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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3章 西海岸

巍巍南域,西海岸边。此时此地,一位红衣少女脚踏虚空,凌空而行。

少女名为曲红儿,是一个刚入道途的后生晚辈。而她此行此举也只有一个目的,那便是寻找她的爷爷。

在数日前,曲独杯只身一人前往西海岸寻找药师遗落的戒指。这一去,便再无音讯。

时至今日,少女已走遍了所有曲独杯可能会去的地方。但都不见人影,甚至连活动痕迹也找不到。

因此,她不得不前来西海岸寻找。当然,此番此举也只是抱着试试看得态度,毕竟爷爷不可能一直在岸边。

况且前些天药师也出来游历,若爷爷真在岸边,也应与药师取得了联系。

但结果却是药师与爷爷失了联,而且之后药师还顺便去了百域神朝。

百域神朝的名号,曲红儿自是听说过的。当年为了给她治病,曲独杯曾带她去了很多地方,其中自然包括西域。

只是百域神朝地理位置过于尴尬,而且百域之外的环境着实恶劣,所以他们选择绕行……

当然,这都不重要。甚至她此行找不找的到人也不重要。

因为数年前他们就有过约定,要一起去参观这一届的五正大会。

初时的意图是那里有足够多的客人。只要付出一点代价,就能得到未来很长时间都不用再担忧的钱财。

至于现在,她已经不再需要为人算命而谋生。所以这一次,她和曲独杯仅仅是去参观。若是遇上熟人,还可以好好道谢。

然计画虽是如此,不过少女还是有些担忧,担忧的原因自是曲独杯的修为。

虽然这些年里他们爷俩游历天下,性命无虞,而且每次都能逢凶化吉。但爷爷的修为终究有限,尚不足以保命。

若真遇到大凶大恶之人,恐怕结果不是曲红儿所能接受……

忽然,就在姑娘勘寻四方时,目光极西之地的海平面上缓缓驶来一艘船。一艘看起来就很华丽的船。

海域,一直都是妖族的海域,所以在这西海上游来的这艘船让姑娘为之诧异。而且更让她诧异的是,船上有且只有两个……人。

“剑主。”

体内的无名剑灵一声轻呼,似是提醒姑娘尽快应对眼前情况。

“嗯,我知道。”

话音方落,姑娘转身离去,没有半分犹豫。

……

就在姑娘离开之后,远处的那艘无人船上忽然出现了两个人。

他们的出现仿若凭空化现,甚至周身全无能量波动。此时两人位于甲板前段,眺望远行人影。

其人一男一女,看起来都是二十多岁的青年。在英俊漂亮的同时,模样甚有几分相似。看样子应是一对兄妹。

“哥,那人好像发现我们了。”

位于左手边的姑娘看着远处离去的身影,不由偏头轻语。姑娘的眼睛很好看,清丽之瞳内竟有紫芒隐隐错动。

“嗯。无妨,既然她没有主动寻衅,我们也可以权当没看见。”话虽如此,不过年轻人还是微微皱起了眉。

“她能看见我们——或者说看见这艘船……是吗。”

青年的疑问并没有得到回答,姑娘也知道自家哥哥不需要别人回答。他只是单纯的默念这件事,然后记在心里。

“看来姑父说的不错,中原处处有神人。”年轻人再度自言自语,随即眸光流转收敛起微妙的心情。

因为这并不是一件坏事。准确来说,中原人越是神秘莫测,他们此行能达到目的的可能性就越高。

“如果那则传说为真,或许苓儿……”话语之末,年轻人的声音越发模糊,逐渐消散风中。

……

“剑主,那艘船……”

离西海岸不远的地方,姑娘打坐调息之时,无名剑灵再次离体而出看向西方。看样子他对方才所见颇感在意。

“你想去看看?”

“嗯……一艘行驶在西海的无人船,确实让我感到在意。”下意识回应之后,剑灵偷偷看了眼曲红儿,发现对方没有任何反应:“不过你若介意,我……”

“无人?”曲红儿重复这句话后,眉头忽的一皱:“怎么,你看不见船上的人吗?”

