的姓氏,天。还记得吗?”

“嗯,记得,人之上即为天。”

“很好。”少年点了点头,继续说到,“下一个字,地。”

笔走龙蛇,墨散成韵,少年抬头挥笔间,天地二字出现在纸面之上。

“地者,与天相对。前者轻清阳,后者重浊阴。本意为物质,不过当‘文字’出现之后,它有了另一个意思,人之下。”说着,少年指了指地面。

“哦!”

“再来,第三个字,玄。”再行笔,书得自是端正漂亮,“上通而下弯,中接两口,是为玄。”

“本意为黑,再意为晦涩深奥。”

“注意看我握笔的姿势以及下笔的轨迹。你不用刻意与我一样,只需要用你喜欢的方式。”

“毕竟,‘文字’这种东西,本来就是为了给予人方便才产生的。”

“哦。”少女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而后闭目回神,似是在回忆少年所讲。

看着少女脸上的懵懂,少年并没有继续解释,他也不指望现在的她能听懂自己在说什么,只希望她能记住自己所教每一个字。

“第四个字,也是我为你讲过的字,黄。”

“上为系,下为垂穗,中间为双璜并联状,本意指色彩。”重复这句话的,不是自称东流的少年,而是初学文字的少女。

“记忆不错。”

“嘿嘿。”面对少年的夸赞,少女羞涩一笑。

“那么下一个……”

正值这时,门外忽然响起一声干净纯粹的轻呼:“东流先生。”随后才响起三声敲门扣响。

“请进。”

兔耳姑娘依言推开房门,看着一脸笑意的少女露出适当的微笑:“先生托我买的笔在此,还请先生过目。”

只见三杆粗细长短不一的毛笔出现在熙月右手,少年一眼看去,发现尺寸丝毫不差。

“好的,麻烦了。”

“不客气,如还有需要再请唤我。”俯身一礼,姑娘关门而退。

“既然笔到了,那我便教你如何写字。”

这三杆笔粗细虽不一样,但均比正常的笔偏短偏细。至于原因,自是因为如今的姑娘只适合用这样的笔。

“笔者,人手执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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