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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4章 永夜

中洲,剑神谷外。

一场意犹未尽的试剑之后,皇甫一奇已带人离开了此地。现场所留,无非是两道不可忽视的剑息,以及插入地面那柄丹青之剑。

而四周,围观的人群默默感悟其中剑意。但面对那柄剑,虽有人蠢蠢欲动,但却似有顾忌,始终无人上前留名。

时间一分一秒流逝,剑息也逐渐消失殆尽。就在东北方某人按捺不住、准备上前留名时,天外忽来剑息蔓延。

与此同时,一把名剑,从天而降,落在风雨剑前。一时间,风息再涌,剑意错动,然风暴中的两把剑却是纹丝不动。

待人们看清那把名剑时,顿时哗然一片。因为剑之主人乃是成名已久的大修士,青鸥子。

而其佩剑,也是一柄不世名剑。

剑名——断。

……

就在神灵谷外一阵喧哗之时,远在西域以西的某个小村庄,正上演着重复了无数次的故事。

此时此地,月圆之刻已过,所以“仙门”所在之地也失去其中玄妙。没有烟波渺渺,也没有光影交错,有的只有一条普通的小溪,以及水里那群偏执的村民。

与往常一样,这些人不甘的上岸,然后愤愤然回到自己的家。

似是没人注意到,人群里消失了三个人……

而那三个人,此时正置身于一片树林中,与一只秃头鹦鹉相遇。

……

“你你你!”

与柳文等人相遇的短短几分钟里,鹦鹉感觉自己受到了前所未有的语言轰炸。

柳文以鹦鹉秃头为首,从外貌、身型到声音特点进行了一番“点评”。

而点评的结果就是,秃头鹦鹉气急败坏,却又急的什么也说不出。

“哦~还活着呢!”

就在柳文再准备一通嘲讽之时,一声无奈的叹息从远方传来:“小友,何必与一只鹦鹉怄气……”

听声音,应该是一位老人。而且话语之间十分随和,并没有明显的恶意或者敌意。

而当声音传来时,三人同时举目远望。至于那只鹦鹉,则在原地盘旋一会儿后,向着更后方飞去。

“前辈是……”

可惜的是,任凭三人极目远眺,仍是只闻其声不见其人。所以面对神秘来人,柳文也收起那副放荡不羁的模样,反而恭恭敬敬的礼貌询问。

“你们来找我,却不知道我是谁?”

当这句话浮现在众人耳边时,柳文身前忽然出现了一道人影。那人的容貌一如其声色般苍老,只是其眼神却意外的极富精气神。

“九隶剑主?”

“可以的话,我还是希望你们叫我陌尘。”

听到老者的话语,安夏瞬时眉头轻皱:“陌尘?好像有些耳熟……”

“怎么,你听说过?”

“我想起来了,我第一次下山游历时,曾去过一个叫做‘审视之眼’的古遗迹。”顿了一顿,安夏继续说道:“那里有一座石碑,石碑上有两位能人留字。其中一位留名者叫矛,另一人便是陌尘。”

说到这里,柳文安夏同时看向眼前老者,而老者则是面露困惑后点点头,并随口念道:“审视之眼么……我好像是去过那个地方。至于石碑留字,那只是心血来潮。”

“仅仅是心血来潮吗?”安夏凝神反问,语气却越发恭敬:“若不是前辈留字,压制石碑上的杀意,恐怕我早已陷入幻境迷失自我。”

安夏所提及的经历,当是柳文闻所未闻。只是“矛”这名字,他似在哪里听过……可惜,他没有意识去记住这些闲事,所以回忆无果之后,便彻底放弃。

眼见安夏似要俯身一拜,陌尘周身灵元再动,阻止安夏行动:“那是你自己的际遇,与我并没多大关系。我说了,我留字只是出于兴致,而不是为了救你。”

出世之人自然有出世之人的作风,对于陌尘而言,或许此番恩情远远比不上沾染因果业力。

可惜,他的这番话并没有多大作用。因为安夏,也是一个近乎偏执的人。

换句话说,他也是个死脑筋。

“是。我知道了。”话是这么说,但安夏还是俯身再拜。而这一次,陌尘没有阻挡,也没有退让。因为安夏所持,乃是晚辈礼。

“闲话少提,你们来找我是为何事?”

这时候那只秃头鹦鹉已经飞了回来,立在陌尘肩头。不过它什么话也没用,只是瞪着它不大的眼睛,看着三人。

“详情如此……”

……

百域外围,一片无主之地。今时今日,有三人不约而来,偶然相遇。

当然,说是偶遇,其实是徐长卿和苏悦风在外围某处等另一个人。

至于原因,当是因为徐长卿感知到有人前来,所以选择乘机埋伏一手。毕竟能在这个时间点前来百域外围的人,多半不是什么正常人。

只不过出乎他意料的是,来人竟是一位熟人。

“曲红儿?”

“欸!大哥哥。”

看到徐长卿走出来的时候,曲红儿不由惊呼。以其脸上洋溢着的笑容来看,她是真心感到欢喜。

“这位姐姐是……”

“自我介绍一下,我叫苏悦风。算是你家大哥哥的……”顿了一顿,苏悦风继续说道:“嗯……人质?”