“这……我确实没看见,而且也感知不到船上有生物。”

“是吗。”无意义的回复一句后,曲红儿继续说到:“你若感到在意可以去看一看,反正你是剑灵之体,也不会轻易死去。”

话音一落,曲红儿睁开双眼。眼里迷朦之色一闪而逝,转而化作无奈。因为她的话还没说完,剑灵已经离开了。

“也罢,既然海岸边没有爷爷的痕迹,或许我也该去一趟百域。至少也得向药师哥哥说明我拿走了这把剑的事。”

……

南域,闻香小筑。

此时此刻,昏迷了两天的东流终于清醒过来。当然,缘于自身的特殊性,他在昏迷的这段时间里,仍然通晓身外之事。

比如,他知道是谁为自己处理了伤势,同时也知道了自己那位神龙见首不见尾的“邻居”,就是当年不告而别的熙月。

再比如,他此时躺在床上,而且旁边还躺着一位五感空明的姑娘。

姑娘名为紫苑,算是他此世唯一的好友。日前他曾请她来此照料自己的弟子,只是缘于某种原因,现在躺在床上的不是天江,而是她。

“你醒了。”

就在东流感受着身体状况时,姑娘说话了。并不是疑问的口气,看样子姑娘已经确信东流醒了过来。

“……是。”略显尴尬的一顿之后,向来薄情淡然的儒者不由心生歉意:“抱歉,让你陷入如此困境。”

“嗯……你道歉的时候,能不能先起来,然后对我恭敬礼拜。”姑娘语气并没有什么变化,只是冷冷清清的淡然。

当然,这与她此时的状态有关。就算她此时羞红了脸,但在缺失命魂的情况下,也不允许她出现任何情绪上的波动。

只是东流闻言,又是一阵无言的尴尬。因为他已经不能分辨出紫苑是真的嗔怒还是仅仅言语上的戏弄。

不过这也不影响他再度撒谎就是了。

“抱歉,虽然我很想起身,但我的伤势……”

“是吗,那你赶紧去死一死好了。”

听到这句话,东流顿时松了口气,至少紫苑不是真的生气。

不过就在他试图扯开话题时,一声敲门声突兀传来。

“请进。”

回话的人是紫苑,而东流则是闭目调息,以此缓解尴尬。

不论是再次面对熙月,亦或是此时的情形,都让他感到手足无措,进退两难。

“没打扰到你们吧。”

熙月推门而入,装扮也一改当年。同样的华裳盛装,但姿态已散尽昔日的婢女模样。

不过这也正常,如今天江不在,她当然没有继续扮演婢女的义务。

“抱歉了,紫姑娘。”见没有回应自己,熙月也不觉得尴尬,她只是熟练的走上前来,笑着道歉。

“这里只有一张床,委屈你了。”

“熙姑娘何必多礼,倒是我才要感谢你这些日子以来的照顾。”

闻言的熙月轻声一笑,随即将话题转到东流身上:“先生,您现在感觉如何?”

“感觉很不好。”

“先生体质有异,我只能为你处理外伤,不能提供更大的帮助。”

“我并没有埋怨你的意思,我只是实话实说。”

“是。我知道的。”回复一句之后,熙月又看了看紫苑,发现对方不知何时闭上了眼。于是兴致一缺,便告罪离去:“那我不打扰先生休息了。有什么事待先生伤好了再论。”

“嗯。”

轻轻一声关门声动,使得东流思绪回转。此番回到闻香小筑,他才发现诸事繁琐。

首先是紫苑,其次则是熙月。至于天江失踪一事,此时倒显得不那么急。毕竟已经有了线索,只是没有探查线索的能力。

所以当务之急还是处理紫苑身上的问题。三魂缺一,这本该是一个难以处理的病症。所幸,仅仅是一条命魂,东流还是有办法解决的。

他的解决之法和此间大多数人都不同,因为他的眼界并没有被这个世界的常识束缚。

所以他的做法很简单,单纯外出杀个人然后取其命魂,再为紫苑换上。

简单暴力,方便有效。

而且他也不用担心命魂的适配性,只要经过他的手,“系统”都会为其修正成任何人都可以使用的最“原初”的模样。

所以,剩下的问题则是回到原点……即熙月。

说实话,这是东流一直不愿面对的问题。因为兔耳姑娘的神秘程度一直凌驾于他可探视的信息之上。

当年如此,现在亦是如此。

视界里,他能直观接受到的信息只有两个,一是名字,二是种族。名字是她自己告知的,而种族也只有一个笼统的『妖』。

除此之外,什么也看不到,目之所视也全是问号。

东流不知道这是什么原因,但以此得出的猜想却让他不敢继续猜想。

而且初时熙月也没有对他有过敌意,况且在这之后一百三十多年里,熙月的不告而别也让他将此疑虑按下。

但现在,已是不得不在意。

这女人再度出现在他的视野里,那便意味着他今后一切欲行之事皆要端看她的态度。

这样的感觉……很不好。

“归根结底……我还需要更强的实力。”

“你说什么?”

“没什么。之后我会为你处理命魂的事,在此之前,请再给我一点时间。”

“好~好……”紫苑不耐烦的敷衍着,随后便不再言语。

室内,再度恢复平静。东流看着闭上双眼,进行最后的调息。

院里的花香弥漫开来,一呼一吸间,沁人心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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