虽然苏悦风的话语内容让曲红儿感到奇怪,但因为没在她脸上看到为难之色,所以曲红儿便没多在意。

“苏姐姐好。”

听闻一声脆生生的招呼之后,徐长卿便主动询问道:“小丫头,你怎么在这个时候来百域?”

发觉对方意有所指,曲红儿不由好奇:“嗯……我来这里是为了找药师。大哥哥,百域发生了什么吗?”

“这边来,边走边说。”

“嗯。”

……

心海幻境。

也就是紫苑的意识空间里。

一位儒衣青年面色无异,从容步入突兀而现的剑塔之内。

只不过出乎他意料的是,当他踏进塔里时,心海幻境没发生任何变化。

塔内环境一片祥和,空旷石室中,只有一颗石头悬空,其上磅礴剑息翻涌。除此之外,什么也没有。

说来也奇怪,虽然东流从未进过剑塔,但以他的感觉来看,剑塔内部就该是这样子。

东流绕着试剑石走动一圈,发觉并无异状。一番观察无果后,东流不再迟疑,向着二楼走去。

岂料就在这时,变故陡然转至——

嗡!

一声沉闷的破空声起,试剑石忽然阻挡在东流身前。

东流未解其意,却见试剑石再度变幻。剑意错动中,石体纷纷瓦解,转而形成一柄石剑。

说是“石剑”,但观其模样,也就是一块有着尖端、且形状酷似剑的石头。

不过当它出现之时,东流也领会了其中涵义。于是剑随意动,漆黑长剑瞬时浮现。无双剑意卷动灵能驭风,万古剑塔首现永夜剑威!

甫出手,枯寂沉渊之意纵横四野;灵元动,幽潭无迹之境悄然降临。

气息沉重犹如置身渊底,剑意汹涌扰乱秩序无常。东流姿势丕变,倚空玄明蓄势乍现!

一时间,漆黑剑身闪耀夺目三光,与此同时,玄空之气隐然作现。清圣灵能驱使超然之式,天地失色间唯有惊世一剑!

东流绝招再出,试剑石剑应之而碎。旋即碎石再转,缓缓凝聚成原初之相。

同一时刻,试剑石里万千剑意中,传来独属于他之剑意。

有感于此,东流收起永夜,举步再行。而这一次,试剑石回归原位,未再阻挡分毫。

其实到这里,东流便知晓自己算是得到了一份通行证。而较为可惜的是,这里只是紫苑的意识空间,否则东流已经完成了“登入剑塔留名”这一项任务。

从石梯步行而上,东流很快来到了“二楼”。从塔的结构来看,所谓的“二楼”或许不该这么叫。

毕竟东流从踏入石梯后,双脚所踩之处就再也没有实质感。有的只是心神一晃,他就出现在另一个空旷的房间。

这里与一楼有着一摸一样的装饰,除了一件物体居于其中外,其他什么也没有。

而这一次,居于最中的不再是试剑石,而是一柄名剑虚影。

可惜以东流的眼界,并不认识它。之所以说它是名剑,是因为永夜,竟然自主浮现。

就在永夜显现之刻,无名名剑内忽然溢出缕缕黑气。黑气如墨,灵动飘逸,缓缓聚为人形,而那柄名剑也被其掌握。

墨影执剑之刻,剑意飘散开来,激起烈风成刃。然而东流还未抬手作防,永夜忽然出现在他身前,剑气屏障随后撑开,挡下作袭风刃。

“主人,请小心。”

与此同时,一声清脆的少女音响于东流脑海。而听闻此声,东流浅浅一笑,随即伸手握剑。

“你此前,果然在刻意避开我。”

“你,误会了。详细之事过后再说,先认真面对此战。”

说罢,剑灵便不再言语。不过经此一谈,东流忽的发觉自己与永夜之间的联系越发密切。

那感觉就像是,之前自己仅仅是握着它,虽然可以使用,但都依靠他自身的力量。而现在,它在他手里,随心所欲,如同臂使。

还未等东流仔细感受其中滋味,墨影已携剑攻来。不过到底是剑意化形之躯,攻势飘逸且凶猛但少了几分灵动。

对东流——特别是与永夜联系越发紧密的东流而言,这种“门外汉”式的攻势已不能对他造成困扰。

甚至负手挑拨间,身影飘逸潇洒。名剑剑落之处必有格挡,剑击之所定有回防。

面对墨影的无缺攻势,东流的回击显得游刃有余。名剑空隙之地尤见永夜剑气流转,墨影收招之刻陡现天器之威!

相拼不过一刻,东流一式剑出,墨影顿受创伤。举手投足,皆感剑道大成。剑意蔓延,剑息浮动,墨人不堪重负,随即溃散天地。

而那柄名剑虚影也恢复如常,静静悬于半空。

待异象尽数消散之后,东流轻扶剑身,语气生叹:“这还是第一次感到你如此轻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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